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禮法為劍,一文安邦
讓你做替考童生,你怎麼成文聖了? 八方來財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江南,平南王府。
在決定歸順之後,平南王並未停止對那個遠在京城的年輕人的研究。
他將那份《國富論》的手稿,奉為至寶,日夜研讀。
不僅如此,他還召集了自己封地之內,所有最頂級的幕僚和學者,與他們共同研讀這份來自京城的“天書”。
幾日之後,書房之內,燈火通明。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幕僚,捧著手抄本,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對平南王深深一揖,聲音裡滿是敬畏。
“王爺!寫出此書之人,其胸中所藏之韜略,腹中所蘊之經緯,非我等凡人所能企及!此書所言,乃是前無古人,足以開萬世太平的富強大道啊!”
另一位以策論見長的中年學者也附和道:“是啊,王爺。若大離王朝,真能有此人主政,實乃天下之幸,萬民之福。我等,應傾力結交,絕非為敵!”
聽著自己智囊團的集體認可,平南王深受觸動。
他看著窗外那輪明月,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備馬。”他對心腹下令,“不能只派使者去。老夫,要親自去一趟京城。”
心腹大驚:“王爺!不可!國喪期間,藩王擅自入京,乃是謀逆大罪啊!”
“老夫知道此行兇險。”平南王眼中閃爍著一股梟雄獨有的光芒,“但,為了親眼見一見這位能改變天下的年輕人,為了親眼見證一個新時代的開啟,為了我江南,乃至天下的未來,這個險,值得冒!”
……
京城,次日清晨。
謝遠身著嶄新的一品首輔朝服,在唐寶、平南公主等人的簇擁下,正準備登上官轎,前往皇宮,參加那場將決定一切的登基大典。
然而,就在轎子即將啟動之時,一隊人馬,突然從街角走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為首的,正是前首輔張敬的堂弟,如今蟄伏已久的禮部侍郎,張巒。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位鬚髮皆白,在士林之中德高望重,向來以“禮法衛道士”自居的宗室老王爺和禮部宿老。
唐寶見狀,當即大怒,一步上前,厲聲呵斥:
“張巒!你好大的膽子!”
“今日乃新君登基的國之大典!你等攔住首輔大人的去路,是何居心?莫非是想謀反不成?!”
張巒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他只是對著轎前的謝遠,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謝首輔,上朝之事,不急於一時。”
“下官與幾位王爺,有一事不明,想在這文武百官面前,當眾請教首輔大人。”
他陡然提高了音量,確保周圍所有聞訊趕來的官員,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先帝遺詔,我等自然遵從不悖!”
“但,自我大離開國以來,自古新君登基,必先告慰太廟,行祭天大典,昭告天地祖宗,此乃我朝百年不變之禮法!”
他死死地盯著謝遠,眼中滿是陰狠的笑意。
“敢問謝首-輔,這合乎禮法,昭告天下的祭天祝文,您……可曾備好?”
這個問題,陰險到了極點!
祭天祝文,是大離王朝最頂級的文學形式。它通篇必須使用古體駢文,其格式、韻律、用典、對仗,都有著極其嚴苛考究的規定。
向來,都是由翰林院中最頂尖的幾位禮法大家,耗時數月,嘔心瀝血才能完成。
他們篤定,謝遠這個靠“實學”和“白話小說”起家的年輕人,倉促之間,根本不可能寫出合乎規範的祝文!
一旁的唐太傅聞言,臉色瞬間大變。
他立刻上前,為謝遠辯護:“張侍郎此言差矣!祭天祝文,事關國體,豈能倉促而成?待新君登基之後,再行補辦,亦不為遲晚!”
“不為遲晚?”張巒當即冷笑一聲,聲音愈發尖利,“太傅大人此言,是想視我大離的祖宗禮法為兒戲嗎?”
“新君登基,不告慰天地,不祭拜祖宗,此乃大不敬,大不孝!若無一篇合格的祝文,今日這登基大典,便是名不正,言不順!我等身為宗室老臣,絕不答應!”
他成功地,用“禮法”和“孝道”這兩座大山,將謝遠逼入了進退兩難的道德困境!
周圍的官員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不少思想守舊的老臣,都覺得張巒言之有理,祖宗的禮法,確實不可廢棄。
張巒看著陷入沉默的謝遠,以為他已無計可施,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在所有文武百官面前,用謝遠最不擅長的“古禮”,來狠狠地羞辱他,擊敗他,讓他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蕩然無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謝遠會選擇延後大典,或者當眾出醜之時。
謝遠,卻微微一笑。
他從那寬大的首輔朝服袖中,不急不緩地,取出了一卷早已備好的,用黃綾裝裱的奏章。
他平靜地說道:“有勞張侍郎掛心了。”
“這祭天祝文,本官……昨夜不才,已經寫好了。”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張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彷彿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謝遠沒有理會他,而是將那捲奏章,遞給了身旁早已等候多時的殿前太監。
他朗聲說道:“有勞公公。”
“將此祝文,在太廟之前,當眾宣讀。”
“請我大離文武百官,與天下士子,共同品鑑一番。”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他們想知道,這個總是能創造奇蹟的年輕人,究竟是真正的胸有成竹,還是在故作鎮定,虛張聲勢?
這篇他倉促之間,連夜寫就的祝文,究竟,是會成為他登頂之路的最後一道華彩樂章?
還是會變成,讓他身敗名裂的催命符?
而就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二樓。
一個身著江南絲綢便服,面容威嚴,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端著一杯清茶,靜靜地看著這發生在宮門前的一幕。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審視與好奇。
正是,秘密抵京的平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