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的語氣平緩,但卻透著對章其陽極大的不滿:“你覺得你的理由很充分,可在我看來,你不僅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同時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我承認,做為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來說,自己太太懷*孕的那段時間的確是有些難熬,我也是從那段時間過來的,可以說是感同身受。但解決的辦法很多,沒有必要去找其他的女人。我的話說得可能是有些粗俗,但卻是事實。”

章其陽垂著頭,聲音低迷:“我跟沈巧兒在一起時,並沒有想太多,僅僅是想滿足一個正常男人的需求。對她,我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可言。但就算這樣,後來她說遇到了經濟上的困難,我也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筆錢,我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對於章其陽的解釋,宋明頗感無語:“算了,我沒興趣跟你討論這種問題。現在我只想問你十五日那天你與沈巧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嘛!”章其陽不盛其煩地皺著眉,“沈巧兒打我手機我沒接,她竟然把電話直接打到了我家裡。她約我出去見面,我拒絕了。開始她還用懇求的語氣,說她遇到點兒麻煩,需要一筆錢。我之前都已經給了她一筆錢了,為的就是要了結和她的關係,她又來要錢,我當然不能再給了。她就說如果我不去的話,就把我們倆的事情告訴我的太太。”

“所以你就殺了沈巧兒?”一旁的陳鋒問。

“我都說過了,我沒殺她。”章其陽急了,低吼道,“我那天根本就沒出去,你們不是已經找人核實過了嗎?”

宋明把一張照片放到章其陽面前:“這輛車是你的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章其陽看了一眼照片,不解地問。

“這輛車下午三點多從你們家園區的北門開了出去。”宋明盯著章其陽的眼睛說,“行駛方向是綠柳生態園。”

“綠柳生態園?”章其陽搖著頭,“不可能,那天我根本沒出去。我下午在樓上鄰居家裡。”

陳鋒冷笑了一聲:“你下午的確是去了鄰居家,可你們的談話並不愉快,在協調無果有情況下,三點多你就回了家。傍晚五點,你太太和保姆回到家裡時,你也確實在家。可中間這段時間呢?誰能證明你在做什麼?”

章其陽的眼睛裡充滿了訝異,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你們一定是看錯了。”

宋明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面正是清潔工顧大姐撿到的那條絲巾:“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這……這……”章其陽的神情越來越慌張,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條絲巾是在綠柳生態園裡的運河邊上撿到的。經過對比,沈巧兒脖子上的勒痕就是用它勒出來的。”宋明放下手裡的證物袋,“章其陽,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我……”章其陽沮喪咬了咬嘴唇,“可以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嗎?”

宋明聳了聳肩:“好好想想怎麼圓這個謊嗎?”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時明亮將門推開一道縫隙,示意宋明出來。

“有什麼發現嗎?”宋明從問詢室裡了來,關上門後問。

時明亮將一個裝著幾根頭髮的證物袋交給他說:“這是在章其陽車裡發現的,其中有幾根有完整的毛囊,張維已經取過樣了,正在做dna對比。你看,這其中有藍色的,與沈巧兒挑染的顏色基本一樣。”

宋明將證物袋舉到眼前邊看邊問:“還有別的嗎?”

“副駕駛靠左側的腳墊立面上粘了幾個黑色的皮屑,沈巧兒左腳的黑色漆皮鞋外側有擦痕。經對比,皮屑與她鞋的材質是一樣的。”時明亮揚了揚眉毛,“能把鞋磨掉漆,力量不會太小,可見,不是不小心蹭一下那麼簡單。”

宋明點著頭:“看來,沈巧兒是在車裡被勒暈,然後再被扔進了運河裡。儘快做出勘查報告,我倒要看看章其陽這回怎麼說。”

宋明回到問詢室裡時,章其陽兩隻手肘支在桌子上,將腦袋夾在兩臂之間,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章其陽,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宋明重新坐在了他的對面,“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檢查了你的車,車上有沈巧兒的頭髮。”

章其陽抬起頭,嘆了口氣說:“沈巧兒坐過我的車,我們還曾經在車裡做過,所以有她的頭髮並不奇怪。”

“如果十五日那天,你的車沒有開出過園區,也許我還會試著去相信你的話。”宋明不急不緩地說,“可現在,你認為你的這種解釋能說得通嗎?”

章其陽突然坐直了身體說:“我承認,我那天是去見過沈巧兒。我也是沒有辦法,她那天電話都打到我家裡了,她連我家的電話號碼都能搞到,家的地址也並不難,我怕她找上門來,不得不去見她。”

“沈巧兒跟我說,她現在遇到些麻煩,讓我再給她兩萬塊錢。我當時也沒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就跟她說,讓她等兩天,我取了錢就會給她打電話,之後我就離開了。”

“就這麼簡單?”宋明望著不再吭聲的章其陽問,“那條絲巾又怎麼解釋?”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那條絲巾。”章其陽微側了頭,避開了宋明直視他的目光。

“章其陽,我看你還是不要試圖狡辯了。”宋明說,“這條絲巾上還殘留著香水味,而你太太用的也是這種香水。”

“我太太現在還在哺乳期,她怎麼可能用香水呢。”章其陽急切道。

宋明笑了笑:“你太太現在可能是不會直接往身上噴香水,但你們家門廳的衣架上掛著一件外套,那上面還有這個味道。這種香水以留香持久而著稱,就算是洗過也還會留下味道的。”

“那條絲巾是我太太落在車上的,沈巧兒喜歡,非得要,我就讓她拿走了。”章其陽皺著眉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