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孫莉很失望。
曾經她以為有很多道理的黃力，竟然如此蒼白無力。
教育她的話，漏洞百出，根本無法讓她信服。
《督公》開機儀式，又幾乎重現了啟動儀式的輿論熱潮。
沈善登的白t恤的朝氣形象、韓三平的強力背書、全明星陣容亮相，還有沈善登那段聲淚俱下的“封殺控訴”，都在助推《督公》電影專案。
現在讓孫莉相信《督公》會失敗，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錯不可怕，但人要認錯！
難道老師連自己的錯誤都無法接受嗎？
孫莉不想白費口舌，提醒道：“下午有記者想要約你專訪，不要忘了回。”
黃力給相熟的媒體記者回了電話。
對方暗示讓他再持反方態度批評《督公》和沈善登。
“我最近有點忙，沒太關注。”
黃力推辭，打個哈哈道：“看看吧，可能沒有時間。”
韓三平那句“先登闖將”的定性太重磅了。
相當於官方認證。
親自出席並站在c位，與沈善登有力握手、拍肩低語，傳遞的訊號過於明確。
將其個人努力與國家戰略繫結，擺明了全力支援沈善登的工作。
黃力想不明白，為何韓三平會如此支援。
但事實就是如此。
哪怕嘴上說著對方有可能會踏空，不停地批評，說著藝術大過天，商業至上庸俗。
可內心哪能不明白韓三平的分量，以及沈善登現在的威勢。
沈善登不用入圈，他已經成了一個圈！
周圍又環繞著渴望打破港臺天花板的大陸新生代演員。
沈善登業內地位直線上升，電影才剛剛拍攝，已經有了建立一個體系的氣象。
說到底，這個圈子誰有能力？
還不是說誰行，誰就行嘛！
沈善登不行也能行了！
縱使黃力心裡滴血，疼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在地上打滾哭嚎，也要保持微笑。
現實如此，不打壞不打蠢，專打不長眼。
六代導演可以繼續批評，一些文學教授、電影理論專家也可以批評，那是因為他們在一個更小的圈子裡自娛自樂，誰也管不了。
黃力不同，他還想在更大的圈子賺錢，就有顧忌。
這就是圈子，這就是人情世故。
以前他覺得不用在乎沈善登的大局，需要沈善登來考慮他。
現在輪到黃力考慮沈善登的大局了。
孫莉看在眼裡，失望又多了一分。
不認錯也就罷了，還是孬種。
第二天一早。
小鋼炮看著《督公》的報道鋪天蓋地，沈善登再次屠版，目瞪口呆，不可思議。
“還來？這不是做電影，這tm的是做偶像。”
又看了看手機簡訊，馮小剛皺眉。
“怎麼了？”照顧女兒的徐凡問，猜測是哪個女人。
馮小剛道：“小王讓我說兩句。”
還讓徐凡看了看簡訊，表示確實是工作。
王忠磊想讓馮小剛也出來放一炮。
韓三平是對他們賴以成功的模式的否定，過分抬高了沈善登的地位，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馮小剛完全沒興趣。
“和三爺幹上，他有病，還是小王覺得我有病？三爺說的挺對，我也支援，我否定我自己？”
要是按照新舊勢力來算，小鋼炮也是新勢力。
“小王坐不住，他們封殺範氷氷失敗，黃曉明還頂著壓力參演，臉掛不住。想讓我冒頭。”
“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徐凡也不贊成馮小剛冒頭。
馮小剛想了想道：“不過，炮還是要放。”
“哦？”徐凡疑惑。
馮小剛無奈：“我也來一個小目標，否則版面都要被《督公》搶走。”
華易。
嘭！
王忠磊摔了茶杯。
“太不識相了，沈善登拒絕我們釋放的好意也就罷了，還和我們對著幹。範氷氷那個婊子，還有小鋼炮，翅膀越來越硬了。”
“別急。”王忠軍告誡道：“這對我們是好事。”
“我不懂！”王忠磊很不理解。
王忠軍不得不給自己傻弟弟解釋：“沈善登有什麼？他就是個導演，還沒有作品。我們華易才是大陸影視龍頭啊。”
“《督公》要是成了，打破了大陸演員沒有票房號召力的天花板，他收穫的是名聲，我們收穫的才是利益。”
“李冰冰、周迅、黃曉明價值都會飆升。”
“而且你看，韓總表面上是否定三大導，但現在三大導都在幹什麼，一個在搞奧運會，一個轉向戰爭片，一個做名人傳記。”
“古裝大片現在是在港圈手裡，這點的其實是吳語森和陳克辛。”
王忠磊眨了眨眼睛，透著一股清純：“不會吧？”
“你放出訊息，說我們從未封殺過範氷氷，公開否定，再給她點好處。”王忠軍心累，不想解釋：“沈善登點名控訴封殺，我們都知道是吳語森，但就怕被有心人轉移到我們身上。說是控訴我們對範的封殺和施壓黃。”
“然後我們也扶持箇中小導演，呼應韓總的戰略。”
情緒影響不了王忠軍，他看重的是實際利益。
正處於個人巔峰期，華易還未上市，他一口氣還沒洩，對於局面看的很清楚。
大陸這邊頂級三大導，沒人吱聲。
馮小剛不想蹚渾水。
陳凱歌本身就和中影走的近。
張藝謀更是沒有精力，全身心都在奧運上。
他們也都退出了古裝大片，利益不在這裡。
其他影視公司博納、光線等，本身就是專案參與者，也是觀察者。
震驚於中影如此力挺一個新人專案，震撼於沈善登的營銷手腕和韓三平的魄力。
他們在觀望《督公》的成敗，如果《督公》成了，說明沈善登的模式，全明星+強營銷很有用。
至於工業化，自動忽略。
而在第一線的新生代演員、導演，深受鼓舞。
沈善登證明了新路徑的可能，他們會是直接受益者。
相比於大陸業界的支援或者預設，港臺截然不同。
“三爺是什麼意思？”
吳語森叫來中影的製片代表，驚怒交加問道。
沈善登在開機儀式上公開控訴“封殺”，沒有點名，但矛頭直指他。
這不僅是對個人的侮辱，更是對港臺導演在大陸“超然地位”的挑戰。
吳語森很生氣。
他是借雞生蛋的堅定踐行者。
《赤壁》就是用大陸最當紅的女星，憑《還豬鴿鴿》家喻戶曉的女明星趙遮天，演女二號“孫尚香”。
灣島30歲才第一次演戲的模特黑澤志玲，演女一號“小喬”。
再用梁超衛這位國際影帝，和黑澤志玲配對。
讓“競爭”小喬失敗的大陸女星宋佳，去演一個龍套侍女。
如此一來，黑澤志玲等於就是踩著遮天上位，一步登天，躋身華語影壇的一線女星之列。
而宋佳這個已經有多部主演電視劇的大陸女星，在電影圈的咖位和資源，將永遠落於半路出家、毫無演技的黑澤志玲。
吳宇森不只是被當眾點名封殺，面子上掛不住，內心深處，更多對大陸市場主導權轉移的深度憂慮和警惕。
“吳導，《督公》工業化流程管理弄的真不錯，我覺得你和沈導可以交流。”中影製片代表提議。
論陰陽怪氣，在國營廠摸爬滾打過幾十年的老人，一句話讓吳語森紅溫。
吳語森聽懂了，這是諷刺《赤壁》的管理混亂、高成本，不如一個新人導演。
中影這邊之所以態度變的強硬，也是《督公》專案肉眼可見的前途光明。
韓三平明面上捆綁沈善登，不只是為了未來，也是為了當下。
手裡有牌，做起事來才有底氣。
吳語森氣的臉色鐵青，想要撂挑子不幹，但理智告訴他，中影不只是一個投資方，還是一個市場主導者。
暗戳戳撈錢可以，直面韓三平，他不願意。
這位可是好萊塢巨頭來到這邊，也要先覲見的主，要在辦公室外面等著。
吳語森實在沒想到，幾個月前他覺得隨手可以處置的沈善登，會讓他如此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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