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認出了面前的人並非夏瑜,但是真的得知兩人只是長得像而已之後他心底又有些失落。

為什麼不是她。

霍謹行呼吸和手指都在顫動。

他寧願繼續騙自己,那些夜裡伸手可觸的溫暖,不是虛無,不是病,不是孤獨發瘋後的幻想。

喬慕顏見他的狀態異常,微微蹙眉。

她小心翼翼地問:“霍先生,您剛剛叫我夏瑜,是因為我和您認識的某個女人很像嗎?”

說著,她露出善意輕柔的笑容,“如果不介意,您可以將心中的鬱節和我傾訴,不然一直憋在心裡對身體不好。”

霍謹行抬眼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霍先生?

除了夏瑜那個女人,還沒有人這麼叫他。

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故意的還是巧合,但是這個稱呼,卻讓他這般的懷念。

“你是盛年的實習生,林燃招進來的?”

喬慕顏見他主動了解自己,臉色忍不住升起了一小片紅暈,“是的,霍先生,您要是有什麼指示可以隨時吩咐!”

霍謹行點頭,淡漠的眼神卻極其諷刺和厭惡,“檔案放下,你被開除了,回去找林燃辦離職手續。”

說著,他揮了揮手,示意喬慕顏離開。

喬慕顏剛剛還溫柔欣喜的眼神瞬間呆滯,怎麼回事,劇本不對呀!

她不死心,神色黯然地輕喚“霍先生……”

這個稱呼剛叫出口,霍謹行漆黑懾人地目光死死盯著她,突然暴怒地呵了一聲,“不想死就滾!”

喬慕顏被這聲咆哮嚇的臉色頓時白了,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哪裡能承受住霍謹行暴怒時的壓迫感。

本能的後退了兩步,結果腳下的高跟鞋一扭,直接攤倒在地上。

喬慕顏試著掙扎地爬起身,但身子就像失去了力氣一般,軟趴趴地,驚恐地情緒瞬間讓她哭了起來。

霍謹行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滿臉的厭惡和陰厲。

他直接叫來生活管家,冷道:“丟出去。”

一個心思全寫在臉上的女人也配和夏瑜一樣叫他霍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一個和夏瑜如此相像的女人,他認出後的第一時間竟然感覺受到了侮辱。

對於霍謹行來說,三分似夏瑜也許是巧合,他還能勉強留喬慕顏繼續在公司。

但是七分相似,如果搭上神態甚至像到了八分、九分,那就是在他面前找死。

你什麼檔次,也配和夏瑜長的一樣?

霍謹行是精神出現了問題,但是不代表他智商有問題。

別墅外的林燃看到管家架著喬慕顏出來,趕緊攔住他。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解,這怎麼還給架出來了?

離開別墅,喬慕顏四肢總算是恢復了一些,一臉驚魂未定掙脫管家的手,“不幹了,不幹了,我不當女主了。”

說著,她哭著直接繞過林燃,只想趕緊離開這恐怖男人的地盤。

林燃留在原地摸了摸腦袋,什麼不當女主了?

在這演戲呢?

不對,好像還真是演戲。

但是霍總是幹了什麼,把這女人直接給嚇成這樣。

沒等管家開口解釋,林燃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霍謹行的電話。

“喂,霍總。”

“一分鐘,出現在我面前!”

霍謹行說完不給林燃機會,電話直接結束通話。

林燃聽著忙音,嘴角一抽,這回他明白了。

肯定是喬慕顏這蠢女人暴露了,還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估計霍總已經知道他此時就在別墅外,不然也不可能讓他一分鐘這個苛刻的時間。

林燃膽戰心驚地走進別墅,苦著臉道:“霍總……我……”

“你安排的?”

霍謹行打斷他的話,聲音冷得像冰刃。

他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背光而立,眼神卻陰鷙得像要將人撕碎。

林燃愣住,趕緊解釋,“我是怕您情緒有問題。”

“怕?”霍謹行猛然轉身,一把將喬慕顏給他的檔案摔在林燃腳下。

怒火幾乎要從他淡漠的瞳孔裡噴薄而出,“你還會怕?誰給你的膽子?嗯?喬慕顏那張臉,是你挑的?”

他一步步逼近,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你以為找個長得像她的,就能糊弄我?你他媽是在羞辱我,還是羞辱她?”

“我……我只是怕您……”林燃聲音發抖,額角滲出冷汗。

“怕我什麼?怕我瘋了?怕我精神分裂?!”霍謹行的拳頭緊握,青筋暴起。

他咬著牙,低吼著一句,“她是她,誰都替不了。”

空氣沉默得可怕,像被雷聲壓住的風暴前夜。

霍謹行甩開身子,眼裡盡是滔天怒意,“以後再敢幹這種事,不用我開口,自己捲鋪蓋滾。”

林燃感覺喉嚨發苦,“是。”

他不解,明明霍謹行能接受夏瑜這個替身,為什麼不能接受替身夏瑜的替身?

……

霍謹行站在原地,眼前彷彿還殘留著林燃驚慌的背影。

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有在他骨子裡翻滾的情緒,像決堤的洪水,一寸寸將他淹沒。

他緩緩坐下,低著頭,手撐在膝蓋上,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想吐又吐不出。

眼前的幻想再次出現,夏瑜的臉,一次次浮現,又一次次被打碎。

不是喬慕顏讓他困惑,不是幻覺讓他痛苦,而是從始至終,他從未放下。

他以為自己控制了一切,可其實從夏瑜和他解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個被情緒囚禁的人。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的生活沒有一秒是清醒的。

吃飯、睡覺、會議、決策,全都只是應付。

霍謹行睜眼看到她的身影,閉眼還在夢裡追著她。

他以為那是真實的,實際卻不過是一場幻覺,是他的心在不肯放人。

霍謹行咬著牙,臉部肌肉緊繃,眼眶通紅,淚水就在眼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他不允許自己哭。

他是霍謹行。

沒人見他崩潰,更不該有人見他脆弱。

可他壓了三天地情緒在這一刻就像是不受他控制一般不停地翻湧。

霍謹行伸手抓住了沙發的扶手,指節死死收緊,骨節發白,像是要把那股翻湧的悲痛全都捏碎。

終於,喉嚨一陣發緊,他猛地閉上眼,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湧出來,落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不是抽噎,不是大哭,而是一種失控的沉默。

像海嘯來臨前的深海低鳴,撕裂而無法逃脫。

他顫著聲,低低地喊了一句:“夏瑜……”

只是喊完這兩個字,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魂,頭埋進手臂裡,肩膀一下一下輕輕抖著。

霍謹行這邊痛徹心扉。

而夏瑜正和宋修野一家歡樂地幹著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