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六月,學校裡總會承辦一些奇奇怪怪的考試。週末的教學樓都會被徵用,童依和葉明朝找不到地方補習了。

“要不找個咖啡廳奶茶店什麼的?”葉明朝提議。

“要麼太吵了要麼會打擾到別人。”童依否決。

葉明朝想了一下,“有倒是有一個地方,就是不知道某人會不會同意。”

“什麼地方?誰同意?”

“顧雲止和他的私人豪宅。”葉明朝咬牙切齒。

“佔用人家房子不太好吧。”童依覺得不行。

“沒事,他一個人住。那麼大一個複式公寓,隨便勻一個房間給我們就行了。”葉明朝立馬打電話給顧雲止。

童依等著看他被拒,沒想到顧雲止居然答應了,他——答——應——了?!

這麼無理的要求都能答應,是真愛吧,童依想。

琅琳軒在雲江邊上,和A大隔江遙遙相望。琅琳軒每棟樓的頂層都是複式結構,有巨大的露臺,可以俯瞰整段雲江。

童依來顧雲止家總覺得很有一種見世面的興奮感。

“我們經常來老顧家看球賽,弄亂了他就請鐘點工來打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老顧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其實很好說話。”葉明朝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按門鈴。

顧雲止開了門,看了童依一眼,側身讓他們進來。

“打擾了。”童依不好意思地說。

“你別辜負了我騰出來的教學場地就行。”顧雲止低頭看著她。

童依的頭只齊到顧雲止鎖骨,抬眼和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葉明朝把拖鞋遞給童依,童依半蹲下去換鞋的時候顧雲止還站在那裡,滿是打量地看著她的發頂。

童依和葉明朝在一樓客廳裡補課,顧雲止就待在樓上。他拿了一本書坐在露臺的藤椅上翻著,怎麼也看不進去。

有點煩躁,他想。

葉明朝給童依專心講著題,只聽見顧雲止上樓下樓,一會兒接水一會兒找東西。

補習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誰也不敢吱聲。終於,顧雲止不動了,他乾脆坐在客廳沙發上,端著一杯黑咖啡,默默地看二人。

捱到兩小時過去,補課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老顧啊,今天不好意思啊,打擾了。”葉明朝撓撓頭,準備換鞋子。

童依也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顧雲止沒應聲,默默看著他們換鞋。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今晚上有球賽。”

葉明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止哥,止哥,看看葉老弟吧。”

“把老許他們叫過來。”顧雲止仍是面無表情。

“好嘞。”葉明朝雖然對於顧雲止主動叫他們過來看球賽這件事有些疑惑,但能在這看球賽的喜悅實在太強烈,瞬間將那一絲疑惑衝擊得絲毫不剩。

“你學生呢?”顧雲止掃了一眼童依。

葉明朝轉過身,帶著些期待和討好。“你自己可以回去吧?”

“可以,多大的人了。”童依穿好鞋,對二人揮揮手。

顧雲止沒說什麼,默默看著她出門。

“你還要給她補多久的課?”童依走後顧雲止問葉明朝。

“還有六七節的樣子吧。”葉明朝想了想,“這學期過半才開始補的,時間挺趕。”

“以後沒地方補的話就直接來我家吧。”顧雲止淡淡道。

“喲,止哥。你這麼熱情我都快不認識你了。”葉明朝驚歎。

許燃和周亦和來了之後葉明朝還不忘給他們科普顧雲止今日份的大發善心。許燃若有所思,周亦和看著顧雲止笑,眼中是瞭然的目光。

顧雲止有點後悔把他們三人喊過來了。

又是某個宜戀愛和虐狗的日子,糖糖在宿舍裡宣佈,她有新男朋友了。

三條單身狗表示嗯嗯啊啊知道了。

“你們一定猜不到是誰。”糖糖開心地說。

“你哪個男朋友我們猜到過?”阿瓜一邊打遊戲一邊漫不經心地回她。

“這個人童童認識,你們也都聽說過。”

“總不會是周亦和吧。”茄子腦洞大開,“撬閨蜜牆角可不行哦。”

童依翻了個白眼,“周亦和早就有女朋友了。我都還沒咒他們分呢,你稍微克制一下想象力。”

“是給童童補習的那個學長。”糖糖高興地宣佈。

三人像見鬼一樣看著她。

“葉明朝?”阿瓜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童依表示最為迷惑。

“就前幾天啊。”糖糖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

“和顧雲止一個寢室的。”茄子沉思道,“你該不會是在顧雲止那裡碰壁了,然後準備從他兄弟那找回場子吧?”

“哈?顧雲止?你當我瞎了嗎?”糖糖實在想不到她們已經腦補出一段複雜的感情糾葛。“我才看不上他呢。”

“我以為你們在一起過。”童依驚奇。“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大意見啊?”

糖糖提起一口氣正準備說,忽而又放棄了。“算了,太複雜。反正我和他老死不相往來。”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三條單身狗撩漢本事一點沒有,腦補能力比誰都強的尿性。糖糖又補充了一句:“總而言之,我和他絕對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你們控制住自己編故事的能力。”

三人表示瞭解。

再一次去上課的時候,葉明朝讓童依直接去顧雲止家。童依以為他提前到了或者有事不在學校,便一個人去了琅琳軒。

沒想到,他是根本——不——打——算——來!

童依坐在客廳裡和顧雲止面面相覷。

“葉明朝說他現在交了女朋友,再單獨和其他女生待在一起補習不太合適,讓我接替他給你上課。”顧雲止語調淡淡地給童依轉述葉明朝的鬼話。

“讓他把交的錢還我。”童依儘量保持平靜地看著傳話人。

顧雲止攤攤手,“你找他。”

兩人正對峙著,門鈴響了。

顧雲止起身去開門,童依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拿了個靠枕抱在懷裡使勁地捏。

來的人是許燃,他提了一大瓶雪碧進來,看到靠在沙發上的童依,眼中滿是好奇。

“你好。”童依和他打了個招呼。

“嗨~我是許燃,顧雲止的室友。請問你是顧雲止的——”許燃迫不及待地開始八卦。

童依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詞回他。

“學生。”顧雲止幫她答。“葉明朝把她扔我這裡來補課了。”

“哦——”許燃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學妹啊。”

“嗯,我在葉明朝學長那裡補習線代。”

“我們宿舍可是除了我都見過你了,我還一直想著老顧什麼時候能帶我認識一下呢。”許燃笑著看向顧雲止。

顧雲止懶得理他,從酒櫃裡拿了一瓶紅酒出來,放在茶几上。

“你沒有買話梅嗎?”他找出一個開瓶器,正準備擰瓶塞。

“啊,忘了。”許燃一邊說一邊往沙發上倒,“我長途跋涉來你家,真的很累了,放過我吧。”

顧雲止把開瓶器丟給他,“算了,我出去買。”

童依想著自己待在這裡也礙事,起身準備告別。

“小學妹別走啊,留下來嘗一嘗你顧學長調的酒唄。”許燃可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一個機會,說什麼也要讓童依在這裡多待一待,他好方便調侃顧雲止。

童依正想回,顧雲止先看向她開口:“你難道不要補習線代嗎?就快期末考了。”

想想也是,童依有些糾結。其實按理說顧雲止講得比葉明朝更好,能有他幫忙補習當然求之不得,但是這麼答應總感覺佔了人家便宜。

“你先待著吧,等我回來再說。”顧雲止看了許燃一眼,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許燃安撫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