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吉剌的戰鬥剛剛結束,翟熊的十三萬大軍也已經趕到了距離弘吉剌山口一百多里的地方,但是他再也無法前進半步。因為在他的面前左有大秦白狼營,右有大秦旄頭騎,中間是用陷陣車組成的一道防線,秦軍戰旗邊上是一面蒙字將旗。蒙字將旗翟熊並不熟悉,但是那一面聞字將旗和一面白字將旗瞬間勾起了翟熊兒時的回憶。在翟熊的記憶中,這兩面將旗的主人,一個是殺人不眨眼令匈奴聞之喪膽的屠夫,而另一個則是擊敗翟贏的大秦宿將,翟熊永遠也忘不了這兩個人。
別看翟熊擁有十三萬大軍,攔住他的秦軍只有九萬,但是翟熊心中沒有一點取勝的把握,既然秦軍已經到了這也就說明翟虎完了,此時翟熊才後悔沒聽弟弟的話,第一時間就增兵弘吉剌山口。
其實翟熊還是很重視弘吉剌的,他把穆鵠立派去守吉爾特山其實也不完全是出於報復,畢竟穆鵠立也算是一員老將,打仗還是有些經驗的。再說弘吉剌山口那裡還有三萬匈奴精銳駐紮,在翟熊看來想要突破三萬人守著的山口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一件事。然而他忽略了他的對手是秦軍而不是草原上的戎狄各部,這讓他在盲目自信的情況下做出了錯誤的安排,他忙著收拾殘局恢復大王帳還給自己弄了個即位大典,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才率領十三萬大軍趕往弘吉剌山。
說實話翟熊來的並不快,因為按照他的算計,弘吉剌山口原有的三萬駐軍再加上翟虎的軍隊那弘吉剌山應該是固若金湯的存在,而且翟虎一直也沒拍人給他送來戰報,這讓翟熊更加以為秦軍已經被擋在了弘吉剌山口外。
然而當他看到嚴陣以待的秦軍之後,剛剛成為匈奴大單于的翟熊心裡一片冰涼。
首領甲:“大單于,看來弘吉剌山丟了,秦軍已經殺進了草原,這可如何是好哇!”
首領乙:“怕什麼,丟了再奪回來就是了,我們才是草原的主人!”
首領甲:“你看清楚,那邊的可是大秦人屠,另一面的是白澤,這倆你能打過哪個?”
首領乙:“說這話有啥用,人家已經打到跟前了,總不能下馬投降吧!”
首領丙:“不要吵啦,聽大單于的。大單于,您說該咋辦?”
此時翟熊也沒主意,以當前的形式來看,匈奴在兵力上的優勢完全無法彌補和秦軍裝備以及戰力上的差距。最好的法辦法就是斷尾求生戰略後撤,將秦軍的補給線拉的越長越好。而且這樣一來就有了充足的迴旋越低,可以重返發揮匈奴騎兵機動性強的優勢,打了就跑,不斷騷擾,造成區域性優勢時抓住機會分割消滅秦軍。形勢不利時轉身就跑,遼闊的草原足以給翟熊提供廣闊的空間,到那時秦軍的裝備優勢就會成為劣勢,不能抓住翟熊主力決戰的話就只能退守弘吉剌山。儘管沒能奪回弘吉剌山口這道門戶但至少不用和秦軍進行決戰,要知道秦軍正盼著翟熊集合大軍和秦軍決戰呢,看看弘吉剌山口那一戰秦軍殺的多痛快就知道,還是集中在一起的敵人好打。當然,前提是你得比敵人強才行。
翟熊不是沒想過留下斷後部隊自己率主力後撤,但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因為他剛剛成為大單于地位還不算穩定,剛剛繼位就把黑剃頭給惹來了,而且秦軍殺到家門口身為大單于翟熊扭頭就逃這話好說不好聽啊,翟熊是再也拉不下臉那樣做。
就在各部首領你一嘴我一醉的爭吵不休的時候,越來越多的秦軍開到了戰場上。弘吉剌一戰秦軍的戰損微乎其微,蒙義留下蒙統的鎮北營外加關山營一部共計三萬人守衛弘吉剌山口,剩下的將士們全部來到這裡,此時秦軍兵力達到十二萬人,翟熊的兵力優勢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嘟嘟嘟!秦軍吹響了號角,這不是進攻而是告訴匈奴兵,秦軍有信使到來。
一匹光背馬上馱著個沒穿皮甲的人跑向匈奴大陣,看那人的髮式顯然是個匈奴人。
那人被帶到翟熊面前,他一見到翟熊立刻嚎啕大哭。
“大單于,二王子死了,守衛弘吉剌山口的三萬兄弟和二王子帶來的十萬人全死了,漫山遍野都是咱們兄弟的屍體。大單于,秦人的箭陣太厲害了。”
翟熊:“穆鵠立,我姑姑呢?”
“吉爾特山眨眼功夫就被秦人攻克了,秦人進攻弘吉剌山口時用長矛挑著穆鵠立的人頭,還說大公主也死了,怎麼死的不清楚。”
眾位首領一個個議論紛紛,首領甲靠近翟熊說到:“大單于,這仗不能打呀,不行就講和吧,實在不行趕緊跑吧!”
首領乙:“你這個下賤的膽小鬼,你不配做匈奴人,要跑你自己跑吧!”
首領丙:“大單于,秦人把這個人放回來肯定還有別的事,大單于不放再問問。”
翟熊:“秦人放你回來幹什麼?”
“大單于,秦人的國君要見你。”
首領甲:“大單于,這是個機會,我們可以和秦人講和,如果秦人的條件太苛刻,那麼我們先穩住他們然後到了晚上我們就跑!”
首領乙:“大單于,我們兵比秦人多還怕什麼,打就是了!”
翟熊:“不要吵,你,你告訴秦人,就說本大單于答應和秦公會面。”
“是。”
蒙義看著對面的翟熊,不禁感嘆光陰似箭,當年蒙義見到翟熊的時候,他還是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而如今卻成為一個魁梧的壯漢,也當上了大單于,只不過這大單于當得實在不是時候。
蒙義:“翟熊,還記得當你你對寡人說過的話嗎?”
翟熊:“自然記得。”
蒙義:“你說會來找寡人的,可是寡人左等你也不來右等你也不到,寡人只好自己來找你了。聽說你當了大單于恭喜啊,你爹呢?”
翟熊:“我阿爸得了重病已經去世了。”
蒙義:“哦,可惜了。很久沒見他了甚為想念。大閼氏可好?”
翟熊:“我阿媽因為阿爸去世悲傷過度也隨阿爸去了。”
蒙義:“嗯,我中原女子就是用情專一啊,你阿爸是個有福的。”
蒙義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惋惜,可是翟熊總覺得對面這位大秦國君話裡有話,可這個時候翟熊也沒心思深究。
翟熊:“秦公,匈奴和秦國無冤無仇,秦公為何無故興兵來犯!”
蒙義:“這可不像是一個大單于該說出的話,大秦和匈奴之間無冤無仇?若真是無冤無仇,我大秦北疆每年戰士的戍邊將士難道是自殺的不成?你我之間有何恩怨咱們各自清楚,你也不用沒話找話,也不用指責寡人什麼無故興兵,像中原諸侯那般打嘴仗你還真是學不來,還是按照你們匈奴人的習慣又話直說吧。你不說話那麼寡人先說,寡人已經攻克了弘吉剌山,你們家的大門現在掌控在寡人手裡,想打就痛快點,不想打就立刻遞上降書順表年年納貢、歲歲稱臣,匈奴各部接受寡人派遣的官員管理,寡人在大秦都城為你準備了一所宅邸,你可以到大秦享福了。怎麼樣,這條件還不錯吧?”
這樣的條件翟熊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但他聰明的沒有立即表態。
“秦公,請容我和各部首領商議一下。”
蒙義:“確實應該商議一下,寡人明早聽你答覆!”
“這。”
蒙義:“就明早!”
翟熊:“好!”
二人點點頭各自調轉馬頭,蒙義對身邊的王捷說:“今夜全軍戒備,這小子要跑,但是定會留下斷後部隊。而且寡人估計,這斷後部隊定會趁天黑髮起進攻。十三萬對十二萬,呵呵,用這種手段就太不高明瞭。當年翟贏還能算是個有膽有識的梟雄,可惜沒教導好兒子,這個翟熊真的不適合做大單于。”
王捷:“適合的那個已經溜了,商方來了密報,翟駿蒐羅了不少部眾向北跑了,林泰隨後的密報說翟駿一部一直向北過了一條叫做額古涅的大河,林泰手下的冷鋒跟到河邊就止步了。”
蒙義:“額古涅?在哪?”
王捷掏出林泰派人送回的羊皮地圖指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說:“就在這。”
蒙義仔細一看他腦海裡把這條額古涅河與現代的一條河重迭了起來,額爾古納河,原來在這個時代叫做額古涅。怪不得林泰的手下不再跟著了,橫渡額古涅河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根本無法搭橋,只能坐船或者筏子過去。這樣一條河就等於是一條分界線,就目前來看短期內大秦的勢力還到不了那麼遠的地方。
蒙義:“很想把這片土地拿過來,但是路要一步步地走反咬一口口的吃。草原啊,打下來容易丟失也容易,總得想個穩妥的辦法才是。”
王捷:“現在大秦的疆域已經很遼闊了,新佔的土地很多都沒有人,大秦關中的土地還有很多都沒開肯出來,沒有那麼多人手遷到新佔的土地上。君上,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策略,佔一塊保一塊圖謀一塊,一步步的來吧。”
蒙義:“也對,咱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子孫們幹什麼去?總得留點事情給他們幹呀。”
“君上所言極是。”
“哈哈,你不用恭維寡人,寡人知道你心裡的打算。軍功嘛,好辦!”
“謝君上,臣這就去安排。”
翟熊大營內,翟熊對首領乙說:“三萬騎兵交給你,我們夜半時分動身,你等到黎明時分發起攻擊!”
首領乙:“我知道,大單于放心。”
翟熊拍拍首領乙的胸膛,說實話他真捨不得,因為首領乙是陪著翟熊一起長大發小,論忠心和勇猛沒誰比得上他。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這樣的必死的任務交給其他首領還真不放心,也只有交給首領乙他才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翟熊:“我等你回來。”
首領乙:“我知道,你放心的走吧,只要我活著秦人別想追上你。”
翟熊:“別死拼,戰至正午時分或者面臨被合圍的危險時立刻撤兵!”
“知道了。”
秦軍大營中軍帳內,蒙義:“聞熙、白澤,寡人命你等於今夜夜半之前各率本部人馬出營,與翟熊所部間隔十里齊頭並進。寅時,全軍發起攻擊!”
“喏!”
秦軍的總攻時間,比翟熊斷後部隊的預定攻擊時間早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