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天,今天生意出奇的好,賣了一張仿明草花梨羅鍋桌,兩把圈椅,還賣了十多件小木件。臨近傍晚,我偷偷數了數,今天一天賺的比過去一週都要多!
我對木頭說,你小子上輩子不是招財貓就是貔貅,往店裡一坐我的生意竟然好了好幾倍!
木頭滿臉的嫌棄,奸商!你就是見錢眼開,目光淺薄,凡事都有兩面,你想一想,今天進店有三十二人,十八男十四女,你知道其中就沒有賊人假扮的嗎?據我觀察,有三男二女進來之後都是無所事事,一不買貨,二不搭話,轉了幾圈就出去了,很是可疑!
木頭一席話把我驚了夠嗆,沒想到他觀察的這麼仔細,到底是“老江湖”!
我嘿嘿笑道:“老江湖,那今晚上需要我做點啥?”
“你能幹什麼?睡覺!”
“睡覺?大敵當前,你讓我睡覺?你小瞧我!”
木頭搖搖頭道:“我也睡覺,就像什麼沒發生一樣,該來的總會來!難道不睡覺你能做點啥嗎?”
我想想好像也是這個理兒,於是便煮了點面,和木頭一起對付了一口,上了樓!
天漸漸陰沉了下來,沒一會就開始淅淅瀝瀝下上了雨!
躺在床上,聽著雨聲,想著昨晚上的超級大個老鼠,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真的害怕了!
翻身從床下將楠木抱了出來,冷冰冰的木頭此刻在懷裡竟然一點感覺不到涼。
“喂,小美女,你真的像是木頭說的那樣,僅僅是道魄影嗎?”
“那你的三魂在哪?你的肉身還在嗎?”
“喂,你為什麼叫我恩公啊!”
“你是什麼年代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木頭說你是不能現身的是嗎?”
“我雖然覺得木頭是一個好人,可是母親卻不信任他,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啊,你說,我是不是該去為父親報仇呢?”
……
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塊木頭說了那麼多話。儘管我是個相木師,可是木為樹屍,我從不相信一塊木頭會有靈魂。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恍惚間,熟悉的倩影突然出現了!
“嗨,你終於來啦!”我在夢裡興奮地驚呼著!
小美女一身古人裝束,上穿草綠色繡襖,下著明黃色羅裙,一條粉色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將嫋娜的身段勾勒的完美盡顯!特別是她的妝容,膚白卻無粉,眉不描而黛,一絡絡的盤成髮髻,玉釵鬆鬆簪起,讓人心生憐惜之意。引人矚目的是,她的手腕上右面是赤丹丹的蒙式珊瑚鏈,左面則是一串珠粒豆大的沉香藏式佛珠。
這姑娘難道是少數民資嗎?雖然服飾是漢式的,但是這兩串珠子卻格外貼近蒙古族裝飾!
我還想和她說話,可她卻顯得很著急,身形飄忽不定,隱隱約約朝我低聲喊道:“恩公,快起來,壞人來了!”
小美女說完就急匆匆遁去了身影,似乎非常驚恐一樣,而我也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在漆黑的房間裡尋找夢中姑娘的身影,自然是無處可尋!
外面的雨一直未停,滴答滴答房簷滴水的聲音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怖,寒潮溼冷的空氣更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將懷中的楠木重新抱起來放到床下,輕聲下了床,踩著吱吱的木樓梯朝樓下走去!
剛到樓梯中央的位置,我豁然看見店中正中央的櫃檯上坐著一個漆黑的身影!
我心頭一驚,雙腿一軟,嚇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黑影扭過身,微微朝我招了招手!
稍一辨識,我認出來了,竟然是木頭那個混蛋!
“榆木疙瘩,你知不知,你這樣會嚇死人……”
我氣的忍不住朝木頭髮牢騷,木頭卻猛然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他緩緩站起身,死死盯著店門!
“咚咚咚……”
就在這時,店門突然傳來了三聲清晰的敲門聲!
突兀的敲門聲在秋雨的滴答聲中顯得十分突出,我不自然地打了個冷戰,輕聲疾步走到了木頭跟前!
這麼晚了,還下著雨,不可能有客人,看來來者不善啊!
木頭看了看我,對著店門低喝道:“天朗炁清,三光洞明。金房玉室,五芝寶生。人鬼有別,勿要滋事,速速隱去,休要惹山人動怒!”
木頭說完,外面靜默了一會,突然傳來了一聲毛骨悚然的笑聲,就像是變音器裡電子聲的小丑,我的心砰砰狂跳起來,側眼看了一眼木頭,他的喉結也微微滑動,看來也是十分緊張。
“嘻嘻嘻,收魂掠魄,我本獨尊,傷我役鼠,豈能安魂?小兔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吧!”
這駭人的聲音完畢,店門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啪啦啪啦,好像是狂風大作,又像是猛獸來襲!
因為做的是木器生意,當初裝修店門也是按照古風做的松木“格子門”。這種門看著秀麗大方,可是到底不結實,此時被劇烈搖晃起來,大有馬上散架的趨勢!
我急眼看著木頭,木頭鎮定地說道:“莫慌,看我的!”
木頭說罷,朝前走了兩步,信然做了一個道家斂氣的手勢,然後忽然默唸咒語,朝著房門做了一個三清手印。
“去!”
瞬間,原本貼在房門上的兩道靈符飛了起來,兩符合作一符,繼而化作一束光芒,從格子門的縫隙鑽了出去、
門外“轟隆”一聲巨響,除了雨聲,再無聲息!
“好!”我大叫一聲!可是再看木頭,眉頭緊皺,竟然沒有一點興奮之色!
難道說符咒失敗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什麼情況,就聽“砰”的一聲,大地都為之一顫,瞬間雨霧灌了進來,我強撐著睜開雙眼,發現格子門已被擊的四分五裂!
“嘿嘿,雕蟲小技。果然是一代比一代窩囊!”
門外的刻薄之聲再次響起,我被木頭護在身後朝門外仔細看,發現門前站著的並不是人,而是一個被彩繪的十分醜陋的半人高的木偶!
那木偶大手大腳,紅臉藍眼,眼神充滿戾色,咧著大嘴,猩紅的嘴唇微微抖動,詭異的笑聲連綿不斷,可怖極了。
我的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後腦勺發麻,就連木頭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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