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計中計

“其實還沒到絕路！”

葉璐希拿了條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漬，順便給李世豪額頭敷上一塊。

“蜈蚣明說K先生只認'誰救人誰是內鬼'，這說明...”

她抬頭，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他們根本沒有內鬼的實錘證據。”

“只要沒有證據，我們就有機會反轉，把白的說成黑的。”

阿孝立即明白葉璐希的意思，“我們反向操作！”

“沒錯。你'挾持'我回去，聲稱是為了套取警方計劃，不得已演了一場內鬼的戲碼。”

她頓了頓，目光掃向昏迷的李世豪，“但需要...投名狀。”

兩人同時看向李世豪。

他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穩，但只是暫時的。

如果後背的子彈不能儘快取出，下一次高燒可能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你的意思是...”阿孝的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葉璐希從急救包抽出腎上腺素，針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在蜈蚣明面前，你親手'處決'他。”

她突然將針劑扎進李世豪手臂，“我會讓海豚接力送他去淺水灣。你的槍法怎樣？”

“跟阿峰不相上下，零點一偏差。”

阿孝的拇指擦過準星，突然從後腰摸出把改裝過的子彈，“空包彈，但能打出真血。”

他卸下彈匣展示特製膠囊，“血漿包藏在彈頭。”

兩人剛商量完畢。

“突突突——”

引擎聲由遠及近，五艘快艇呈包圍圈逼近。

蜈蚣明站在船頭，冷冷地看著阿孝。

阿孝突然拽起葉璐希的頭髮，槍口抵住她太陽穴！

“阿明！”他聲如洪鐘，“你來的正好，我已經套出警方後續的計劃，我們兄弟倆這次立功了！”

蜈蚣明眼睛眯成縫：“你發什麼癲？”

“前晚吃宵夜時我說過什麼？”

阿孝拖著葉璐希走向船沿，皮鞋碾過她散落的手鍊，

“找機會立功，一腳踩低蘇珊。今日我演一場內鬼的戲，就是為了取得這位葉警員的信任，說出警方的計劃，針對K先生的！”

他扯開衣領露出彈痕——那是他三年前為救阿明中的槍傷，“三年前我以命換命，三年後的今日我只求你給我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探照燈掃過葉璐希慘白的臉，她適時啜泣：“你騙我...你不是我們的人...”

阿孝強調了“針對k先生計劃”，果然引起阿明的興趣。

“什麼計劃？”

“你當我傻的，雖然我們是兄弟，功勞我可以分你一份，但是不見到老闆我是不會說的。”

阿孝明白，只有老闆知道如何聯絡K先生，而阿明是老闆最信任的人。

“我憑什麼信你！說不定你現在在給我下套！”

阿明並非百分百的蠢貨。蠢貨都活不到今天。

他手中的槍始終沒有放下。

“阿明，我們兄弟一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十足十的誠意。”

阿孝狂笑著拽起半昏迷的李世豪，“看好了！阿明！”

他手臂肌肉暴起，竟將人直接拋向海面！

“砰！”

槍響的剎那，特製彈頭在李世豪肩胛炸開血花。

葉璐希撕心裂肺地撲向船舷哭喊：“四少！”

她眼睜睜地看著李世豪墜入海中，海水瞬間被染成了一片紅。

葉璐希崩潰地趴在船舷，“四少，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心裡卻對在海底接住李世豪的海豚說，“拜託了，海豚夥計們，請一定以最快速度送他到岸邊。”

“好，我再信你一次，帶你去見老闆，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命數。”

蜈蚣明揮揮手，眾人跟著上岸。

一隻黑鳥落在葉璐希肩膀上，沒人注意。

【CoCo，終於搵到你。】

黑金剛的喙輕輕碰了碰她耳垂。

葉璐希指尖微動，藉著整理頭髮的動作跟黑金剛心聲交流：

【四少中槍，在淺水灣碼頭，要唐sir派白車。】

【仲有......K先生今晚會現身】。

葉璐希趁人不注意，摘下脖子上藏著錄音器的項鍊，掛在黑金剛脖子上。

黑金剛的小眼珠轉了轉，撲稜翅膀飛起，臨空還對盤旋的海鷗嘎嘎叫：

【兄弟，睇實呢度！（盯住這裡！）】

唐宇峰的越野車疾馳在沿海公路，肥波坐在副駕駛，趴著窗戶不停往外看。

Happy仔突然從後座直立起來，溼潤的鼻頭緊貼車窗——它聞到了淺水灣方向飄來的血腥味。

【波仔！四少在淺水灣！】黑金剛像轟炸機般俯衝下來，翅膀拍打車窗。

“喵！”肥波一爪子拍在唐宇峰手掌上，見他轉頭，立刻表演起默劇：

貓爪指向天空黑金剛，

肉墊按在Happy仔的警犬背心上。

突然癱倒裝死，尾巴還抽搐兩下。

唐宇峰抄起通訊器呼叫，

“劉sir，劉sir，你跟著黑金剛。李世豪可能中了槍。”

“收到！我即刻call白車，關法醫跟我在一起，可以處理緊急情況。”

海浪拍打著李世豪昏迷的身體，三條海豚用吻部將他頂在礁石凹槽處。

導航豚突然仰頭噴水。

天空中，黑金剛正引著救護直升機俯衝而來。

劉sir和關慧林沖在最前面。

關慧林半跪在地，第一時間檢查李世豪的脈搏。

劉sir按住耳麥：“唐sir！CoCo個錄音筆送到。K先生今晚會出現...”

——

葉璐希和阿孝一路上都被套著頭套，看不清外面的路況。

只能憑感官來判斷，輪胎碾過減速帶時特有的“咯噔“聲，說明仍在城市快速路。

鹹腥味一直若有若無，應該沒有離開海岸線。

每十五分鐘左右有持續右傾的離心力，表明車輛在繞環形立交。

阿孝的鞋跟忽然抵住她的鞋面動了幾下，這是摩斯密碼的【危險】警示。

幾乎同時，葉璐希感覺到車輛駛入某種特殊路面：

咯吱...咯吱...

是木板！只有碼頭棧橋才會有的彈性震動。

頭套被粗暴扯下的瞬間，鹹澀的海風混著柴油味撲面而來。

葉璐希眯起被強光刺痛的眼睛，看到阿孝正死死盯著不遠處維多利亞風格的燈塔——塔身鏽蝕的銅牌上刻著【1886·維多利亞女王特許建造】。

“艹~”阿孝的喉結滾動，聲音壓得極低，“竟然是海灣碼頭!”

“有什麼不妥？”葉璐希是外來者，完全不明白海灣碼頭代表什麼。

“海灣碼頭系私人領地，主人繫個鬼佬貴族，在這裡死十個八個人都沒人敢管。”

他的目光掃過停泊區那艘鍍金船名的遊艇【LadyVengeance】（復仇女神號），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