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堡,梅葛樓。
藥草與血腥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夾雜著藥瓶中散發出的辛辣味道。
喬佛裡的臥室位於梅葛樓的高層,厚重的橡木門緊閉,門外守衛的金袍衛兵盔甲鏗鏘,目光警惕。
瑟曦·蘭尼斯特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緊握一塊絲帕,淚水無聲地滑落白皙的臉頰,沾溼了金色的長髮。
她的綠色眼眸凝視著昏迷不醒的喬佛裡,心中如刀絞般疼痛。
喬佛裡躺在華麗的四柱床上,猩紅錦被蓋住他的胸膛,金髮凌亂地散在枕頭上,俊美的臉龐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
他肩頭的傷口已被派席爾用繃帶包紮,但鮮血仍隱隱滲出,染紅了白色的亞麻布。
勞勃·拜拉席恩像頭暴怒的雄獅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他的臉漲得通紅,藍色眼眸燃著狂暴的怒焰,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咔咔作響。
刺殺王太子的訊息如驚雷炸響,讓他這位七國之王怒不可遏。
突然,橡木門被輕輕叩響,一名金袍衛兵低聲稟報:“陛下,瓦里斯伯爵大人求見。”
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生怕觸怒暴怒中的國王。
勞勃不耐煩地揮手,怒吼道:“讓他進來!”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震得燭臺上的火光微微一顫。
衛兵連忙退下,片刻後,瓦里斯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房間。
八爪蜘蛛恭恭敬敬地對國王說:“陛下,臣在刺殺現場發現了一些可疑的線索。”
瓦里斯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動,似在掩飾心中的緊張。
他的目光掃過床上的喬佛裡,確認王太子仍未甦醒,心中稍安。
“快說!”勞勃的聲音很憤怒,藍色眼眸瞪著瓦里斯。
他的耐心早已耗盡,只想立刻抓住幕後黑手,將其碎屍萬段。
“是,陛下,桑鐸·克里岡在現場擊殺了一位刺客,我們透過搜尋他的衣物發現了一封信件。”
瓦里斯從懷中抽出一封羊皮紙信,雙手奉上,語氣中帶著幾分鄭重。
他的動作緩慢而謹慎,似在觀察勞勃的反應。
勞勃一把奪過信,藍色眼眸迅速掃過紙上的字跡。
他的臉色愈發陰沉,怒火如火山般爆發。
他僅瞥了幾眼,便將信紙撕得粉碎,碎片如雪花般飄落,散落在石板上。
他咆哮道:“史坦尼斯!”
他的聲音震得房間的帷幕微微顫抖,眼中燃著熊熊怒焰。
史坦尼斯,他的弟弟,總是以冷漠與正直自居,如今竟敢刺殺他的兒子!
勞勃的拳頭重重砸在橡木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桌上的藥瓶與燭臺搖晃不止。
瓦里斯低頭,肥胖的臉龐不動聲。
他小聲說道:“陛下,臣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史坦尼斯大人斷然不可能有理由刺殺喬佛裡殿下。”
勞勃發出怒吼:“去,把史坦尼斯給我叫到君臨來,我要當面問問他!”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震得派席爾大學士嚇得一哆嗦。
瑟曦猛地抬起頭,綠色眼眸閃過一絲憤怒,尖聲道:“陛下,您的兒子差點被殺了,您不應該下令將兇手捉拿歸案嗎?”
喬佛裡的昏迷讓她心如刀絞,勞勃的遲疑與暴怒在她看來不過是懦弱的表現。
“臭女人,你給我閉嘴。”勞勃的臉色難看。
“勞勃!等你兒子都被他殺光了,你看他會不會把主意打在你身上!”瑟曦歇斯底里地咆哮,綠色眼眸燃著怒焰。
“你……你給我閉嘴!”勞勃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怒火徹底爆發。
他揚起手,給了瑟曦一記響亮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內迴盪,瑟曦白皙的臉龐上留下一道鮮紅的掌印。
她踉蹌一步,金色長髮散落,綠色眼眸瞪大,震驚與屈辱在她臉上交織。
“來人!王后累了,送她回房!”勞勃喊來馬林·特蘭爵士。
馬林爵士低頭行禮,盔甲發出輕微的鏗鏘,恭敬地走到瑟曦身旁。
瑟曦憤恨地看了勞勃一眼,她一言不發,轉身離開房間。
勞勃轉而面向派席爾大學士,語氣急切:“我兒子怎麼樣了?”
派席爾顫顫巍巍地站起,枯瘦的手指緊握藥瓶,聲音沙啞:“陛下,喬佛裡殿下的傷口有些惡化了,需要立刻塗抹草藥。”
他的灰色長袍沾著藥草的痕跡,眼神躲閃,似在掩飾內心的不安。
勞勃點了點頭,沉聲道:“快點去辦!”
派席爾連忙低頭,匆匆走向藥櫃,取出幾瓶藥膏與草藥,動作慌亂而急促。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響起一陣低沉的呻吟。
喬佛裡的手指微微顫抖,緊閉的眼瞼輕輕顫動,喉嚨中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水……”
勞勃臉色一喜,猛地貼到喬佛裡身前,藍色眼眸瞪大,低聲道:“小喬,你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溫柔,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喬佛裡的肩膀,似在確認他是否真的甦醒。
“快!快拿水來!”勞勃轉頭對衛兵吼道,聲音震得燭臺上的火光微微一顫。
瓦里斯站在一旁,肥胖的臉龐微微一僵,
他迅速對一名金袍衛兵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還不快去給殿下倒水?”
那名金袍衛兵低頭領命,匆匆離去,盔甲發出輕微的鏗鏘。
片刻後,他返回,手裡捧著一隻銀製水壺,水壺表面雕刻著蘭尼斯特的雄獅紋章、。
喬佛裡緩緩睜開眼睛,他環顧四周,視線掃過眾人。
他感覺肩頭的傷口隱隱作痛,身體還很虛弱,但他的精神卻異常清醒,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三眼烏鴉的饋贈,他的靈魂似乎被某種力量淬鍊,更加堅韌。
喬佛裡接過金袍衛兵遞來的水壺,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銀面,心中卻湧起一股寒意。
他沒有立刻飲下,而是凝視著水壺,腦海中迴響起夢境中瓦里斯的低語:“一壺毒酒,一壺摻有毒藥的水壺……”
他知道,刺殺自己的正是瓦里斯,而眼前的水壺正是對方毒殺計劃的延續。
他突然抬起頭,對勞勃說道:“父王,我懷疑水裡有毒。”
勞勃被嚇了一跳,藍色眼眸瞪大,覺得喬佛裡的話有些荒謬:“小喬,你在胡說什麼?”
喬佛裡堅持自己的看法,碧綠的眼眸閃著冷靜的光芒,緩緩道:“父王,我想讓這位騎士先喝一口水壺裡的水。”
他抬起手,指向遞來水壺的那名金袍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