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

陸沉淵跟老爹打個招呼,帶著陸可兒就往西市安樂閣走。

他很清楚,這趟幫忙,救了武則天的眼中釘,她肯定要找茬警告,顧及到兩大神術和李令月,她不會嚴懲,但禁足之類少不了。

一旦回到公主府,短時間內肯定出不來,趁著旨意還沒到,抓緊時間浪!

“哥,現在就去啊……”

“現在就去!”

“為什麼這麼著急?”

“因為過了今天,我估計得被鎖在公主府……”

“你又做什麼了?”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還想不想去了……放心,也就是禁足。”

“去!我要去找席琳姐姐玩~哥你知道嗎?她長的可好看了,火紅的頭髮像晚霞一樣,碧綠的眼睛比翡翠還透亮!她還養著一隻貓,白色的,兩隻眼睛一隻藍色,一隻金色,特別可愛!”

“是嗎?”

陸沉淵不懷好意道:“有神後好看嗎?”

“呃……”

陸可兒啞火了,心虛地看一眼神後——倒不是說神後不如,而是兩人氣質不同,讓她給忘了。

她下意識把神後歸類成同齡人、家人,正如大人會誇小孩可愛、漂亮,但一般不會說她“美”,她說的“好看”是指的成熟女性的美。

“靈晞姐姐!”

陸可兒一個箭步撲過去,像只撒嬌的小貓般抱住她的手臂,神後的留仙裙是用冰蠶絲織就的,觸感微涼卻柔軟異常。

陸可兒嬌聲道:“你最好看了!比神都所有的花都好看!比月亮還皎潔!”

神後並不在意,只是笑著拉住她的手。

陸沉淵呵呵兩聲。

陸可兒臉頓時紅了,惡狠狠撲過去,抱住陸沉淵一隻手就開始咬,結果咯的牙疼,皺起小臉道:“呸呸!好硬!”

正笑鬧間,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一隊差役押著個戴鐵枷的犯人緩緩走來——正是昔日權傾朝野的酷吏周興。

他的功力被廢,蓬頭垢面,身上沾滿爛菜葉和臭雞蛋的汙漬,步履蹣跚。

街邊百姓紛紛唾罵,有人甚至撿起石塊砸去。

“狗官!你也有今天!”

“還我兒子命來!”

“武皇聖明啊!”

周興低著頭,鐵枷沉重,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腰。

與此同時,另有一隊金吾衛迎面而來,押送著一輛蓋著白布的板車——丘神績的屍體。白布被風吹起一角,露出他青紫扭曲的臉,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兩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酷吏,一個淪為階下囚,一個成了冰冷屍首,在這條長街上擦肩而過,彷彿命運的嘲弄。

陸沉淵冷眼旁觀,陸可兒有些害怕,抱著他的手往他身後躲。

“武皇聖明……”

陸沉淵喃喃唸叨著,搖頭失笑:“真是活該啊。”

陸可兒仰起小臉,疑惑道:“哥,什麼意思啊?”

陸沉淵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道:“還記得哥哥給你講的宇文泰和蘇綽的故事嗎?”

“記得。”

陸可兒點頭:“西魏丞相宇文泰問蘇綽治國之道,蘇綽說要‘用貪官,反貪官’……不過爹說你胡說,根本沒有這回事,宇文泰和蘇綽都不是這樣的人。”

“哈哈。”

陸沉淵笑著揉亂她的頭髮:“但有人是這樣的人。我是讓你明白這個道理,莊子講《尾生抱柱》、韓非子講《守株待兔》,都是假的,但道理是真的。春秋時晏子用貪治貪,漢武用張湯,漢桓用侯覽,都是如此。漢桓用侯覽斂財,等民怨沸騰時再殺貪官平民憤,財得,名也得,可百姓若只知罵貪官,卻不想想為何會有貪官,那便是——”

他指尖輕點妹妹眉心:“睜眼瞎。”

陸可兒眨了眨眼:“就像這些人只罵周興,卻不敢……”

“噓。”

陸沉淵豎起手指,笑道:“看破不說破。走吧,去看胡旋舞。”

朝陽初升,鎏金獸首在晨光中熠熠生輝,九鸞銅鈴隨風輕響。

陸沉淵一襲紫羅袍,身後跟著神後與陸可兒,三人踏著青石板路來到安樂閣門前。

“吱呀——”

朱漆大門緩緩推開,迎面便是兩株異種花樹,足有一層樓高。

寒冬臘月,枝頭卻綴滿殷紅花朵,花瓣隨風飄落,在地上鋪就一層紅毯。

花樹後方,四層樓閣巍然矗立,每層簷角都懸著紅綢燈籠,窗邊垂落的紗幔在風中輕舞,宛如美人慵懶舒展的衣袖。

絲竹聲隱隱傳來,混著女子嬌笑,卻不覺豔俗,反透著一股盛唐氣象的富貴風流。

“陸大人光臨,蓬蓽生輝!”

一位身著錦緞胡服的波斯商人快步迎出,深目高鼻間堆滿笑意。

他右手撫胸,行了個標準的胡禮:“在下康薩保,久慕大人風采。”

陸沉淵也不奇怪他認識,能在神都做生意的人,誰沒點訊息渠道?對一些“風雲人物”自然清楚,他微微頷首:“康掌櫃客氣……”

話音未落,身旁的陸可兒突然眼前一亮,雀躍揮手:“席琳姐姐!”

只見迴廊轉角處,一位紅髮女子款款而來。

她生得極美——

如火的長髮捲曲垂落,襯得肌膚如雪;碧眸流轉間,似有星光盪漾;五官深邃立體,一襲緋色紗裙裹著婀娜身姿,行動時如弱柳扶風,卻又帶著胡姬特有的奔放,金鈴綴在腳踝,隨著她的步伐叮噹作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小可兒。”

席琳紅唇微揚,聲音帶著異域特有的慵懶腔調。

她向陸沉淵行了一禮,胸前金鍊垂落的紅寶石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天井陽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

陸沉淵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他之所以心心念念胡旋舞,除了單純的欣賞舞蹈之外,也是因為曾經的一位富婆就是“波斯”人,同樣有一頭火紅的長髮和妖嬈性感的身軀,同樣擅長舞蹈,她是唯一一個不是客戶的客戶,陸沉淵幾乎為之淪陷,可惜……

席琳抬起頭來,看到陸沉淵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惜,微微訝異。

她雙手交迭於胸前,掌心向上作託舉狀,這是明教的禮節,象徵承接光明:“清淨光明,常伴君側,願光明之神護佑大人!”

“不必多禮。”

陸沉淵這一句說的是波斯語,康薩保和席琳都是一楞,緊接著就聽他以波斯語說道:“我今天是來看胡旋舞的,過程中不希望有人打擾,所以,咱們還是先說清楚為好——引我前來,所為何事,你們不妨直言。”

康薩保這些人既然能認出他,那隨商隊入京到琅玕軒卸貨就不可能只是巧合!

康薩保與席琳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訝異。

陸沉淵能猜到目的,居然還敢只帶兩人入閣……

這是信任,還是……狂妄?

陸沉淵淡定等他們的回覆,陸可兒沒聽懂,扯扯他的袖子:“哥哥你在說什麼?”

神後瞥了席琳一眼,緩緩收起笑容。

“大人請隨我來。”

康薩保的神態愈發恭敬,躬身引路,穿過落英繽紛的庭院,陸沉淵邁步跟上,神後和陸可兒也往裡走,席琳走在最後,腦中還在回想陸沉淵眼底閃過的莫名神色。

途經主樓時,隱約可見內裡雲母屏風折射著七彩光暈,能聽到琵琶試音的零落聲響。

幾人直上頂層“雲臺閣”,迎面便是一陣清幽竹香。

雅間地面鋪著整塊的天山白石,觸之微涼,卻無寒意,反而透著絲絲溫潤。

四壁懸掛著名人畫作,窗前擺著一張紫檀棋案,案上棋盤以黑白兩色暖玉製成,靠牆處設著張流雲榻,榻邊立著盞九枝燈,整個佈局精緻雅觀,而且很有中原風味。

眾人落座,康薩保請陸沉淵登上主位。

“啪啪!”

康薩保輕擊雙掌,一名身形高大、內力雄厚的波斯人捧著一個紅匣緩步而入,那匣子不過一尺見方,卻通體刻滿繁複紋路,外層為赤紅的火山玉,內嵌九顆【太陽精金】製成的活動星曜,盒面刻有《洛書》數理圖。

陸沉淵一看就明白了,淡笑道:“有本事!【九曜離火匣】都能拿到手。”

這是西域魔教——拜火教的鎮教三寶之一,也是……隱仙之物!

拜火教與明教同源但不同路,其實是兩碼事。

這兩教都誕生於波斯,教義均有二元論,但拜火教重“火”,摩尼教(明教)重“光”。

明教可以視為是拜火教的革新派,自薩珊波斯被大食吞滅之後,拜火教隨著波斯遺民東傳,入西域,明教就是在此期間不斷壯大。

拜火教斥明教為“竊火異端”,明教嘲諷拜火教“泥古不化”,多年來一直因為傳教問題在西域紛爭不斷。

貞觀年間,拜火教當時的青年才俊、日後的教主“魔尊”南宮焚入中原,曾與隱仙對弈,十局棋,輸六平三勝一,名動天下!

即便只贏一盤,也已經讓無數人瞠目結舌。

因為隱仙一生只輸過兩個人,一個是太宗李世民,一個是平陽公主李秀寧,前者是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後者是他的紅顏知己。

除此之外,百戰而無一敗,連平局都屈指可數!

南宮焚因此一戰成名,又因南宮焚承諾,繼任教主之後,便率教歸唐,終貞觀一朝,絕不反叛——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拜火教搶隱仙秘錄吸功之法改頭換面為《煥日魔功》、變成魔教,是“妖后攝政”之後的事。

當時,隱仙惜其才華外加感慨其深明大義,特意贈他【九曜離火匣】。

這匣子既是考驗,也是禮物。

裡面藏著一件法器,能最大程度的發揮火系功法的威力。

南宮焚開啟之後,感念隱仙大恩,特意將此寶匣連同匣中寶物作為拜火教傳承之物,只要有人能開啟它,無論是誰,便有繼任拜火教教主的資格。

可現在,這寶匣居然出現在這……

要知道,“魔尊”南宮焚可還活著,他現年八十五歲,是當今天下有名的第六境之一,雙聖級別的絕頂高手,不折不扣的西域霸主,拜火教隻手遮天的人物。

陸沉淵不禁佩服明教這些人的本事,竟然能從他手裡盜來此寶。

殊不知,康薩保和席琳也傻眼了,滿臉震驚。

“陸大人竟能一眼認出此物來歷……”

康薩保深吸一口氣,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行了一個更深的胡禮:“在下實在佩服!”

席琳紅唇微張,碧眸中滿是不可思議:“此物在西域已塵封三十年,連拜火教長老都未必知曉其中典故,陸大人竟然一語道破……”

陸沉淵看著匣子笑道:“兩位好手段,能從‘魔尊’手中取來此物,明教在西域的勢力,看來比傳聞中更盛。”

康薩保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席琳抬眸看向陸沉淵,碧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懇求:“聽聞大人已得《天工卷》秘術,特來相求……”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解開繫繩,一枚鴿卵大小的金屬圓球滾落掌心。

那珠子就像是活的,風一吹,球面竟然泛起漣漪,席琳道:“這是四品寶甲【天羅玄鱗甲】,鑄甲師‘鬼斧手’浮丘生所造異寶,取東海蛟龍蛻鱗、崑崙冰蠶王絲,再以地脈真火熔鍊而成,認主後,可隨主人心意隨意化形護體,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她將圓球置於案上,誠懇道:“若大人肯出手,此物權當謝禮。”

陸沉淵瞥一眼玄鱗甲,看向席琳,用波斯語道:“你的本名應該是‘希琳’。”

席琳越發訝異:“你……”

“跳個舞吧。”

陸沉淵笑了笑,隨意往後一仰,轉過話題:“我是來看胡旋舞來的,一直想看,可惜沒機會……別誤會,我不是非要你跳,也不是侮辱你,隨便來個人讓我斷了念想就行。這個忙,我幫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

陸沉淵也就是想看看現代的胡旋和古代的胡旋有什麼不同。

“……”

康薩保鬆了口氣,忍不住露出喜色,陸沉淵既然答應出手,寶匣一定能開!席琳身份非比尋常,能不自降身份也是最好!

他立刻道:“來人……”

他剛要叫人,席琳看著陸沉淵的眼睛,突然抬手:“不。我來!”

康薩保一驚,下意識上前半步:“聖女……”

席琳卻已搖頭止住他的話,碧眸如水,平靜道:“無妨。”

她轉向陸沉淵,紅唇輕啟:“陸大人幫了我教大忙,既然想看胡旋,自當獻醜!”

康薩保握拳的手緊了又松,最終沉默退後,輕敲兩下窗沿,一隊樂師走近。

康薩保接過一柄鎏金胡琴,揮手讓其他人退去。

那胡琴琴身細長,弦如銀絲,琴首雕著明教光明相。

這並非尋常舞樂之器,而是明教《大光明典》功法所化的音波兵刃。

“開始吧。”

席琳只看著陸沉淵的眼睛,忽然後退三步,赤足在寒玉地面劃出半弧。

“錚——”

康薩保指落琴絃,一聲裂帛之音驟然響起!

席琳指尖一挑,金鈴脆響,她足尖輕點,整個人如火焰般旋開——

緋紅紗裙飛揚,似烈焰騰空,赤足踏過寒玉地面時,竟在身後拖出一道流火般的殘影,她的舞姿不同於中原女子的婉轉,而是帶著西域特有的熾烈與神秘,紅髮如火,在旋轉間潑灑出一片絢爛的光暈。

一步一轉,裙襬綻開如盛放的曼陀羅,金鈴隨著她的動作急響,清脆如碎玉。

她的腰肢柔韌似柳,卻又帶著一股凌厲的勁力,回身時眸光如電,碧綠的瞳孔在舞動中熠熠生輝,彷彿能攝人心魄。

陸沉淵眸光微動,指尖無意識地在案上輕叩,似在隨著舞步的節奏敲擊。

陸可兒睜大眼睛,小嘴微張,完全被這從未見過的異域舞姿吸引,連手裡的糕點都忘了吃。

神後則微微眯眼,目光落在席琳的步法上——那看似隨性的舞步,實則暗含某種古老韻律,似火似風,熾烈而又難以捉摸,這不只是舞,也是一種步法輕功!

樂聲漸急,席琳的舞姿也越來越快。

紅紗翻飛間,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灼人眼目,卻又令人移不開視線。

“……”

神後暗暗撇嘴,難怪能讓哥哥念念不忘,這個舞蹈確實挺好看的。

陸沉淵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舞蹈,隱隱有些出神,似在回憶什麼,但只片刻便回過神來,一把拿過【九曜離火匣】。

這匣子共有九重機關,融合機關術、陰陽五行、奇門遁甲,非悟性絕頂者不可開啟,每一重機關對應《易經》一卦,需按特定順序破解,每一卦的破解方式也不同。

第一重·離卦,旋轉盒面九曜成【火天大有】卦象;

第二重·巽卦,以三長兩短節奏敲擊盒側風紋;

……

一直到第九重·中宮,同時按下“日月星”三顆星辰。

咔!

盒子開啟。

裡面是一個小巧的九瓣鎏金蓮臺,每瓣蓮葉鑲嵌一顆星曜寶石,對應日、月、水、火、木、金、土七政與計都、羅睺二隱曜。蓮心懸浮一枚【摩尼寶珠】,晝夜自行調節明暗,可變化大小,最小可縮為掌心玉佩,最大可展為丈許法壇。

法壇可吸收日精月華輔助修煉,日精增功,月華潤脈。

坐於臺上修煉,事半而功倍。

——【九曜光明輪】。

康薩保的琴聲也來到收尾階段,手中胡琴“錚”地一聲走調,琴絃崩斷了一根。

他渾然不覺,雙目圓睜,死死盯著匣中那尊鎏金蓮臺,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席琳的衣裙翩然而落。

她赤足踏在寒玉地面上,胸口微微起伏,紅髮凌亂地貼在汗溼的頸側,那雙碧眸中的震驚幾乎化為實質——陸沉淵解開這困擾明教幾年的秘匣,竟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這……”

康薩保的喉嚨乾澀得發疼。

他自幼熟讀《大光明典》,深知這【九曜離火匣】的厲害——三年前,明教四位長老聯手,耗費七日七夜,連第一重離卦都未能破解,而眼前這個年輕人……

席琳緩緩跪坐回原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腳踝上的金鈴。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大人可知,這匣子在西域,被稱為‘智者之墓’?”

陸沉淵笑了笑,拿起玄鱗甲,隨手拋著玩:“好了,舞看完了,機關也解了,我該走了……還有個醋精在等著我,估計快要氣炸了……”

話音未落。

安樂閣門口,一道森寒劍氣沖天而起!

眾人齊刷刷轉頭:“……”

陸沉淵笑了笑,讓神後送可兒回家,他直接從窗戶跳下,大步走向門口。

李令月身披月白斗篷,遮住頭臉,冷眼看著陸沉淵:“陸大人好雅興!”

“殿下。”

陸沉淵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本正經道:“卑職是來查案的,擔心這裡有幽冥殿的人滲透!”

“查案?”

李令月咬牙切齒:“查到要看胡旋舞才能破案?!”

“幽冥殿的人哪會胡旋舞啊,這不一試就試出來了嗎?”

“你——”

“我錯了。”

“……錯哪了?”

“走,回去說。是不是有懲罰?”

“讓你十日內抄《臣軌》一千遍……你別動手動腳的!”

“那我不動了?”

“……”

“你看你又不樂意。”

“陸!沉!淵!我咬死你!!!”

李令月紅著臉氣得跺腳,一把抓過他一隻手就開始啃。

陸沉淵趕緊舉起雙手投降:“注意儀態,儀態!”

“哼!”

李令月掃一眼四周,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瞪他一眼道:“她跳的好看嗎?”

“挺好看的。”

“嗯?!”

“沒你跳的好看,回去再給我跳,好不好~”

“你想得美!”

“那我給你跳。”

“我不看!”

“這可是你說的。”

“…………”

李令月沉默片刻,忽然拔出劍來朝陸沉淵砍過去!

陸沉淵嬉皮笑臉,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

“我就不,略略略~”

“你——噗……”

李令月裝不下去了,哭笑不得。

閣樓上,席琳旁觀著那對追逐打鬧的男女,倚窗而望,紅唇微啟:“那位是……”

康薩保道:“太平公主,李令月。”

席琳頜首,轉頭朝後喊:“小五!”

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輕盈跑進雅間,跳進席琳懷抱。

席琳撫摸著它的毛髮:“記住他的氣味了嗎?”

波斯貓歪頭看向外面陸沉淵的背影,點點頭。

席琳笑道:“很好,一會我寫一封信,你幫我送給他,算是幫咱們的謝禮。可別送錯了人。”

波斯貓扭頭嬌滴滴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