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柔雖然表現得奄奄一息,但演技可要比左心城當年差了許多,彭鷹一眼便看出她雙頰的紅暈並非病態,卻是激動而成。於是彭鷹更是斷定這兩人今天肯定是要圖謀不軌,心中更是緊張。

“千柔,我把彭兄給你請來了。”李正沒看到背後彭鷹的表情,仍是一副溫柔的模樣來到床邊,輕輕的將葉千柔攙扶起來。

“小鷹……”葉千柔故作激動的看向彭鷹,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傾訴似的。彭鷹則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暗自皺眉。

三年半沒見,葉千柔顯得更豐滿嬌豔了,只是如今看到了她,彭鷹卻怎麼也回憶不起當年那懵懂的情愫,反而滿是厭惡。半晌之後,他忽然冷笑了聲,向後慢慢的退去:“葉千柔,李正,你們兩個究竟打得什麼鬼主意?”

葉千柔和李正都是一愣,面面相覷了片刻,葉千柔臉上的病意頓時一掃而空。

“是不是你露出什麼馬腳了?”葉千柔翻身下床瞪著李正。李正則愕然說道:“娘子,應該沒露出什麼馬腳啊,你看我的眼淚還沒幹呢……”

彭鷹冷笑:“行了,葉千柔,你騙我過來究竟有什麼意圖,葉霄和李義心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麼?”

這裡絕非巫山門的仙門,他們兩個把自己騙到這來,彭鷹斷定這應該不是葉霄和李義心的主意,他們兩個深知師父的厲害,也沒有這個膽子。

果然,葉千柔冷笑道:“這是我們兩個的意思,和父親與公公沒關。”

彭鷹一笑:“原來你們兩個已經成婚了,李正你剛才還真是騙得我不輕啊。”

李正冷笑:“你還是三年前的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又有什麼資格能讓千柔牽腸掛肚?”

“少和他羅嗦。”葉千柔的個性似乎也變得乖戾了許多,她冷冷的看向彭鷹,沉聲說道:“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這三年多以來我們千方百計的探聽到左心城早已離開盤龍山城,如今只剩下你一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交出左心城的寂滅劍法,或許我還能饒你一條性命。”

彭鷹冷笑:“原來如此,可是我卻不相信你肯饒了我,要是我活著回去,我師父歸來之日便是你們兩大仙門滅門之時,你又如何肯放了我?”

葉千柔一愣,旋即獰笑道:“你小子看來還不算傻,那我便換個說法,今天你無論如何都要死,不過你要是乖乖交出寂滅劍法,我就讓你死的痛快些,否則就讓你死的無比悽慘!”

彭鷹看著葉千柔,搖頭嘆息:“你還是當年的那個葉千柔麼?當年的你雖然貪玩,但本性仍不算壞,如今為何變成如此模樣……”

“用不著你來說教!”葉千柔忽然吼了起來:“我還牢牢的記得三年前那一幕,你師父和你的婆娘好威風啊,指天畫地不讓我們靠近百里之內。他們又憑的什麼?不過是修為高強些罷了,等我們夫婦得到寂滅劍法,用不了多久也能如他們一樣,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交出劍法。”

“我婆娘?”彭鷹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左魚兒的模樣,不禁一陣溫暖。

“可是我恐怕不能交出寂滅劍法,怎麼辦呢?”彭鷹冷笑,仍慢慢向後退去,已經到了門檻。

李正惡聲惡氣的說道:“娘子,別和他廢話,當年他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現在比當年尤甚,不如抓了他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能熬得過酷刑。”

葉千柔點頭,冷笑道:“好,就聽你的,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的骨頭有多硬。”

彭鷹飛身跳出屋去,迅速來到殿堂之外,他明知自己肯定逃不脫,不過就算開戰也要找個寬敞的地方才能施展拳腳。而葉千柔和李正也各持仙劍追了出來,李正先向彭鷹逼近,獰笑著說道:“小畜生,還不束手就擒?”

彭鷹擺出寂滅劍法的起手式,瞬間心如止水,他便是如此的性格,愈是生死攸關之際就愈是鎮定自若。

“勝過我手中之劍再說。”

李正看著彭鷹手中的鐵杈不禁失笑:“這是劍?你這人還挺風趣啊。”話音未落,李正忽然飛身而起,凌空畫出一道弧線,劍氣激盪直奔彭鷹的胸膛而去。

彭鷹本來還生怕李正也懂什麼劍意,可這一看頓時放下心來,李正充其量也只有劍氣,看那劍氣的規模似乎還不及自己呢。

鐵杈輕抖,竟有劍影重重,這寂滅劍法的起手式看似平淡無奇,但甫一出手李正便感到面前一冷,空氣彷彿驟然降低。他駭然失色,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緊接著就感到一道烏光貼著麵皮急掠而過,劍氣激盪處,颳得臉上生疼。

“你……你的修為怎麼長進的如此快速?”李正駭然問。

彭鷹冷笑著打量了他片刻:“看來你只有觀山境四層的修為,真是可笑啊,虧你還是仙門世家。”

這句話戳中了李正的痛處,他憊懶成性,連葉千柔的修為都是觀山境五層,比自己高了一等。如今再被彭鷹奚落更是怒不可遏,李正大怒咆哮,仗劍再次撲上,而這時葉千柔卻也撲了上來,冷笑著說道:“我們並肩上,速戰速決。”

李正臊得滿臉通紅,不過也明知自己不是彭鷹的對手,於是咬緊牙和葉千柔並肩戰鬥,玩了命的撲向彭鷹。

這還是彭鷹第一次和修仙者實戰,雖然有些緊張卻絲毫沒有慌亂。他幼時混跡街頭,雖然品性純良,但誰要欺負到他頭上也誓不罷休。所以這街頭惡戰的經驗無比豐富,倒成了他的資本。他仗著鐵叉身如游龍,劍意殺機凜然,葉千柔和李正雖然佔了人數上的優勢,但卻絲毫也佔不到半點便宜,反而隨著時間推移,兩人髮髻蓬亂,竟慢慢的落到下風。

“該死,這畜生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棘手了。”葉千柔忽然怒吼:“吳長老,秦長老,你們還等什麼!”

兩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戰場,其中一人一拂長袖,彭鷹頓時感到罡風撲面,身子踉踉蹌蹌的退後數步才拿樁站穩,定睛看去,卻頓時吃了一驚。

面前站著兩個熟人,正是昔日爭奪養生堂時的那兩位長老。他們昔日為敵,此時卻是同夥。那個吳長老冷冷的看了彭鷹一眼,冷笑道:“左心城還真有些能耐,這才三年多的光景,你竟然到了觀山境六層,難能可貴啊。”

“吳長老,別和他羅嗦,把他拿下!”葉千柔擦著汗水大喊。

“放心,他跑不了。”吳長老冷笑,轉身向彭鷹逼近。秦長老則在一旁袖手旁觀,對付彭鷹吳長老一人足矣。

“彭鷹,我和秦長老都已是觀山境頂峰,比你高出數個等級去,我勸你還是不要負隅頑抗了,省著難看。”吳長老目無餘子的冷笑。

“兩位長老原來與我一樣,也不過是觀山之人而已,看來天心宗與巫山門也不過如此而已。”彭鷹的一顆心雖然重重地沉了下去,然而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死死的握住鐵杈,咬著牙崩出四個字來:“願求一死!”

吳長老神色一動,冷笑著點頭:“少年人的確有幾分骨氣,不過還是年輕,不識時務!”

說著吳長老長袖輕抖,一張大手從袖中探出,彭鷹駭然感到自己的身子竟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大手彷彿變得無比巨大,而自己則變得如同蚊蚋般大小。這便是實力的差距麼?只是這差距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正在彭鷹束手無策時,忽然有一道彩光橫空而至,隨即彭鷹就看到有個高挑曼妙的身影攔在吳長老的面前,揮掌拍開了吳長老的手。緊接著一把熟悉至極的聲音響起:“你們這些混帳,又來欺負我家相公?”

彭鷹渾身巨顫,如遭雷噬,此刻的他雖然已經能活動自如,但卻只能看著面前的妙人呆若木雞。

那人仍是身著綵衣,黑髮如瀑,扭頭過來,眉眼間仍是三年前那般的狡黠、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