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內威武!”

這句口頭語最近開始流行了。

不但是高府,街市上喊的人也慢慢多起來。

高方平真的也沒做什麼,也就對那些個影響民生的地痞混混問了句“你瞅啥”,然後海扁了他們幾頓,如此而已。

可富安每次回來扛的錢越來越多。最近的幾天是用車拉回來的……

後世有總結,主將氣質決定一支部隊的靈魂。

現在高衙內是幸福的氣質,發出骨子裡。

所以富安等一眾狗腿也幸福的要死。他們天天騎著戰馬穿著盔甲,和地痞鬥毆的感覺,應該是前世高方平開著修改器打遊戲的感覺。

然後狗腿子們收入大幅增加,做狗腿子都做出了榮耀感。

就連富安那狗才、最近受到街坊尊敬後,也經常會說維持汴京和諧他責無旁貸啥的。

“徐指揮,今個休假一天,跟著我去張家。”

午後高方平提了些果糕,打算去看看林娘子……

“衙內威武!”

走在街市中,遇到熟人多數會這麼稱呼。

從穿越開始到現在,也算是初步積累了一些人品。不容易啊。

“衙內最近以來名聲頗佳,是個好開始,難怪殿帥爺整天都在感謝天降祥瑞。可喜可賀。”

徐寧這次跟著紈絝子弟上街感覺就不同了,說起來上次真的很丟人啊。

來到了張家小院。

老張教頭髮配充軍了,開封府雖然可以輕判些,畢竟死了一個人。

好在據說充軍也不遠,就在孟州,張貞娘趕著牛車行走兩日,就可以去看望爹爹。

如今家裡就剩下張貞娘,以及張貞娘她娘。

張母還是有些害怕,躲在內堂不出來。

張貞娘清瘦了些,對高方平平平淡淡,談不上仇恨卻也毫無熱情。

“貞娘最近可好?”高方平找點話說。

衙內一開口,徐寧識趣的離開說出門透氣。

張貞娘明顯有些憔悴,輕聲道:“衙內覺著呢,民女能好嗎?”

“額,我承認我問了一句廢話,但那不是重點。”高方平喝了一口茶道,“你需要注意的是,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或者是正在努力做。。”

張貞娘愣了愣,思索片刻也只能點點頭:“這倒是實在話,我家家破人亡全拜衙內所賜。但咱們是小人物反抗不了。而衙內懸崖勒馬兌現了承諾。爹爹來信說到那邊經過衙內打點,某了個清閒差遣,也躲過了殺威棒。”

“夫君上路前也收回了休書,言及不要記恨衙內。說滄州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久可以回來團聚。”

頓了頓,張貞娘認真的問:“妾身奇怪於,官府判決怎同兒戲,夫君刺配滄州,又怎能回來相聚?”

高方平道:“別想太多,林沖沒有刺,回來就不是林沖了,我會重新給他軍籍,某個禁軍好差遣。”

張貞娘道:“總覺得衙內……是不是太好了?到現在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你怎麼看我無關緊要,我只需要你夫君為禁軍效力,為國效力,那會很艱苦,死於戰陣的機率也很大。”高方平道。

張貞娘賢淑端莊的樣子道:“若真如此就好了。將軍馬革裹屍為國存亡、乃天經地義。家夫頂天立地的男兒,死於鬥爭陷害妾身會想不通,但死於軍陣搏殺,乃是夙願。”

“有你這句,我沒有白來。有困難別來找我,你不好意思我也煩,但可以找徐寧。他會幫忙,他解決不了的他就會找我。這便告辭。”

高方平起身要走:“張小娘子不用送。”

這反倒是讓張貞娘愣了愣,真覺得這傢伙換了個人,下意識的,竟忍不住想留他多聊一下。

“衙內這就要走?要不再吃了這杯鹹茶。”張貞娘把剛剛煎煮的茶遞給他。

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高方平險些噴了。

尼瑪這茶真是太難喝了,什麼蔥薑蒜鹽都放裡面。

高方平忍住吐道:“我說這茶難喝你會不會不高興?”

噗嗤——

張貞娘沒能忍住,再不想笑也笑了。

其實她故意的,故意弄得口味很重,放的鹽很多。

“衙內似乎換了個人,有粗鄙之感,卻大氣直接,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張貞娘道。

“李清照也這麼說,你們所見略同。”高方平道。

“身份才華相差十萬裡,貞娘怎敢和貴人相比,只是說出了所看到的事。”

張貞娘又變得冷淡了。

高方平微笑道:“知道嗎,實事求是就是好學問。再好的景秀文章,如果脫離實際不接地氣,那狗屁不如。所以你不加修飾的直接說出看到的現象,就是才德。”

外間忽然想起掌聲。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一語中的,高兄金句有趣啊,無術,卻有略。”

“李清照?”

高方平和張貞娘一起失聲。

高方平以為李清照是張貞娘弄來的。

而張貞娘以為是高方平弄來的

“林家娘子見諒,清照不請自來。緣於街市看到高兄,想喚住,他卻行色匆匆。左右無事,清照當心你安危,也就跟隨而來。”

說話間她進來了,悠然自得,毫無拘束的態勢坐下。

張貞娘開始拘束起來。

因為和宰相兒媳、舉世大才女對坐,誰都會不自然的。包括高方平在內。

高方平對外面叫道:“徐寧你是不是睡著了?”

徐寧尷尬的聲音傳來:“衙內莫要責怪,末將知道有人跟隨,也看到她不請自來了,可面對趙相公兒媳,衙內希望我做什麼呢?”

“預警,至於讓我知道狀態。”高方平道。

“狀態不是挺好?”徐寧道。

好吧。

高方平低頭不說話了。

“高兄緣何就不說話了?”李清照好奇的道,“你應該不反感和清照閒聊。可不像你當著我夫君和百姓,當街對清照戲弄的為人。”

“關鍵是你是才女,我大字不識幾個的花花太歲,和你一起,總會顯得我有些猥瑣。”高方平道。

張貞娘神色古怪了起來,覺得他果然接地氣,說對了,剛剛沒有對比還好,現在一對比,他真的有些猥瑣。

李清照則笑得前俯後仰,說道,“衙內過謙虛了。你只粗不俗。清照或許有才,卻只是小才,舞文弄墨而已。高兄卻是那種不隨意顯山露水,內裡乾坤之人。”

“上次半瘋半癲,就讓清照印象尤其深刻。剛剛又有金句‘實事求是是學問。景秀文章脫離實際狗屁不如。’真實,一語道盡朝間諸事啊。也正因此,王安石相公改革了科考,刪減詩賦卷試唯兩字也:務實。”

“王安石……”

高方平想了想道,“算了,不解釋,不評價。”

李清照愣了愣道:“說啊,清照總感覺你說話做事皆耳目一新,很想聽你說說。”

“不說。”高方平微笑搖頭。

“你要不要那麼雅緻含蓄?”李清照道。

高方平好奇了:“你和誰學習的此種語法?”

李清照輕眨了一下眼睛:“學自你的狗腿富安,有天遇見他在街市上砍人,清照便邀他喝茶,於是偷師。怎麼樣,清照於文語方面的天賦,還入得高兄法眼嗎?”

高方平拍桌子道:“你欠我五貫,學問要花錢買的。”

李清照非常得意的笑道:“甚好甚好。這是五貫,高兄收下。咱們有約於此,你開價我給錢,買盡高兄胸懷韜略,你看成不?”

她三分調皮,三分清雅,四分狡猾的樣子,放了五兩官銀在桌子上,又注視著高方平。

高方平收了她的錢,卻道:“我是商人,可以談價。但無奈你買不起,你家公公再執政二十年,開啟國庫,也買不起我胸中韜略。”

“當真?”李清照動容。

“當真。”

高方平把手攏在手袖內微微躬身。

李清照仰頭閉目了十秒鐘。

睜開眼睛道:“我信了。高兄不到半月,顛覆了以往花花太歲名聲,清照思前想後,就沒想清楚你到底做了什麼?但你卻基本理順了汴京商業次序,街坊基本不在受到騷擾,開封府有了政績,而高兄天天往家裡運錢,人人高興。”

李清照充滿好奇的神色又問:“關於這一現象,高兄能和清照說道說道嗎?”

“模式。”高方平道。

“模式?”李清照愕然道,“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