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層層迷霧

重案組，會議室內。

白板上密密麻麻貼滿了涉案人員的照片和線索，紅色馬克筆畫出的人物關係網像蜘蛛網般錯綜複雜。

唐宇峰站在白板前，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黑色馬克筆，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領帶鬆鬆地掛著，顯然是熬了一整夜。

“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唐宇峰的聲音低沉而清晰，“都說說想法。”

勝哥頭髮凌亂，眼袋腫大，坐在左邊轉著鋼筆：“任天華喜歡程心怡，米歇爾嫉妒，帶著姐妹團霸凌程心怡——這點板上釘釘。”

他敲了敲桌上的資料，“先是蘇菲死在遊艇上，接著米歇爾吊死在家裡，很明顯有人在實行報復行動。問題是誰在替程心怡出頭？”

劉sir慢悠悠地晃著奶茶杯，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別忘了還有三姑和校工。校工威脅林美琪，被反殺可以理解，但三姑呢？一個傭人為什麼也要死？”

李世豪轉了轉脖子，發出咔咔的響聲：“我住過淺水灣，淺水灣的保安系統比警局還嚴，陌生人很難混進去。”

“你意思是米歇爾一案是熟人作案，或者是內外勾結。”葉璐希接著他的話題猜測。

“Bingo！三姑有可能是幫兇，事後又被滅口。”李世豪和葉璐希默契地擊了一掌，引來唐宇峰側目。

劉sir吸溜了一口奶茶，

“李世豪和CoCo分析得有道理，按照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三姑是一年前進入米家幫傭，也就是程心怡出事之後。

她社會關係很簡單，十五年前離異後，獨自一個人以幫傭為職業維生，她以前的僱主都說三姑人很老實。”

葉璐希咬著筆帽，今天她紮了個高馬尾，髮梢隨著思考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總覺得有什麼關鍵線索被忽略了，就像拼圖缺了最重要的一塊。

明仔揉了揉佈滿血絲的眼睛，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林美琪被校工威脅，所以憤而殺之……表面睇邏輯上冇破綻（表面看起來邏輯合理沒有破綻），但是屍檢報告顯示校工死亡時間是凌晨三點，

而林美琪凌晨兩點回到淺水灣公寓後就沒出去過，監控和樓棟物業保安都可以作證。”

“那她為什麼自首？“葉璐希突然舉手，眼睛亮得像探照燈，“承認殺人對她有什麼好處？“

唐宇峰突然用馬克筆敲了敲白板，聲音讓所有人瞬間安靜：“三個任務。“他在白板上龍飛鳳舞地寫下：

找到霸凌影片（校工威脅林美琪的證據）

鎖定兇器（那把消失的美工刀）

重新審訊遊艇人員（有人說謊）

案件一日破不完，有張有弛才能長長久久。

唐宇峰難得大發慈悲給了半天假。

葉璐希在副駕駛睡得東倒西歪，口水都快流到安全帶上了。

夢裡那個紅旗袍女鬼又來了，鮮紅的指甲透過銅鏡直戳她腦門——

“啊！！！”葉璐希一個鯉魚打挺驚醒，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家床上。

客廳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肥波和Happy仔正在上演“貓狗大戰“。

“我不是在車上嗎？”

葉璐希揉著炸毛的頭髮一臉懵。

廚房飄來香味，唐宇峰繫著狗頭圍裙在忙碌。

“唐sir，唔好意思，我睡著了，是你抱我回來？”

唐宇峰正在盛湯，“車上睡成死豬，喊都喊唔醒（喊都喊不醒），不抱你回來難道讓你睡車上？”

他耳尖可疑地紅了，“洗手吃飯。”

電視里正在播三色臺狗血劇：“皇后娘娘！十八年前的公主沒死啊！”

老嬤嬤哭得撕心裂肺。

“十八年...失散的女兒...”

葉璐希突然一個激靈，湯勺“噹啷“掉進碗裡，“唐sir！三姑會不會是程心怡親媽？！”

“如果是這樣，她殺米歇爾就有充足的理由。”

唐宇峰淡定地給她夾了塊排骨：“你睡覺時，我已經讓人去查三姑之前的情況，應該很快有結果。”

“那還等什麼！返警局啊！（回警局去！）”葉璐希蹦起來就要換鞋。

“急咩啫，食完飯先啦。皇帝唔差餓兵㗎～你餓到手震點查案！”（急什麼！磨刀不誤砍柴工，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

唐宇峰慢條斯理地解開圍裙，“吃完飯先去一個地方。”

他指了指蹲在一旁搶吃的兩隻，“帶上你的特工隊。”

唐宇峰賣了關子，暫時不說去哪裡，出門把肥波和Happy仔都帶上。

兩人兩寵物再次光臨聖保羅。

唐宇峰指了指偌大的校園，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證明你的通靈能力？找到兇器，我承認你的能力！”

葉璐希立刻戲精上身，蹲下來對兩隻毛孩子訓話：

“肥波大人！Happy仔！今日就是證明我們'通靈特攻隊'實力的時刻！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她掏出珍藏的小魚乾晃了晃，“找到兇器，姐姐帶你們吃五星級海鮮大餐！GO!”

肥波高貴冷豔地甩了甩尾巴：【愚蠢的兩腳獸，本大人早就聞到血腥味了】。

Happy仔則興奮地原地轉圈：【尋寶遊戲！好玩好玩！哈皮哈皮~】

肥波一個箭步竄向廢棄美術室，Happy仔緊隨其後把門撞得咣噹響。

唐宇峰和葉璐希對視一眼，緊跟了上去...

聖保羅學校的美術室早已廢棄多年，空氣中瀰漫著顏料與灰塵混合的刺鼻氣味。

陽光透過破碎的窗簾斜斜地照進來，將滿屋的石膏像和畫架映出猙獰的影子。

角落裡，一幅未完成的油畫上，少女的臉被紅色顏料粗暴地塗毀，只留下一雙空洞的眼睛。

肥波一改平日的慵懶，尾巴高高豎起，它邁著優雅的貓步，在佈滿灰塵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梅花形腳印。

Happy仔則像顆毛茸茸的炮彈，興奮地在畫架間穿梭，鼻頭不停地聳動，時不時發出“嗚嗚“的低鳴。

突然，兩隻動物同時停在了教室中央的一座半身石膏像前。

那是個少女的雕像，面容已經被人刮擦得模糊不清，但嘴角卻詭異地向上翹著，像是在嘲笑什麼。

葉璐希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抓住了唐宇峰的手臂：“這...這雕像...長得有點像程心怡...”

“喵！”肥波炸毛了，尾巴膨脹成平時的兩倍粗。

“嗷嗷~”Happy仔直接撲上去，用爪子瘋狂扒拉雕像的底座。

“小心！”葉璐希剛發出警示。

Happy仔的爪子已經推倒石膏像。

“嘩啦！”

石膏碎片四濺，一把沾滿乾涸血跡的美工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刀刃在光下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