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管理員都處理不了的大亂子?
我手搓禁忌魔神,神佛皆為階下囚 鬼家公子大大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墓園種花。
這兩個詞,從那個女子的口中說出,沒有半分煙火氣,卻好比兩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所有生靈的頭頂。
這不是一句問話。
這是一句審判。
她將葉梟演化神國,顛覆乾坤的偉力,輕描淡寫地,定義成了一場,在別人墳頭上的,無禮嬉鬧。
敖靈霜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她體內的雷炎之力,在那女子淡漠的注視下,竟好比遇到了寒冬的火苗,連跳動都變得遲緩。
那是一種位階上的絕對壓制,與力量大小無關。
好比水,永遠無法逆著流向,去衝擊它的源頭。
葉梟卻沒有理會她話語中的審判之意。
他只是很認真地,反問了一句。
“你管這裡,叫墓園?”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但她周圍的虛空,卻好比水面,泛起了一絲漣漪。
似乎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種褻瀆。
“一塊土地,埋葬了舊的東西,又長出了新的東西。”
葉梟伸出手,從七彩神樹上,摘下了另一片葉子。
“這不叫墓園。”
“這叫田地。”
“你們守著一堆腐朽的骸骨,視若珍寶,拒絕任何改變,那叫守墓。”
“我把這些骸骨當成肥料,種出能讓後來者吃飽的糧食,那叫耕種。”
他看著白衣女子,語氣平靜。
“守墓人,你覺得,是你的墓地更有價值,還是我的田地,更有希望?”
這番話,無異於當著神祇的面,去質疑他神性的根基。
白衣女子周圍的雲海,第一次,停止了流動。
一股冰冷到極致的寂靜,開始蔓延。
那片剛剛還在吞噬著妖祖殘魂的神話森林,所有的植物,在這一刻,竟毫無徵兆地,停止了生長。
它們的葉片,開始捲曲。
它們鮮豔的色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灰敗。
那棵通天的七彩神樹,搖曳的光華,也變得黯淡。
一股名為“終結”的法則,正在降臨。
那女子沒有動手,她只是用她的存在,否定了這片森林“繼續存在”的資格。
在她的規則裡,墓園,就是萬物的終點。
任何試圖在這裡綻放的“生機”,都是違背了“死亡”這條至高法則的異端。
“你看。”
白衣女子的聲音,依舊清冷。
“花,會謝的。”
敖靈霜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她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手段。
這已經不是戰鬥,這是規則的抹除。
葉梟演化出的神國,在這位守墓人的面前,就像沙灘上的城堡,在潮水面前,不堪一擊。
然而,葉梟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的意外。
他只是低頭,看了看手中那片,同樣在迅速失去光澤的七彩樹葉。
“你說得對。”
“花會謝。”
“但,田地裡長出來的,從來就不是隻為了好看的花。”
他說著,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動作。
他將那片正在“死亡”的樹葉,隨手拋給了那頭,早已被嚇傻了的,由敖天退化而成的龍蜥。
那龍蜥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野獸的本能,張開嘴,下意識地,就將那片樹葉,吞入了腹中。
然後,葉梟又撿起了地上,那片從敖天身上揭下來的,最不起眼的灰色鱗片。
他拿著那片鱗片,走到了那棵正在枯萎的七彩神樹前。
他將那片鱗片,輕輕地,按入了神樹的樹幹。
“你說的墓園,埋葬的是妖族的血脈。”
“我說的田地,耕種的,是生命的輪迴。”
“你認為死亡是終結。”
“我認為死亡,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播種。”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那棵即將徹底枯死的七彩神樹,猛地,劇烈震動了一下。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從它那被按入了龍鱗的樹幹處,爆發開來。
那不是生機,也不是死氣。
而是一種,介於生死之間,充滿了“輪迴”與“涅槃”意味的,全新的法則。
神樹那灰敗的樹皮,開始脫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好比龍鱗般,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全新表皮。
它枯萎的枝幹,重新變得堅韌,甚至長出了一根根,好比龍角般的猙獰骨刺。
它不再是一棵樹。
它活了過來。
它變成了一頭,紮根於大地,以神樹為軀,以龍鱗為骨的,植物巨龍。
這頭巨龍仰起那由無數枝幹組成的頭顱,張開嘴,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咆哮。
那片正在枯萎的神話森林,在接收到這聲咆哮的瞬間,竟好比得到了指令的軍隊,停止了凋零。
它們開始,主動地,將自己體內那所剩不多的生機,獻祭給了這頭植物巨龍。
它們在用自己的死亡,去成就一個,更加強大的新生。
而那頭,剛剛吞下了七彩樹葉的龍蜥,身體也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
它的血肉,正在消融。
它的骨骼,正在重組。
最終,它化作了一枚拳頭大小,表面佈滿了玄奧龍紋,通體好比紫金琉璃的,心臟。
一顆,蘊含了最原始龍族血脈本源的,“龍之心臟”。
那顆心臟,在半空中劇烈地跳動了一下,然後化作一道流光,精準地,融入了那頭植物巨龍的體內。
“轟!”
在獲得心臟的瞬間,植物巨龍那雙由樹瘤組成的眼睛,猛地亮起了兩團,紫金色的火焰。
它活了。
它徹底活了過來。
它不再是植物,也不再是龍。
它是一種,超越了生死,以輪迴為食的,全新的生命形態。
白衣女子的白玉小舟,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向後飄出了一丈。
她那籠罩在輕紗之下的面容,似乎,也第一次,出現了情緒的波動。
她用“死亡”的規則,去抹除葉梟的創造。
而葉梟,卻利用了她的“死亡”規則,當著她的面,完成了一場,更加徹底的,“輪迴”與“創造”。
他沒有打破她的規則。
他只是在她的規則之上,建立了一條,優先順序更高的,新的規則。
這無異於,當著創世神的面,修改了他最底層的程式碼。
“現在。”
葉梟看著那艘白玉小舟,緩緩開口。
“你覺得,是你這座只會埋葬過去,不斷消耗的墓園,更有價值。”
“還是我這片,能將死亡,都轉化成新生的田地,更有未來?”
白衣女子沉默了。
良久,她才重新開口,聲音裡,多了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鄭重。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一次,她用的,是肯定句。
葉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很重要嗎?”他反問。
“很重要。”白衣女子緩緩從船頭走下,踏在了雲海之上,“你的存在,已經動搖了‘聖堂’的根基。”
“聖堂?”
“萬妖國所有血脈的起點,與終點。”白主女子解釋道,“你可以將它理解為,這個世界,關於‘妖’這個概念的,本源資料庫。”
“每一次有新的王族血脈誕生,或是舊的王族血脈消亡,聖堂都會有記錄。”
“而你,”她看著那頭,已經徹底穩定下來,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植物巨龍,“你創造出的這個東西,聖堂,無法解析,無法記錄,更無法歸檔。”
“它就像一段,突然出現在完美程式裡的,無法被識別的,亂碼。”
“它,在汙染我的資料庫。”
葉梟似乎明白了。
眼前這個女人,與其說是守墓人,不如說是一個,負責維護世界底層資料庫的,超級管理員。
而自己,就是一個,不斷製造新型病毒的,頂級駭客。
“所以,你是來清除病毒的?”葉梟問。
“我清除不了。”白衣女子搖了搖頭,她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你的‘亂碼’,優先順序,似乎比我的‘程式’,還要高。”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這段‘亂碼’,隔離起來。”
她說著,伸出了一根,好比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對著葉梟,遙遙一點。
“我以血脈聖堂守護者的名義,向你發出‘聖裁’。”
“葉梟。”
“要麼,你現在,就帶著你所有的‘創造物’,離開這片土地,永不踏足。”
“要麼,你就進入聖堂,接受一場,最古老的試煉。”
“如果你能透過試煉,證明你的‘道’,有資格,被寫入聖堂的本源法則。”
“那麼,從今往後,萬妖國,將為你,開闢一個新的種族。”
“你的‘農耕文明’,將與我們的‘血脈神話’,並存於世。”
“如果你失敗了。”
“你和你所有的創造,都將被聖堂,徹底格式化,從這個世界上,被完全抹去,不留下一絲痕跡。”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這是一個選擇題。
也是一個,陷阱。
離開,就意味著,葉梟之前在萬妖國,所有的佈局與投入,都將付諸東流。
那剛剛被他收編的狐族,還有那些,即將成為他廉價勞動力的龍族,都將脫離他的掌控。
這不符合他這個“商人”,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可留下,接受試煉,就意味著,要將自己,置身於對方完全掌控的規則領域之內。
那所謂的“血脈聖堂”,毫無疑問,是這個世界上,對葉梟這種“外來者”,壓制最嚴重的地方。
那無異於,一場客場作戰。
“先生,不要答應她!”敖靈霜急切地傳音道,“血脈聖堂,是禁地中的禁地,即便是歷代妖皇,都不能輕易踏足。傳說,那裡是法則的亂流之地,任何非聖堂認可的生靈進入,都會被瞬間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
葉梟沒有理會敖靈霜的勸阻。
他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白衣女子。
“試煉的內容,是什麼?”
白衣女子似乎沒想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
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聖堂之內,埋葬著自天地初開以來,所有消亡的,失敗的,被淘汰的血脈。”
“它們在那裡,化作了不甘的‘血脈怨靈’。”
“你的試煉,很簡單。”
“在聖堂裡,活下來。”
“並且,在裡面,種出,一朵花。”
在法則的亂流之地,在怨靈的巢穴,在一片,連一粒塵埃都無法存在的虛無之地,種出一朵花。
這已經不是試煉了。
這是,刁難。
是讓她,去完成一件,從邏輯上,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好。”
葉梟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簡單,乾脆。
敖靈霜的臉上,血色褪盡。
而那個白衣女子,籠罩在輕紗之下的眼眸,似乎,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她似乎沒想到,葉梟會答應得,如此乾脆。
“你,想好了?”她確認道。
“我想知道,如果我贏了,除了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還能得到什麼?”葉梟反問。
他的語氣,不像一個即將踏入死地的挑戰者,更像一個,在談判桌上,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的,商人。
白衣女子的眉頭,似乎,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你的資料庫,向我開放。”葉梟的眼中,閃爍著精光,“我要閱覽,血脈聖堂裡,所有的血脈資料。”
“從最低等的爬蟲,到最高貴的真龍。”
“所有的‘程式碼’,我都要。”
他這個要求,無異於,要一個國家的核武庫,向一個外人,敞開大門。
“不可能。”
白衣女子,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葉梟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既然你不願意支付我滿意的報酬,那我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去幫你,完善你的資料庫呢?”
“大不了,我就在這裡,繼續種我的地。”
“我倒想看看,是你這管理員,先找到給我防毒的方法,還是我這病毒,先把你整個硬碟,都給感染了。”
他說著,竟真的轉身,好比要回去,繼續打理他那片,已經變成了植物巨龍的“農場”。
這種光棍的態度,讓白衣女子,徹底陷入了沉默。
她發現,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修士。
而是一個,將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在內,都當成籌碼,來反覆博弈的,瘋子。
她所有的威嚴,所有的規則,在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談判技巧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良久。
“我可以,向你開放,聖堂外三層的閱覽許可權。”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妥協的意味。
“成交。”
葉梟轉過身,臉上露出了,商人般的微笑。
敖靈霜已經徹底麻木了。
她看著葉梟,就用這麼幾句話,就將一場,足以決定萬妖國未來命運的生死豪賭,變成了一場,為他自己,謀取最大利益的,商業談判。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跟我來。”
白衣女子不再多言,她轉身,踏上了那艘白玉小舟。
小舟無聲地,調轉了方向,朝著雲海的更深處,飄然而去。
“先生!”敖靈霜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擔憂。
“你留下。”葉梟吩咐道,“幫我看著我的‘農場’。順便,讓花長老她們,儘快把龍族的資產,清算乾淨。”
“我要讓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龍族,學會,如何彎下腰,去種地。”
“這,是他們償還債務的第一步。”
他說完,不再停留,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現在了那艘白玉小舟的船尾。
那兩臺工程機械,邁開沉重的步伐,想要跟上。
可那艘小舟,卻好比在另一個維度,它們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
最終,小舟載著葉梟和那個白衣女子,消失在了雲海的盡頭。
只留下,敖靈霜和一群人,面面相覷。
……
雲海之上,白玉小舟,穿梭於無盡的法則亂流之中。
葉梟站在船尾,看著周圍那些,好比光怪陸離的氣泡般,不斷生滅的小世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他能感覺到,這裡的時間與空間,都是混亂的。
“你叫什麼?”他開口,打破了沉默。
白衣女子沒有回頭。
“我沒有名字。”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可以叫我,‘歸墟’。”
“歸於虛無的,歸墟嗎?”葉梟點了點頭,“很貼切。”
小舟的速度,越來越快。
終於,在一片,連光都無法存在的,絕對的黑暗虛無之中,停了下來。
前方,懸浮著一座,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宏偉殿堂。
那座殿堂,似乎是由無數種生物的骸骨,與凝固的法則碎片,共同構建而成。
它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散發著一股,好比宇宙誕生之初的,最古老的死寂。
血脈聖堂。
“到了。”歸墟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進去之後,生死,各安天命。”
她說著,側過身,讓開了通往聖堂大門的路。
那扇由一整塊不知名巨獸頭骨雕琢而成的大門,緩緩地,無聲地,開啟了一道縫隙。
一股混雜了無盡怨念,不甘,與瘋狂的血腥氣息,從那縫隙之中,撲面而來。
僅僅是聞到這股氣息,就足以讓一個心智不堅的修士,當場道心崩潰,淪為只知殺戮的瘋魔。
葉梟的眉頭,微微一挑。
他正要邁步,歸墟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作為,你陪我演了那場戲的報酬。”
“我提醒你一句。”
“聖堂之內,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血脈怨靈。”
“而是,‘遺忘’。”
“當你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種出那朵花的時候。”
“你,就會成為這裡,新的一具,骸骨。”
她說完,不再理會葉梟,白玉小舟開始緩緩後退,似乎準備離開。
葉梟的腳步,頓住了。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似乎永遠都籠罩在迷霧中的女人。
“你剛才,說了‘演戲’?”
歸墟的動作,猛地一滯。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她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意義上的,驚訝。
“從你說,我的‘亂碼’,優先順序比你的‘程式’高的時候。”葉梟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個真正的管理員,在發現無法處理的病毒時,第一選擇,永遠是格式化硬碟,而不是,引狼入室,邀請病毒,來參觀自己的核心資料庫。”
“你從一開始,就不是想隔離我,或者消滅我。”
“你是在,請我。”
“你故意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激怒我,又用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試煉,來引誘我。”
“你佈下這個局,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走進這座聖堂。”
葉梟的視線,彷彿穿透了那層層迷霧,看到了她最真實的目的。
“告訴我歸墟。”
“這座資料庫裡,究竟出了什麼連你這個管理員都處理不了的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