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狹小的空間瀰漫著皮革與薰衣草香料的淡淡氣息。

珊莎端坐於軟墊長椅上,淡藍色絲裙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姿,湛藍的眼眸低垂,睫毛輕顫,雙手緊握裙襬。

她從未與親人以外的男子如此獨處,更何況對面之人是她的未婚夫、七國的王太子喬佛裡·拜拉席恩。

這份前所未有的親密讓她心跳如鼓,羞怯中夾雜著一絲期待,彷彿吟遊詩人的浪漫歌謠在她心底低吟。

喬佛裡坐在對面,碧綠的眼眸卻藏著幾分心不在焉。

他的右眼皮莫名跳動,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不祥的預感如陰影般籠罩心頭。

珊莎偷瞄了喬佛裡一眼,見他眉頭緊鎖,似有心事。

她鼓起勇氣,聲音柔美如風鈴,帶著少女的關切:“殿下,您的傷……好些了嗎?”

喬佛裡從沉思中回神,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珊莎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這位紅髮少女。

她的臉龐美得令人窒息,肌膚如瓷般細膩,湛藍的眼眸如清泉般溫柔,帶著少女獨有的羞怯與純真。

她的鼻樑小巧,唇瓣如花瓣般柔軟,臉頰的紅暈在燈火下更顯嬌媚。

喬佛裡微微愣神,心中泛起一絲異樣,隨即恢復冷靜,溫和道:“哦,你是說我的傷,已經快好了,多虧了艾莉亞小姐。”

聽到妹妹的名字,珊莎的笑容一僵,湛藍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原本激動的心情如被冷水潑滅。

她與艾莉亞的關係向來不睦,妹妹的野性在她看來是史塔克家族的恥辱,像個鄉下的野丫頭,毫無淑女風範。

尤其在三叉戟河邊,艾莉亞的冰原狼娜梅莉亞咬傷了喬佛裡。

珊莎至今耿耿於懷,覺得喬佛裡應狠狠懲罰妹妹,最好用竹條抽她的屁股,讓她長點記性。

可喬佛裡不僅寬恕了艾莉亞,還讓她為自己換藥,這哪裡是懲罰,分明是恩賜!

那可是與王太子獨處的寶貴機會!

為何不是她,珊莎·史塔克,北境的淑女?

她咬緊下唇,指甲掐入手掌,心中湧起一股酸澀的怒意。

感受到喬佛裡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珊莎羞得臉頰如火燒,只能移開目光。

她低聲道:“他怎麼能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

她的聲音細若蚊鳴,帶著少女的嬌嗔,卻不敢抬頭,生怕對上那雙碧綠的眼眸。

喬佛裡察覺到她的羞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卻未點破。

他不想讓珊莎沉浸在醋意中,便繼續道:“珊莎小姐,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珊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頰更紅,忙端正坐姿,語氣卻帶著幾分倔強:“可她讓王子受傷了是事實。”

喬佛裡擺擺手,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他熟知原著中珊莎與艾莉亞的矛盾,若再糾纏這個話題,恐會加劇姐妹間的嫌隙。

他岔開話題,語氣平靜:“首相大人他最近有和你們說北境發生的事情嗎?”

珊莎一愣,湛藍的眼眸閃過疑惑:“沒有啊,喬佛裡殿下您知道北境發生了大事?”

喬佛裡乾咳一聲,感覺有些尷尬。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這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如果艾德告訴自己的女兒反而會讓她們更加擔心。

他撓了撓頭:“可能是市井之間的傳聞吧,當不得真。”

珊莎看著喬佛裡,眼眸中閃爍著好奇。

她的目光如清泉般澄澈,帶著少女對未知的渴望,讓喬佛裡心中微動。

他自然不可能將自己和艾德的對話告訴珊莎。

他的思緒急轉,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我聽聞,北境長城之外出現了可怕的生物,名為異鬼。”

珊莎還以為喬佛裡會說一些關於自己兄弟的事情,不由得感覺有些失望。

那些關於長夜與異鬼的恐怖傳說,在臨冬城的壁爐旁不過是哄孩子的睡前故事。

她輕輕咬唇,湛藍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低聲道:“老奶媽也講過這些故事……”

喬佛裡察覺到她的失望,感覺自己尷尬得能用腳趾扣穿地板。

他本想用異鬼的話題轉移注意力,卻忘了這些傳說對北境的史塔克家族而言早已耳熟能詳。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就在此時,馬車猛地一震,劇烈的搖晃讓車廂內的油燈搖擺不定,險些熄滅。

珊莎驚呼一聲,雙手緊抓座椅,裙襬滑落,露出纖細的腳踝。

喬佛裡皺眉,掀開車簾,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馬伕用力拉緊韁繩,聲音顫抖:“殿下,馬兒受驚了!”

話音未落,馬車猛地加速,馬蹄聲如雷,車輪在鵝卵石大道上瘋狂顛簸。

君臨的街道化作一片混亂,路邊的攤販尖叫著躲避,馬車橫衝直撞,撞翻了水果攤與木箱,蘋果、橙子與木屑四散飛濺,街巷中傳來行人的咒罵與驚呼。

車廂內的帷幕劇烈搖晃,油燈的火光投下扭曲的影子,珊莎嚇得臉色煞白,雙手捂住耳朵,低聲抽泣。

獵狗桑鐸·克里岡騎馬跟在車後,宴會的烈酒讓他頭腦昏沉,燒傷的半邊臉在夜風中隱隱作痛,灰色眼眸半眯,掙扎著保持清醒。

他察覺到馬車的異樣,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試圖驅散醉意。

他猛夾馬腹,策馬狂奔,追向喬佛裡的馬車。

突然,他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四肢抽搐,轟然倒地。

桑鐸憑本能向側面翻滾,險險避開馬身的碾壓,盔甲撞在石板上,發出刺耳的鏗鏘。

他爬起身,灰色眼眸瞪向倒地的戰馬,瞳孔猛地一縮——馬蹄旁,一支斷裂的弩箭插在地上,箭頭閃著寒光。是刺客!

桑鐸強壓醉意,握緊腰間的長劍,腳步踉蹌卻堅定,朝馬車的方向狂奔。

他的盔甲沉重,每一步都如踩在刀鋒上,汗水混著酒氣從額頭滑落。

同一刻,一支弩箭破空而至,精準地射中馬伕的脖子,馬伕直挺挺倒下,鮮血如泉噴湧,染紅了車轅。

馬匹徹底失控,嘶鳴著衝向街道盡頭,車廂搖晃得彷彿隨時會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