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裡都是幾十年的老建築,破敗之餘,也充滿了生活氣息。

秦關沿著堆滿雜物的樓體走上三樓,敲響了301的房門。

片刻後,一位燙著大波浪,身穿旗袍,頗有民國氣質的女人拉開門,看到他愣了愣,蹙眉問:“你找誰?”

“請問是潘若玲小姐嗎?”秦關面帶微笑,“麻皮哥讓我來送一樣東西給您。”

女人神色大變,一把將他拽進屋,又看了看門外樓道,這才關上門。

“混帳!誰讓你那麼大聲提麻皮哥名字的?想找死嗎?”

“對不起,小姐,我新來的,還不太懂規矩。”秦關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潘若玲臉色和緩下來,仔細打量他一番,嘴角就多了幾分媚笑。

“沒想到麻皮哥手下還有你這樣有味道的奶油小生。”

說著,她走到窗前,狀若無意的瞄了眼樓下,這才接著問:“你來給我送什麼?”

“一個命令。”

潘若玲又皺起眉頭:“什麼命令?”

“殺了鞋匠!”

“什麼?”

潘若玲下意識驚呼,又慌忙捂住嘴,瞥瞥樓下,低聲問:“為什麼?”

“因為他暴露了,很快警方就會查到他身上。

到那時,麻皮哥背後的大佬要想安全,就只能連你也一起處理掉。”

潘若玲的臉色瞬間煞白,緊張的在屋內直轉圈。

“這麼大的事情,麻皮哥怎麼事先一點動靜都沒有?

再說了,鞋匠可是練過功夫的,那麼厲害,我怎麼殺得了?”

“麻皮哥說了,”秦關道,“如果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殺死鞋匠,那非你莫屬。

因為,你是他唯一不會警惕設防的人。”

潘若玲臉上閃過一絲掙扎,隨即便問:“怎麼殺?”

秦關掏出一個小紙包給她,“把這個倒進水裡,然後叫鞋匠上來,讓他喝下去就行。”

潘若玲雙手捧著紙包,微微顫抖,彷彿有千鈞重。

“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的工作了,不用你操心,事後也肯定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

秦關咧開嘴笑,白森森的牙齒令潘若玲不寒而慄。

之前她還有那麼一瞬間想跟這位奶油小生髮生點什麼,現在卻只想有多遠跑多遠。

因為,她覺得對方好像會吃人。

又思考了四五分鐘,潘若玲便穿上大衣下樓去了。

秦關站在視窗見她走到鞋匠面前,沒說兩句便帶著人往回走,冷冷一笑,轉身進了衛生間,將門關好。

不多時,外面傳來潘若玲熱情的讓鞋匠坐的聲音。

“莫哥,一直以來都辛苦你看顧我。說實話,我這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正好最近有朋友給我寄來些家鄉特產,中午我給你做頓飯,你可千萬別推辭。

來,先喝杯水,看會兒電視,我去廚房,很快就好。”

莫姓鞋匠始終都沒吭聲,很快,廚房裡便傳出了切菜聲。

等了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衛生間門敲響,秦關開門出去,就聽潘若玲顫抖著聲音說:“他……他好像睡著了,應該可以了吧?”

秦關來到客廳,見鞋匠已經躺倒在沙發上,就點點頭道:“你做得很好。

說實話,來之前我還擔心你下不去手呢!

畢竟你們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他受傷後又默默守護你好幾年,連人都肯為你殺,稱得上有情有義。”

“屁的青梅竹馬!”

潘若玲撇嘴,望向鞋匠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不屑,“就他長得那副鬼樣子,看一眼都能噁心的吃不下飯。

別說我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就算是,也肯定不想見他。

如果不是麻皮哥想利用他的功夫辦事,老孃才不會在這破地方呆好幾年呢!”

“什麼?”秦關故作震驚,“你不是他的青梅竹馬?”

“不是。我是那小賤人的堂姐。”潘若玲搖頭道。

“他家搬走沒兩年,那小賤人就被麻皮哥給騙到了床上,後來染上毒,開始當小姐,最後跳江了。

誰知道幾年前他突然回來,還練了一身好功夫,麻皮哥見我跟那小賤人長得比較像,就讓我冒充,好把他當狗使。

話說回來,他還真是條好狗,不管什麼事,只要我提出要求,他都會答應。

就這麼弄死,還真有點可惜了。”

說到這裡,潘若玲嘆口氣,抬步走向臥室。

“你動作麻利點,別弄得房間裡都是血。我去眯一覺,完事兒叫……”

話沒講完,陡然一聲暴怒至極的虎吼響起,震得潘若玲如遭雷擊,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出來。

只見那本該昏迷的鞋匠已經站了起來,鐵塔般壯碩的身軀微微抖動,虎目含淚,血灌瞳仁。

“你!你們!通通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