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路上，顧雲止問：“你說的很快是多久？”
“嗯——下個週六。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週六。”顧雲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週六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那正好啊。”
童依回宿舍後，阿瓜和茄子都還沒醒。唐姝媛也不在，不知道有沒有回來過。
她想了想，發了一條資訊給周亦和，約他見一面。傳送完後，童依呼了一口氣。她擰了擰自己的大腿，告訴自己要一鼓作氣，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不要退縮。
顧雲止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裡，要說一點都不心動那是放屁。這麼一個秀色可餐的美人，溫柔又自持，在不越線的情況下儘可能的對她好，童依再淡定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是她覺得不能還帶著對周亦和複雜的情緒去接受新的感情，必須把前一段糾結的暗戀徹底拔除乾淨，才有和顧雲止開始的資格。
阿瓜的頭從床簾裡伸了出來，童依正想著事，一抬頭差點沒給嚇死。
阿瓜揉了揉自己蓬鬆的腦袋，對童依晃晃手機。“星期六晚上，聯誼舞會，在大禮堂。”
“舞會？”
“跳交誼舞，不會跳的就在旁邊聊天。”
“所以呢？”童依挑挑眉。她們宿舍的人，除了唐姝媛要找男朋友和談戀愛需要四處奔波以外，其他三個阿宅都是能避免社交活動就儘量避免，所以童依對阿瓜突發奇想主動提這個事情覺得很驚奇。
“你去嗎？”
“我去個鬼，我又不會跳，也沒啥好聊的。”童依尋思了一下阿瓜的用意，問道：“難道你想去？”
“不是，你難道不和顧雲止去嗎？”
“我為什麼要和顧雲止去？”
“哦，你可能不知道，負責這個舞會的老師已經說服了顧雲止參加，可能是為了讓他帶動其他同學的積極性吧。反正訊息已經放出來了。”
“顧雲止這麼受歡迎？”童依挑眉。
“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張臉。”阿瓜翻了個白眼，“如今有趣的靈魂千篇一律，好看的皮囊萬里挑一。顧雲止那顏值，嘖嘖。”
“也是。”童依嘆了口氣，“他為什麼能長那麼好看？想不通。”
“你不去參加的話，顧雲止就要當別人的舞伴了哦~”阿瓜賤兮兮地道。
“所以要參加舞會就必須得配一個舞伴是嗎？”童依無奈。
“也不是啦，畢竟男生找男生女生找女生也是可以的，隨便拉一個人進大門就行。但是你真的不介意顧雲止摟著別的女生跳舞嗎？”
“我猜，要是他能選的話，他肯定選許燃當舞伴，畢竟其他兩個有女朋友了。”童依裝作沒有聽到阿瓜話裡的八卦和暗示。
“bingo，你說對了，另外兩個有伴的都會帶家屬參加哦，你的周亦和學長也會去。”
“唐姝媛和葉明朝也去嗎？”童依重點再次跑偏。
“糖糖肯定不用說啦，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事。”童依以為唐姝媛已經回來過了，現在看來那兩人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不過這也不是自己該操心的，童依搖搖頭，試圖壓下心裡那一團焦躁。
周亦和回了資訊，說是週四下午有時間。童依立馬回了過去，約在校外一個咖啡廳見面。
一連幾天顧雲止都沒有聯絡童依，兩人在學校也沒有碰到過。童依猜他正在為舞會的事忙著，便也沒有去打擾他。現在她心裡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要去把它了結了。
週四下午，童依早早到了約好的咖啡廳，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位置靠窗，周亦和來了她一眼就能看見。
離約好的時間還有許久，童依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企圖壓下這幾天一直都徘徊著的心緒不寧。此時那種緊張的情緒達到頂峰，童依感覺若是不用力壓制，心臟都會要跳出來。
她有一句話，想問周亦和很久了。
從高一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個問題始終伴隨著她。曾經她以為知道了答案，但是周亦和的行為卻一次次推翻這個結論。現在，她決定不逃避問題，直面周亦和，她需要一個答案，或者說，一個解脫。
正煩躁著，童依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她開啟聊天軟體，發現顧雲止發了條資訊過來。
“現在在忙嗎？”
“沒有。”童依回了過去。
“週六的舞會你和我一起吧。”
“我不會跳舞。”童依想起了小時候被媽媽帶著跳舞的恐懼。
“不一定要跳舞，重要的是我只想讓你當我的舞伴。”
童依打字的手頓住了。
又一次，顧雲止表達出這種不加掩飾的親近。
她真的可以完全相信嗎？
一般人面對這樣直白的心意大多不會有這樣的疑問，更何況在不久之前顧雲止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說“我喜歡你”。
可是童依，她不敢，她害怕去揣測一個人喜歡的真假，害怕很久了。
童依最後還是答應了顧雲止。一個舞會而已，不用想太多。作為朋友幫個忙也是應該的，她這麼告訴自己。
和顧雲止的聊天沒有安撫童依焦躁的心，反而更激起了她的不安。
又等了一會兒，童依遠遠地看到周亦和走了過來，她招招手。
“為什麼要約在這麼遠的地方？學校裡也有幾個不錯的咖啡廳。”周亦和拉開椅子坐下。
“突發奇想。”童依笑笑。“喝點什麼嗎？”她抿了一口香草拿鐵，將單子推給周亦和。
其實在周亦和進門那一瞬，童依的緊張感就消失了。她今天來，就是想要一個答案，無論答案是什麼，她都能接受。
“不用了，我不喜歡喝這個。”周亦和搖搖頭，看著童依。“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聽著。”
童依的眼睛從咖啡上移開，抬眸看著周亦和。
午後的陽光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牆灑了進來，室內一半幽暗一半明亮。鼻尖是濃郁的咖啡香氣，唇舌中帶點淡淡的苦澀。
童依突然很想笑一笑。
她直視著周亦和的眼睛，問他：“你有喜歡過我嗎，學長？”
其實那個關於暗戀的故事，童依從來沒有說完整過。無論是從小到大的死黨，還是現在同宿舍三個臥談會成員，童依告訴她們的故事，都是在剔除了無數不甘與苦澀之後的簡化版本。她和所有人說，她暗戀了周亦和五年，僅此而已。
只是，她漫長暗戀時光的緣起，讓她堅持五年還不肯放手的理由，沒有辦法，也無從說出口。
因為那個暗戀開始的緣由，連她自己如今想來，都覺得很可笑。
童依還記得五年前周亦和在實驗臺的流水下緊握住她的手對她笑的樣子。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很溫柔地揚起。
那天的陽光比今天還要明亮，照進周亦和清澈的眼底，也照進了童依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