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風瞥了眼周圍看戲的人,他們臉上戲謔的表情讓他高傲的自尊心瞬間被擊垮!

“哎呦喂,我一直以為顧家老大是個老實人,性格溫順良善,沒想到在自己家人身上這麼惡毒,那些話哪像是親哥會對妹妹說的啊?”

“就是!孟姐只不過是帶女兒出來吃頓好的,咋就好像十惡不赦了一樣呢?”

“聽說顧家一直都是孟秋晚和顧家小閨女幹活養家,你瞧顧家老大那副嘴臉,恨不得掐死他親媽和親妹妹,還真是白眼狼一個!”

“不就是吃頓飯嗎?顧家人還真是一家子奇葩!狼心狗肺的東西!”

聽著那些冷嘲熱諷的聲音,顧振風忍無可忍,衝著孟秋晚冷聲道:“那好!既然你覺得我們母子情分如此淡薄,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叫你一聲媽!”

孟秋晚聽完他的話只想笑,“呵,我還以為你多麼有骨氣,打算再也不依賴我,帶著媳婦女兒出去單住,靠自己活著了!結果憋了半天說了句屁都不如的話!”

“你要是真有男子氣概,也不會二十六歲了還在家啃老,讓我這個老媽子給你養媳婦養女兒,早知道你這麼沒本事,當初我又何必砸鍋賣鐵給你娶媳婦?就該讓你和那王光棍一樣孤獨終老,打一輩子光棍算球!”

孟秋晚的話惹得周圍不少人都捧腹大笑起來。

按其他人家裡的情況是,結了婚的兒子就是有自己家庭的人,需要靠自己單幹,養家餬口,哪有娶妻生子後還靠老母親養著的人啊?

放眼整條街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顧振風羞得臉紅脖子粗,只能捂著臉落荒而逃。

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孟秋晚夾了一塊魚肉到顧雨欣碗裡,“寶兒,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缺心眼!咱倆該吃吃該喝喝!怎麼開心怎麼來!”

顧雨欣恍若失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和孟秋晚吃了起來。

兩人吃完飯又去供銷社買了些東西,孟秋晚用手裡剩下的錢哄著顧雨欣高興了,才帶著她回家。

兩人走進家門,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客廳裡,跑出去的顧振茂此刻也回了家,被菸灰缸砸出的傷口觸目驚心,他悶悶不樂地坐在角落裡,眼睛紅的厲害。

顧振風懷裡抱著顧小瑩,兩邊臉也是都腫了起來。

這一大家子人,除了兩個兒媳婦,其他人都掛了彩,孟秋晚只覺得他們活該!

趙麗娟看到孟秋晚進來,嘆了口氣指著顧振風開口:“媽,你把我家振風打成這樣,明天他還怎麼去醬油廠上班?同事肯定會笑話他的!”

孟秋晚翻了個白眼,“怎麼?嫌丟人啊?他一個成了家的大男人,為了母親和妹妹下館子,都沒羞沒燥地跑去飯店鬧了,就這還怕被笑話嗎?”

趙麗娟被懟得語塞,瞪了眼顧雨欣便扭頭去給她男人臉上擦藥。

董春芳轉而說道:“媽,我去派出所問過了,警察說爺爺奶奶,王老太還有李月蘭奶奶,都要被關在拘留所滿十五日才能放出來!”

“奶奶讓人傳話出來,說她和爺爺在裡邊特別冷,讓我們給他們送暖和衣裳去,爺爺奶奶的衣裳不一直都是媽你幫忙換洗收拾的嗎?你給他們拿兩身乾淨衣服,明兒個我送去吧!”

孟秋晚聞言,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什麼時候這麼孝順了?”

董春芳撇了撇嘴,有些心虛地躲過了孟秋晚的眼神,“媽,你也是做母親的,凡事留一線不要做絕了!爸下個月要是回來知道媽你乾的這些事,不知道該咋想你,我也是為了咱家裡的和睦相處。”

孟秋晚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水喝,直截了當地說道:“董春芳,你這麼想讓你奶給顧振正買鋼鐵廠的工作?那你這份孝心可不能讓我搶了,你爺奶現在沒有乾淨衣服了,你去洗乾淨給他們送去吧!”

說完,她就拿著東西和顧雨欣回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董春芳挺著個大肚子,被孟秋晚戳破心思後一臉羞憤。

她走進二老的屋子,翻開櫃子,卻發現裡面堆滿了被穿的又髒又臭的衣裳。

平時喬婉玲和顧海峰都是把自己的髒衣服攢起來,然後等孟秋晚休假的時候全部用手洗乾淨,還不準孟秋晚用熱水,必須要用附近的山泉水洗。

家裡其他人也是效仿著照做,所以全家上下除了顧雨欣以外,從來沒有人洗過衣服,全都是丟給孟秋晚去洗。

此刻看著櫃子裡味道刺鼻的髒衣服,董春芳捂住了口鼻。

喬婉玲和顧海峰都是非常懶的人,一年都不會洗一次澡,他們穿過的衣服上都有厚厚的一層汙垢,甚至還有蠕動攀爬的蝨子……

董春芳剛拿起一件衣服,就被燻得眼睛疼,捂住嘴開始乾嘔了起來。

聽著隔壁屋的動靜,顧雨欣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笑起來時特別可愛,兩個梨渦讓人看著就心醉,“媽,三嫂真的會給爺爺奶奶洗衣服嗎?”

孟秋晚把手裡的袋子開啟,把裡面買的雪花膏和梳子拿了出來,她冷笑,“她要是真去洗了,那我還真是得佩服她,為了男人的前途豁出去了!”

顧雨欣眨巴了下眼睛,心疼道:“媽,爺爺奶奶的衣服那麼髒那麼臭,你還給他們洗了那麼多年,他們一點都不記得你的好!”

孟秋晚扯了扯嘴角,壓根就不在意。

前世她在顧深霆去世後,服侍著兩個老人壽終正寢,給他們端屎端尿,到最後他們把所有的遺產全部給了女兒,她早就被傷透了心,如今哪怕他們再怎麼苛待她,她也不會有難過的感覺。

她開啟雪花膏的蓋子,聞了聞,“真香!寶兒,你真會挑東西!”

顧雨欣上前一步,把雪花膏拿過去,用食指沾了一點,給孟秋晚那結了好幾個凍瘡的手上塗抹了上去。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孟秋晚。

看著女兒小心翼翼的模樣,孟秋晚抿了抿唇。

“原來你要買雪花膏,是為了給我塗。”

她帶著顧雨欣去供銷社,她買了兩個毛巾和臉盆,還有梳子牙膏,顧雨欣只挑了雪花膏,她以為顧雨欣是想要打扮自己,卻沒想到她是心疼她手上的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