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跟我魂幡的魂魄去殺了它

突然出現的黃色亡靈就像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在審視一個剛剛學會齜牙的幼崽。

“精通……中、中期？”

秦狂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他那握著巨斧的手，剛剛因為陸臨淵的晉級而放鬆，此刻又一次繃緊，虯結的肌肉下，是無法抑制的恐懼。

那隻黃色亡靈身上散發出的魂力波動，比剛剛突破的陸臨淵，還要強盛一截。

那不是數量上的差距，而是質量上的碾壓。

如果說陸臨淵是一塊剛燒紅的鐵，那這隻黃色亡靈，就是一爐正在沸騰的鋼水。

張小三扶著眼鏡，鏡片後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引以為傲的大腦，此刻終於從宕機狀態中重啟，瘋狂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但得出的每一個結論，都指向一個詞——絕望。

“資料模型……完全碾壓，它的能量級數，至少是那位的1.5倍……我們，沒有勝算。”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許清剛剛因為陸臨淵的神威而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抓著李長青的衣角，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李長青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死死盯著那隻黃色亡靈，手中的桃木劍和符紙，第一次讓他感覺如此無力。

精通境的亡靈！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這支新手小隊能夠應對的範疇。

按照資料，這種等級的亡靈，至少需要一位精通級的導師帶隊，或者一支裝備精良、配合默契的資深覺醒者小隊，才能鎮殺。

而他們，只是一群剛剛覺醒職業的菜鳥。

就在眾人心神劇震，幾乎要喪失戰意的時候，李清寒卻顯得異常平靜。

她的表情，只是比之前多了一絲認真。

那雙清冷的眸子，沒有看那隻黃色亡靈，而是落在了身前不遠處的陸臨淵身上。

她在用一種無人能察覺的方式，進行著交流。

“能打嗎？”

心靈感應中，她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陸臨淵依舊是那副萬古不變的冰冷姿態，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在她的意識深處回應了一句。

“可以一試。”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李清寒原本緊繃的心絃，微微一鬆。

既然他說可以一試，那便是有著相當的把握。

下一秒，李清寒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身旁已經面如土色的弟弟身上。

“桃木劍，給我。”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像一顆石子，投入了這片死寂的氛圍中。

李長青猛地一愣，像是沒聽清。

“什麼？”

他下意識地反問，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和不解。

李清寒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重複了一遍。

“把你的桃木劍，給我。”

李長青這下聽清了，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更加荒謬了。

“姐？你沒搞錯吧？你是魂師，要我的桃木劍幹什麼？！”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覺得自己的姐姐是不是被嚇傻了。

一個F級的魂師，拿SSS級道士的專屬法器？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然而，李清寒根本沒有跟他解釋的打算。

“我跟我的伴生魂，去殺了那隻黃色的。”

她語氣平淡地陳述著一個彷彿天經地義的事實。

“剩下的那些白色亡靈，交給你們。”

李長青徹底懵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想要質問，想要說“你瘋了嗎”，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讓他頭皮發麻、渾身冰冷的問題。

一個被他下意識忽略了的、顛覆了他所有認知的細節。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從姐姐的臉上，移到了那杆靜靜懸浮的魂幡上，又從魂幡，移到了那個獨立於天地之間、散發著恐怖威壓的白色身影上。

魂師……

這個職業的根本，在於“操控”。

在晉升大師境之前，魂師的伴生魂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其一舉一動，都需要魂師本人分出心神，以自身的靈力注入魂幡，像提線木偶一樣進行操控。

這是一個常識。

是寫入潛龍帝國覺醒者教科書第一頁的鐵律！

可是……

李長青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從剛才到現在，自己的姐姐，李清寒，她有過任何操控的動作嗎？

沒有！

她一直靜靜地站在這裡，甚至連握著魂幡的手，都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那……

那個在亡靈潮中大殺四方，連升三級，甚至獨立突破到精通境的白色身影……

他……

根本不是被操控的！

一個恐怖的念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劈開了李長青的腦海。

那個伴生魂，是自己動的！

它有自己的意識的！

它是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並且強大到令人髮指的……存在！

“這……這怎麼可能……”

李長青的嘴唇在哆嗦，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

不止是他。

旁邊的張小三，也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雙眼，射出駭人至極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李清寒，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秦狂和許清雖然沒想那麼深，但也從李長青和張小三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們看著那個平靜得不像話的F級魂師，又看了看那個強得不像話的伴生魂，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感和荒謬感，湧上心頭。

李清寒沒有理會他們內心的驚濤駭浪。

見李長青還在發呆，她眉頭微蹙，已經懶得再廢話。

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動作快得像一道幻影，直接從李長青僵硬的手中，將那柄價值不菲的桃木劍奪了過來。

“嗡！”

桃木劍入手，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似乎在抗拒著非道士職業的能量。

可這抗拒，僅僅持續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精純至極的靈力，從李清寒掌心湧入，瞬間便將這柄桃木劍徹底“安撫”。

劍身上那原本黯淡的符文，竟肉眼可見地亮起了一絲微光。

與此同時，那尊一直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陸臨淵的黃色亡靈，似乎終於失去了耐心。

它那空洞的眼眶，轉向了李清寒這邊，兩團昏黃的魂火跳動了一下，似乎對這幾個渺小的人類失去了興趣。

它緩緩抬起一隻由黃煙構成的“手”，隨意地一揮。

這是一個命令。

一個對周遭數千只白色亡靈下達的，屠殺的命令。

“嗚——”

霎時間，鬼哭狼嚎之聲大作！

那些原本因為恐懼而退避的白色亡靈，在君王的意志下，瞬間被暴戾和嗜血所取代。

它們像是決堤的洪流，從四面八方，朝著李長青四人所在的位置，瘋狂地撲了過來！

“不好！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