我輕笑一聲,盯著沈雲汐的目光,近乎是貪婪的,一寸寸描摹過她的眉眼唇鼻,將她整個人都再一次刻畫在自己心中。

隨即,在她發現不對前,若無其事道:“日後,祝你和慕安澤幸福,你們的婚禮,就不用邀請我參加了。”

說完,我彷彿沒有得不治之症的健康人一般,大步離開。

走到馬路邊,我攔下一輛出租,開啟車門坐了上去。

司機師傅問我:“去哪兒?”

我沉默著沒吭聲,離開了沈雲汐,我就像一隻流浪的孤雁。

天高地闊,卻沒有我的落腳之地。

司機師傅見我不答,便又問了一句。

“隨便開,去哪裡都行。”我假意看著窗外,餘光卻不受控制地停留在沈雲汐身上。

她還站在原地。

望著我這邊。

目光冰冷刺骨,猶豫數九寒冰裡,凍得最堅硬的冰稜。

哪怕隔著車窗玻璃,都凍得我心臟生疼。

我下意識抬手捂住胸口,脫口而出:“只要離開這裡就行。”

只要別讓我看著她離開就行。

她的背影,我看了三年。

如今我就要離開了,這一次,換她看著我的吧。

我失落地收回視線,垂著頭,落寞地坐著。

“小夥子,你離婚了?”

司機師傅忽然開口,卻帶著幾分篤定,畢竟這是民政局門口,除了結婚就是離婚。

而我顯而易見的,是後者。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心情多說。

司機師傅卻是個健談的,“哎,既然喜歡,為什麼要離婚呢?”

他手上熟練地操作著方向盤,控制著車子在馬路上穿梭,嘴絲毫未停,“小兩口過日子,有矛盾是難免的嘛,咱身為男人,能讓就讓……”

我聽著他的勸導,無可奈何地勾起唇角,無聲苦笑。

我跟沈雲汐之間,從不是讓不讓的問題。

而是恨。

我臉色慘白,卻苦中作樂的想,不都說恨比愛更刻骨銘心麼,這樣也好,沈雲汐能在我死後,一輩子都記得我,卻不會像我一樣痛苦。

出阻車漫無目的繞城開了兩圈後,我讓司機師傅送我到了一個老舊小區。

僅有三十四平的老房子,隔出了一個臥室和客餐廳,廚房,窗戶很小,只有最中午時候能看到陽光。

這是我出獄後,用賺下的第一桶金買的。

周鬱青初次來時,很是嫌棄了一番。

他還罵我沒出息。

賺了大錢,連個大點的房子都不買,而是在這麼個破舊小的地方,買下這麼個毫無價值的房子。

可他不知道,這裡是我跟沈雲汐當初相戀時住的地方。

屋子裡的擺設,也是我按照記憶,一點一點還原的。

可房子是恢復如初了。

我和她卻越走越遠。

如今,這個曾經的愛巢,只有我一個人,就顯得空蕩蕩的。

我渾渾噩噩的在家待了幾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回憶我和沈雲汐的過往,似乎只有沉浸在過去,現在的痛苦我才能感受不到。

一直到老院長打電話過來,說有事要找我,我才吃了藥,走出家。

我打車到了孤兒院,剛下來,就看到充滿年代感的黑色鐵質大門外,停著好幾輛豪車。

一群人都聚在一起,眾星捧月般環繞著中央氣質超絕的女人。

她一頭柔順的捲髮,被溫柔地盤起,有幾縷調皮的隨意地垂落著,散在女人細長纖嫩的天鵝頸上,勾勒出女人性感嫵媚的一面。

只是簡單的一身休閒裝,雙手插著兜,哪怕只是隨意地一站,也足夠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我只是瞥了一眼,就立刻認出對方,是沈雲汐。

心臟猛地一緊,她怎麼會來這裡?

隨即,我就想起來,每個月的今天,都是沈氏的天使基金,在各處孤兒院、敬老院做慈善的日子。

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巧。

今天沈氏選定的物件,竟然正好是晴天孤兒院。

我出神的看著沈雲汐的側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一道帶著戲謔的笑聲,突然傳來:“傅先生怎麼會來這裡?總不能是特意來追沈總的吧?”

我聞聲回頭。

就看到了笑得不懷好意的慕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