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墜,在地平線的盡頭留下一抹殷紅。

書房中。

“小禹,這個給你。”

韓尊信將一塊玉簡遞給秦禹。

“這是什麼?”秦禹接過玉簡,隨口問了句。

“朱雀印。”韓尊信解釋道:“這是一套玄級高階戰技,是子衿的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本是留給子衿的,但子衿的體質不適合修煉這類戰技,就交給你吧。”

韓庭軒留下的東西不多,這朱雀印便是其中之一。

秦禹點頭,並將玉簡收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韓子衿的意思。

目前,他唯一可以依仗的手段便是焚天煉獄。

焚天煉獄雖然強大,但以他目前的修為實力,真氣充沛的情況下,也只能勉強施展一次,只能作為底牌使用。

今日,與炎君一戰,手段受限,明顯有些捉襟見肘。

這朱雀印正好能為他增添一些手段,彌補戰鬥中的缺陷。

“小禹,你一定要好好待子衿。”

除了韓家,韓尊信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韓子衿了。

秦禹從韓子衿的身上收回目光,神色真摯,言語發自肺腑,用保證的語氣說道:“爺爺放心,子衿已是我的妻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韓子衿偷看了眼秦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小禹,子衿。”

韓尊信看著兩人,目露欣慰之色,繼而一臉嚴肅的說道:“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爺爺本不該這麼安排,但形勢所逼,也不得不這麼做。我已經安排好,連夜送你們出城,你們趕緊收拾一下,連夜走吧。”

炎家遭遇襲擊,正一片混亂,這個時候離開,是最好的機會。

“爺爺,我不走。”韓子衿當即拒絕。

她從未想過,拋棄韓家,獨自離開。

“那,我也不走。”秦禹跟著說了一句。

此事既是韓尊信的安排,但真正的決定權在韓子衿,韓子衿不走,秦禹自然不會走。

並且,他從未想過逃避,炎家在他眼裡,根本不是威脅。

聞言,兩人皆是一愣,韓子衿冰冷的眼眸中掠過一抹異色,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你們怎麼就不聽話呢?”韓尊信面色一沉,明顯有些生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炎家已經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不會放過韓家的,更別說炎君……你們留在韓家,只是多兩具屍體而已。”

若不是炎家突然遭受襲擊,韓家今日就已在劫難逃,秦族的人並未出現,是指望不上了。

“逞一時之氣是沒用的,要懂得隱忍,你們還年輕,有無限可能,只要你們沒事,韓家就不會亡,韓家的希望就寄託在你們身上了。”

今日一戰,韓尊信在秦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以秦禹的天賦,不久的將來,定會成為強者,到時候,重整韓家,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護住秦禹和韓子衿。

韓子衿搖頭,一臉的倔強。

韓尊信急了,直接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難道非要爺爺求你嗎?”

內憂外患,韓家命數不長了。

“爺爺,我不……”韓子衿眼圈泛紅,一臉倔強:“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傻孩子……”韓尊信眸光顫動,伸手擦去韓子衿臉頰上的淚珠,顫聲說道:“爺爺為韓家而死,理所當然,你還年輕,有無限可能,韓家的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

“只要你沒事,爺爺就算死也瞑目了。”

韓尊信目光顫動,眼角分明變得溼潤:“可憐你從小就沒有母親,父親也……爺爺已經老了,無法再保護你了,好在,以後有小禹照顧你,爺爺也放心了。”

韓子衿嬌軀顫抖,聲淚懼下。

“聽爺爺的話,走吧。”

“記住,即便是苟延殘喘,也要始終頑強的不要放棄,掙扎著活下去,爭取早日重整韓家,找出兇手,為你爹報仇。”

韓子衿搖頭,依舊是一臉倔強,道:“要走一起走,爺爺,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韓尊信嘆了一氣,重新坐回座椅上,瞬間蒼老了許多,眼眸中浮現死灰,道:“爺爺明白你的心意,但爺爺是韓家家主,於情於理,都不能拋棄韓家。更何況,爺爺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與韓家共存亡,為韓家流盡最後一滴血。”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找到辦法,幫你恢復修為。”

韓尊信笑了笑,苦澀道:“元丹破碎,丹田也出現了裂縫,沒用的,你有這個心,爺爺就很欣慰了。”

韓子衿掩聲而泣,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她也知道,這幾乎不可能。

秦禹微微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吐出一句話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聞言,兩人皆是一怔,目光刷的一下看向秦禹,尤其是韓尊信,彷彿黑暗中出現了一絲曙光。

“你有辦法?”韓子衿急切的問道。

“沒有,不過……”秦禹微微搖頭,道:“我曾在秦族藏書樓看過一本殘缺古籍,上面記載了一種丹藥,可以幫助武者重塑根基。”

“什麼丹藥?”爺孫兩人異口同聲。

“涅丹。”秦禹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涅丹?”韓尊信皺眉,饒是以他的見聞,也未聽說過這種丹藥。

秦禹解釋道:“這種丹藥極其罕見。古籍上記載,煉製涅丹的條件極為苛刻,手法也十分繁瑣,因此,失敗率極高,只有經驗豐富的高階煉丹師才有可能煉製。據我所知,這種丹藥秦族也拿不出來。”

韓尊信神色僵了僵,就算真有這種丹藥,傾盡韓家之力,也不可能得到。

“相當於沒說。”韓子衿冷了秦禹一眼。

秦禹苦笑。

拋開煉丹師不說,就是煉製涅丹需要的幾味主材也不是尋常之物。

節盤草,天獸血,母槡液……

相比之下,也就節盤草容易一些。

母槡液是天地靈物,秦族倒是珍藏著幾滴,被視為至寶。

至於天獸血,秦禹根本沒聽說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為了緩解尷尬,秦禹當即轉移話題,問道:“爺爺,是什麼人傷的你?”

同為元丹境,就算是炎傳天出手,也絕對不可能將韓尊信傷成這樣。

炎家肯定請了外援!

韓尊信眼眸中掠過一抹恨意,眼神微眯,沉聲說道:“是一位黑衣人,頭戴斗篷,看不清面容。一身修為達到了元丹境高階,身法很詭異,出手狠辣,他只是廢掉了我的修為,並未下殺手,否則,我不可能活著回來。”

說罷,韓尊信手掌一翻,一枚令牌出現在手中,道:“這是那人隨身佩戴的令牌,我拼命奪過來的。”

秦禹接過令牌,神色驟然一凝,脫口而出:“天照門。”

令牌通體呈銀色,入手冰寒。其上,兩柄交叉的短刃圖案,似有無形的殺氣瀰漫而出,下方有一行小篆:生無望,死無門。

這是天照門弟子的身份令牌,令牌呈銀色,說明對方是一位銀牌殺手。

銅牌,銀牌,金牌……

天照門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在南荒頗有影響力,就算是秦族,也不願輕易招惹。

天照門應該還不至於對韓家出手,顯然是炎家花重金下了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