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觀音入城，萬法不侵？

長安城門，

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周身聖光流轉，寶相莊嚴，

她褪去了遊方僧人的破舊偽裝，恢復了南海普陀山紫竹林觀音大士的真容，

聖潔寶衣無塵無垢，腦後七彩佛光如水波般盪漾，

那張本該慈悲為懷的面容上，此刻卻覆蓋著一層冰冷的霜寒，

她鳳眸微抬，冷冷掃過那巍峨的城樓，

凡人眼中，“長安城”三字不過是尋常筆墨，

但在她的佛眼之中，城樓之上卻是磅礴如海嘯的人道皇氣，

凝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天幕，將整座城池死死籠罩！

“哼，人道龍氣？”

“不過是百年一替的凡俗王朝罷了，”

觀音心中冷哼，臉上不見半點波瀾，

這龍氣再盛，又能奈何得了她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羅金仙？

她倒要親眼看看，那個膽敢撕毀佛門劇本，吞噬龍魂的凡人帝王，究竟是何方妖孽！

一步，踏入城門，

嗡——！

就在她左腳踏入城門結界的瞬間，一股無形無質，

卻又至高無上的法則之力，如同億萬座太古神山，轟然降臨！

觀音的身體，猛然一僵，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霸道，完全不屬於她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法則！

“他心通！”

她習慣性地催動佛門神通，神念如決堤的潮水般洶湧而出，

準備瞬間覆蓋全城，將那個異數的源頭直接鎖定，

然而，神念離體三尺，

便如泥牛入海，

消失了！

被一股更加蠻橫，更加不講道理的力量，直接碾碎、吞噬！

甚至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嗯？”

觀音的鳳眸，猛然一縮，

她心頭升起一絲極其不妙的預感，立刻嘗試催動其他神通，

“騰雲駕霧！”

無法感應九天罡風，雙腳如同被焊死在地面！

“法天象地！”

肉身毫無反應，彷彿被灌注了億萬鈞的水銀！

“咫尺天涯！”

空間法則石沉大海，四周的虛空堅固得如同神鐵！

所有她引以為傲，足以俯瞰三界眾生的佛門大神通，在這一刻，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她的神魂之中強行剝離了出去！

她與這些神通之間的因果聯絡，被一道冰冷、堅固的牆，徹底隔斷！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觀音的臉色，終於變了，

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至陽至剛，排斥萬法的力量，如同空氣般充斥著這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間，

在這股力量的籠罩下，她體內的佛門法力，運轉速度驟然下降了三成不止！

大羅金仙的法力，何其精純浩瀚？

此刻卻如同陷入了億萬年之久的混沌泥沼之中，運轉起來滯澀無比，處處受制！

她，南海普陀山紫竹林觀音大士，在踏入這座凡人城池的瞬間，就被削了！

而且是被削得如此徹底，如此蠻不講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挑釁了，

這是陷阱！

是一個專門為仙佛神聖準備的，恐怖的囚籠！

觀音心頭大駭，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託大和輕視，

她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氣息，加快腳步，沿著寬闊無比的朱雀大街，

徑直朝著那皇氣最濃郁的皇宮方向走去，

她必須立刻見到那個人皇！

她要當面問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越是向皇宮靠近，她心中的駭然就越是濃重，

那股無處不在的壓制力，隨著她的深入，正在以一個恐怖的幅度幾何倍增！

走出百步，法力被壓制了四成！

走過街口，法力被壓制了五成！

當她遙遙望見那象徵著皇權至高的朱雀門的輪廓時，她體內的法力，竟只剩下不到原來的一半！

她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到極點的錯覺，

再往前走，她會不會被徹底壓制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恐懼！

一絲億萬年未曾有過的恐懼，如同最惡毒的藤蔓，從她的心底最深處，瘋狂地滋生出來！

不！

絕不可能！

她是誰？

她是觀音大士！是西遊量劫的執行者！是俯瞰眾生的佛門巨擘！

豈能被區區一座凡人城池，一個凡人帝王，逼到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

觀音的腳步，猛然停下，

她停在了朱雀門前百丈之外，不再前進分毫，

她緩緩抬起頭，那張原本慈悲為懷的臉上，此刻只剩下無盡的冰冷與被觸怒底線的滔天殺意！

等待？質問？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她要用最絕對的力量，最蠻橫的姿態，將這個該死的“禁區”徹底轟碎！

她要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帝王，跪在她的腳下，為自己的愚蠢和狂妄，懺悔億萬年！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蘊含著無盡怒火與無上威嚴的佛號，從觀音的口中轟然炸響！

其聲如九天神雷，滾滾蕩蕩，響徹雲霄！

轟！

她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為，丈六金身轟然顯現！

一尊高達數十丈，宛如山嶽的金色菩薩法相，

拔地而起，腦後七彩佛光瘋狂輪轉，神威浩蕩，席捲八方！

萬丈佛光，從她體內毫無保留地爆發，如同第二輪太陽，瞬間衝破了長安城的夜幕！

整個長安城，在這一刻，都被這神聖而威嚴的佛光徹底照亮！

朱雀大街上，無數剛剛從睡夢中被驚醒的百姓，看到這突如其來的神蹟，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看著那尊懸浮於空，寶相莊嚴，卻又帶著無盡威嚴的菩薩金身，

雙腿一軟，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瘋狂地磕頭膜拜，

“菩薩！是菩薩顯靈了！”

“是觀音菩薩！天吶，觀音菩薩顯靈了啊！”

“快拜！快拜啊！求菩薩保佑！”

驚呼聲，叩拜聲，祈禱聲，響成一片，

在這股足以讓天地變色，山河戰慄的神威面前，凡人脆弱得如同風中塵埃，

觀音低頭，俯瞰著腳下跪伏成片的芸芸眾生，臉上的冰冷沒有絲毫緩解，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要讓所有人看清楚，神佛之威，不可侵犯！人皇之尊，在神佛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她緩緩抬起一隻手掌，

那隻手在佛光的加持下，變得如同山嶽般巨大，遮天蔽日，

準備朝著那禁制的核心——皇城，狠狠地，一掌拍下！

然而，

就在此時，

皇城那高大巍峨的城樓之上，

一道身著玄色龍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靜立在那裡，

他身邊，站著兩尊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殺氣沖霄，正是秦瓊與尉遲恭，

李世民負手而立，一頭黑髮在佛光掀起的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看著城外那尊不可一世的菩薩金身，看著那足以讓山河失色的萬丈佛光，

看著下方跪倒一片，瑟瑟發抖的子民，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敬畏，更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到極點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