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夾雜著鮮花,連同少女身上蒸騰而起的奇異幽香,一股腦衝進鼻端。

被窩裡的小蘭師姐,就如一條美女蛇一般,拱來拱去的,呼吸十分急促。

陸無病驚訝的揭開被子,藉著窗外濃濃月色,可以看得見,僅僅一件白袍罩體的師姐,營養確實良好。天星宗虧了誰,都沒虧了她。

緊閉的雙眸,顫抖的睫毛,紅暈密佈的臉頰,以及頭頂青絲處,蒸騰的汽水,看得陸無病心臟狂跳。

一股火焰,從心底燃燒了起來。

是堅決做一隻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

這是一個問題。

“師姐?”

“憋說話……”

小蘭師姐探頭過來,如同小豬啃白菜一般,弄了陸無病一臉口水。

好吧,她不會。

看來,師孃也沒防著自家女兒會來上這一招,有些招數還沒來得及教呢。

“咱們還沒成親呢。”

“那我不管,反正不能讓你忘了我。”

“怎麼可能?”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姬文秀那小娘早就打你主意了,連貼身玉佩都送。此去京師,小妖精還不把你給先吃了。”

歐陽蘭嗡聲嗡氣的嘀咕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夾雜著些許酸氣。

“反正,我先來的。”

好吧,這事也要爭個先後,宣示主權。

誰說赤子之心就是有點傻。

陸無病覺得不是,他覺得小師姐大智若愚,比誰都聰明。

她竟然懂得【吃到嘴裡才是肉,放在眼前那是菜】的道理。

“你這樣是不行的,等到天亮了咱們還沒成事?”

陸無病感覺到氣血升騰,支手支腳的,盡力把心境放柔緩,生怕多用了一點點力,傷到師姐。

“那你來……”

歐陽蘭雖然害羞,卻依然堅持,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笑意。

“我來就我來,不是我吹……”陸無病感受到脖頸處吹過一陣涼風,話音一轉道:“那一日,殺了合歡派憐花老魔之後,在他身上搜出一本秘譜,叫做天地陰陽極樂長春功。得閒看了一看,好歹學會幾招。”

“呸,一聽就是不正經的功法。”

歐陽蘭腦子微懵,她就算再純真,也能明白這本功法到底講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倒是正合此時此景。

“小師弟你是要採補我嗎?”

“是啊,怕不怕?”

“拿去拿去,你陸大爺只要看得上師姐這點微末內功,舍了又如何?”

“大氣!”

陸無病嘖嘖讚歎。

當下再不客氣。

七十二手極樂劍法,當下一一使出,直殺得小蘭師姐汗流浹背,連聲討饒。

當然,這畢竟不是真的採補。

在切磋劍術之時,陸無病不但沒看上小師姐的微末內功,反而以自己的混元太清氣直接貫通她的周身百脈。

只待她精神感應玄關一竅,開啟天門,就能直達先天。

從後天通脈,到先天凝液這一關,還得她自己突破。

如此,潛力更足,記憶也更深刻,突破之時的領悟也會多一些。

兩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知疲倦的練了一晚的劍。

窗外月色隱去,下了一夜的雨。

終於,雨過天青。

早起的弟子,劈柴煮飯,練劍打拳的聲音,遠遠傳來。

歐陽蘭痴痴笑著,在陸無病的臉上柔柔印了一口,也不多說什麼。飄然穿窗而出,悄然遠去。

這是害怕她爹爹孃親發現呢。

陸無病轉頭看向滿是泥濘,一片腥紅的被褥,啞然失笑,只是迭巴迭巴,堆在床尾。

他知道,等自己離開之後,小蘭師姐絕對會偷跑過來,洗得乾乾淨淨。

半是毀屍滅跡,半是打掃庭院。

在有些方面,她其實細心得很。

……

過了沒一會,門外就傳來幾聲嘰嘰喳喳的輕笑聲。

陸無病開啟院門一看,就見小蘇眉與一個同樣十一二歲的圓臉女弟子,正拎著食盒在外面等著。

似乎是叫梨花來著,不記得是姓樊還是姓潘了。

見到陸無病出來,兩人喜上眉梢,“無病哥哥,知道今日你在山上,咱們準備了一些吃食。”

“真乖,這次有些來不及,下次回山,再教你們兩招。”

陸無病笑著摸摸兩個小丫頭的頭髮,一起用了飯,也不用收拾行囊,徑直去了天星殿,向師父師孃請辭下山。

還沒走到殿前,就見師父師孃兩人已在問劍臺前等著,小蘭師姐也在。

見到陸無病看來,她臉上出現一絲忸怩神色,隨即消失不見,笑意盈盈的遞了一個包裹過來。

“這是我昨日傍晚做得糕點,剛剛蒸了蒸,正熱乎著,小師弟你帶在路上吃。”

“謝謝師姐。”

陸無病心中讚歎,女人果然不論多大年紀,都是天生的演員。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肯定會以為小蘭師姐昨天準備了一晚上的糕點,根本沒過來偷吃。

不過,演技好是好。

卻還是有些瞞不過師孃。

師孃心思敏銳,從自家女兒的眉梢眼角,能看出些許不對來,雖然不敢確定,卻仍然多看了幾眼。

看得歐陽蘭頗有些不自然。

“師父、師孃,徒兒下山之後,還請多多保重。”

陸無病連忙從懷中掏出兩顆碧色珠子,珠光內斂,神意隱隱透出鋒銳之氣。

他把珠子遞了過去,笑道:“這是那位白猿祖師所創的白猿九劍,又叫風雲九勢。

那日偷聽大師兄與人交談,得了此劍來歷,又與他戰上一場,偷學過來,卻是不好獨佔。此劍獻給師父師孃參詳一二,就算不想改修,也能多點手段。”

之所以把這風雲九勢傳給小蘭師姐和廣寒師叔,是靠教的;而獻給師父師孃,卻是花費心思灌輸神意,製造出真意珠子用來領悟。

主要是陸無病明白,這天下雖大,天才雖多,但是,如同歐陽蘭和姬長歌這種在劍術上有著超強領悟力的,其實不多。

他估摸著,師父師孃的劍術領悟力,多半是比不上自家女兒。

也比不上嶽靈風。

別人學得會,他們不見得能學會。

與其試過一次之後,受了打擊再拿出真意珠子,還不如直接準備好。

秦懷英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對於陸無病的貼心行為,越看越是滿意,精神力湊近珠子稍稍感悟了一下,立即神情大變。

“這……竟然是劍勢的用法?當初風兒只是彈出幾縷劍風,就已逼退他幾位師弟,看著雖然十分神奇,但也沒展現此劍十之一二的威能。”

“此劍,此劍……如此神奧,能以後天戰先天,我得此劍,如虎添翼也。”

歐陽正更是眼光犀利,稍加體悟,就明白,此劍法能夠提前領略到合一境大宗師級別的劍法層次。

雖然只是一點皮毛,但是,在先天境界範圍內,卻是佔盡優勢。

常人得此劍勢,能夠練就三兩式入得門庭,練習熟練,就已經可以作為保命絕招。

但是,自家小徒弟,竟然可以融會貫通,製出真意珠子來。

這代表什麼。

代表著已經把這門劍法練到圓滿,達到創功者的層次。如此,才能把自己的領悟全盤講述教匯出來。

當初,他學了瀚海神功,卻一直沒法制造出傳承珠子,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吃透其中道理,沒有練到圓滿。

想到自己大徒弟嶽靈風,偷偷練了這等厲害劍法,卻是不聲不響一個人下山去了,也沒說留個訊息什麼的。

而小徒弟,卻是在他身上偷來劍法,做出真意珠子傳給師父師孃。

兩個徒弟說起來都是天才,可是,做事的風格,卻是天差地遠。

想到大徒弟嶽靈風,歐陽正和秦懷英齊齊嘆息一聲,心中百味雜陳。

“本來,徒兒是準備把【伏龍八劍】留在山上。不過,那門劍法走的是劍意道路,對體魄要求也太高,易學難精得很,倒是不急。

而這門風雲九勢則是大大不同,只要學會,立即能引動天地能量。

練是越熟,威力越大,那位白猿祖師,的確是才情驚天。可惜……”

陸無病轉頭看向後方桃山方向,忍不住搖了搖頭。

心想,雖然老白猿被天星宗冠以祖師之名,對方卻不見得真的把天星宗當成自己的家。

畢竟,它所熟悉的人,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天星宗內也沒什麼值得牽掛掂記。

它在意的多半隻是後山的猴子猴孫。

若非如此,一頭疑似歸真境,甚至有可能達到合一境的大猴子坐鎮山門。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有誰敢輕犯天星宗。

只能說,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求人靠人,不如靠自己。

陸無病此時已經把天星宗當成自家大本營,當然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給出兩個真意珠子之後,他在懷中掏摸一下,又摸出一顆淡藍色珠子。

笑道:“小蘭師姐內力進境奇速,也是時候改修瀚海神功了。

此門神功,能融千門萬法,等修到先天中期之後,再給你個驚喜。”

“多謝小師弟。”

歐陽蘭眼中波光流轉,悄悄的白了陸無病一眼,心想你這傢伙還弄得煞有介事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身內力,是自己修行得來一般。

見到兩人眼神交流,秦懷英眉毛重重跳了跳,有姦情,不對,有情況。

她左瞧瞧右瞧瞧,在兩人面上看了又看,分明就瞧出一絲不對勁來。

自家寶貝女兒,自己還能不知道麼……破不破身子的,她的確是看不太出來,不過,那眼中的甜膩,都快要拉絲了。

好吧,得快些嫁出去才行。

否則一不小心,就大了肚子,天星宗到時候會不會讓人嘲笑。

“天色不早了,無病此去一路平安,當早去早回,師父師孃在山上等著呢。小蘭你去送送。”

想了想,秦懷英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語帶雙關的點了一句,把心頭焦急,悄悄隱藏了起來。

“徒兒省得,師父師孃,還請放心。”

陸無病告辭。

歐陽蘭則是前腳後腳,低垂著腦袋跟在身後,就像一個小媳婦。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看看陸無病兩人走遠,秦懷英疑惑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不用太操心了吧,我看,小蘭像我,一旦瞅準了機會,下手那是又快又狠。”

歐陽正看著什麼也不知道,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一個先天大高手,煉出劍意層次的強者,若說自家女兒半夜起身,悄悄的潛走,到了天亮才回,這事他都察覺不到的話。他的內功也不用練了,練了也白練。

“清風攜佳訊,雁字待郎歸,這小棉襖終於也長大了。”歐陽正唏噓不已,他突然好想喝一杯。

……

“你說,爹爹孃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到了半山亭,歐陽蘭突然說道。

“知道什麼?”陸無病忍著笑,故意逗她,“知道我給師姐開小灶,把修為提升到一品巔峰了嗎?

這肯定瞞不住,你身上的氣息未曾收斂,此時蓬勃浩大,一眼就看穿。”

“不是啦,我是說那個,那個事情……”

“哦,你說的是生小寶寶的事情,別擔心,我都沒好,暫時不怕。”

陸無病安慰道。

歐陽蘭羞得耳根子都紅了,“你還敢說?是不是嫌棄師姐不中用,還想找幾個妹妹一起。”

“姐姐也行的。”

“好你個小陸子,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說什麼來著,不要不要嘛,你偏要,結果……”

那是我要的嗎?

陸無病看著歐陽蘭委屈巴巴的臉,連忙轉過話題:“紫陽宗如今已不足為患,只餘一個先天四代長老赤松老道,就算是有心報仇,也不敢來我天星宗鬧事。

更何況,聽說此人性情沉穩,不愛多事,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躲在山上培養弟子,關門閉戶的休養生息。

倒是恭王那裡,聽說其麾下收羅了諸多高手名宿,其中不乏先天中期和先天后期強者。

王府供奉大先生遊天機,聽說乃隱世宗門五運宗出身。此宗擅長奪運改命,算計蒼生,需要小心應對。”

說到這裡,陸無病沉聲道:“若是真的遇到難以應付的對手,多半是恭王麾下。師姐不妨扔出一句話……

就說,如果想要世子姬元禮恢復正常,當速速退去。否則,恭王世子白痴之名當轟傳天下。”

“啊,姬元禮變白痴了嗎?”

歐陽蘭大感驚奇,心想你咋知道的。

“我親手製造出來的,還要怎麼知道?”陸無病曲指彈了小蘭師姐一個腦崩,這姑娘,有時聰明有時笨。

不過,只要大事不糊塗就好。

要不了多久,除自己以外,天星宗第一高手名號,可能就得換人。

他總覺得,小蘭師姐修練劍法的速度,會比師父師孃更快。

等到她的修為踏入先天,瀚海神功修練大成,再配合【紫薇神劍】和【風雲九勢】。就算是先天實境,也不見得就打得過她。

如此一來,天星宗當穩若泰山。

……

拖拖拉拉,依依不捨的惜別,等到陸無病返回明陽陸家之時,天色已近午。

園子裡飄蕩著飯菜香味,來往奔走的丫環僕婦全都喜氣洋洋。

他們早就得到訊息,大少爺今日歸家。

剛剛踏進前院大門,就見一個小小身影,邁著兩條短腿,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

“爹,爹爹,抱抱。”

“唉唷,我家小琉璃跑這麼快了,這是長肉了,吃東西乖不乖?”

“很乖的。”

琉璃仰著小臉,認真答道。

兩歲半的小丫頭,吐詞清晰,還會告狀,“翡翠姐姐打我,要吃好大好大一碗飯才停下。”

她用圓乎乎的手,比了一個圓。

“那你下次自己吃完,她就不打你了。”

陸無病笑著道。

翡翠小丫頭也被氣笑了,擠眉弄眼的給小琉璃做了個鬼臉,嚇得小傢伙直往陸無病懷裡鑽。

見到陸無病不給她撐腰,小琉璃扁了扁嘴巴,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終於還是沒哭出來,只是揪著他的耳朵,捨不得放開。

“上次老爺和夫人離家,我帶著小丫頭住在金玉堂,別的都還好,只不過,小傢伙晚上經常會哭,總是鬧著要找爹爹,怎麼哄都哄不好。”

翡翠有些擔憂。

她可是聽說了,這一次,大家都要前去濰京祝壽,拖家帶口的。

如果還把小琉璃留在家中,安全不安全的且不多說,小丫頭髮起脾氣來,那真的是很執著。怕她哭得多了,傷到心神就不太好了。

“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跟你特別親。看看,一回家見著了,就粘上不肯撒手,這怎麼是好?”

陳玉蓮也笑著說道。

她其實也對這個收養的孫女特別喜歡,這麼小就嘴巴甜甜懂事聽話的小粉糰子,又有誰會不喜歡?

關鍵是怕她偷偷躲起來哭,那個可憐勁,看得心都化了。

“沒事,再大一點就好了。”

陸無病大概猜到是什麼情況了。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一向就很奇妙。

當小丫頭在罈子裡見著自己第一眼就笑,陸無病就知道,自己與這小傢伙結下了不解之緣。

有人說過,每個人一生之中,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有父母,有親戚,有朋友,有一面之交,有相知相伴。

這些大大小小的緣份,陪伴著在這世間滾上一遭,經過一回。

或情深,或緣淺,求不得,舍不掉……

百世輪迴之後,一眼望見,倍感熟悉親切的那位。別問了,肯定是不知哪輩子曾經相知相伴相守。

或是父母,或是妻子兒女。

若是一見就心生不喜,也不用問了,定然上輩子有仇有怨,性相不合。

能夠一眼看著就喜歡,這小丫頭弄不好就是上上輩子的小棉襖,這誰又能說得清呢?

再說了,她身體裡的血脈筋骨,包括細胞生成方式,都被陸無病以自己為模板,以無限生機蘊養生成,不是親生,勝似親生,能不親近才怪了。

“帶著吧,這一次,留下幾人看家,咱們都去京師,當做遊玩也好,另外建立一份家業也罷。”

陸無病想得更多一些。

自己去到京師了,總不能一大家子住在外祖母家裡吧?得有個落腳地點。

住客棧也不是個事,如今不差錢,自然是要買個大宅子,買些婢女僕人。那麼,拖家帶口的,反而方便。

家業總得有人打理。

陸長風也是點頭;“咱們在京師還有一座醫館,已經有三年沒去看過了,倒是佟掌櫃年前會來江州一趟,聽他說,倒還經營得下去。”

“有多大的宅子?”

“很小的,只得三畝地。”

你怕不是對很小這個詞有誤解。

陸無病在心裡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在京師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三畝地的宅子,就算是拉出一個門面來做藥鋪醫館,那也絕對稱不上小了。

住上幾十口子人,完全沒問題。

想到前世,為了幾十平的房子奮鬥終身,背上三十年的債,過得跟牛馬似的,陸無病簡直哭笑不得。

“家中那些收養而來的孤兒,全都送到燕子堂吧。

那裡有師兄弟統一教導,挺好的。

外祖母壽辰在即,咱們也不能卡著時間過去,能早一點,就早一點。

路上山長水遠的,不太好走,須提前把一些禮物準備好。”

用過飯後,就是收拾行裝。安排人手,看守宅子。

陸無病去了金玉堂一趟,與沈連城師叔密議個把時辰,才回到家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大包小包,兩輛馬車,七八匹馬,緩緩出城。

行不到十里。

遠處的的答答,一騎白馬飛速靠近。

馬上一位手抱瑤琴,肩後背劍的男裝打扮清麗女子,打馬跟上。未到跟前,笑意吟吟輕聲道:“聽說京師回春堂缺了一個婦科大夫,正好我在明陽城呆不下去,不知師弟可還歡迎?”

“只是勞累到師姐,有些過意不去。”

陸無病神情微愣,轉瞬眼神歡喜,笑道:“師姐前去,京城百姓可有福氣了。”

“這話說得。”沈心竹笑得花枝亂顫,眼底深處的忐忑悄悄散去,眉眼動處,有波光流轉,神態更顯親暱。

她昨晚一宿沒睡,終於鼓起勇氣跟隨,就怕陸無病一口拒絕。

到時候,她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明陽城這裡,她的保安堂的確是開不下去了。

當日沈萬劍婚宴,雖然陸無病重挫強敵,殺盡仇寇……她修習魔門秘技七情天音的訊息也傳了出去。

儘管大家都知道沈家千金是婦科聖手,治病保胎調養方面,的確是高明至極。

但是,魔門的名聲,實在是太臭。

多多少少也會影響到她的聲譽。

眾口爍金之下,辯解是沒有用的。

很多人就是這樣,恩情未必會記得,仇恨那是絕不會忘。

尤其是普通人,對魔門功法的狠毒,是寧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

心想萬一這位沈大夫用魔功害人,病沒治好,反而出了禍事怎麼辦?

因此,來的人就很少了。

這種情況下,沈心竹心裡有些失落,自是難免。

更失落的還是陸無病要離開一段時間。

有些人,時常相聚,睜眼就見著的時候,也不覺得怎麼樣。一旦要見不著了,心裡面就會很難過。

因此,為了讓七情音得到鍛練,為了醫術更進一步,她改了男裝,騎著白馬,也不顧父兄阻攔,直奔陸無病來了。

心想再不濟,也能給陸師弟處理一些俗物。

還沒說上兩句話。

林中又是一陣馬蹄聲,兩騎結伴而來,卻是五師兄鄭元彬與鏡心堂弟子董寧。

兩人一躍下馬,拱手道:“此去京師,人單力薄,我倆稟過師尊,就跟在少掌門身後,聽從使喚。”

“五師兄,董師弟,言重了言重了,那就……一起吧。”

車隊再次起程,這一次,人強馬壯,直奔京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