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威蓋頂，凡人陣仗！

子時三刻，

殿外的更漏聲剛剛敲響，便戛然而止，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原本在空氣中瀰漫的，那股由三千玄甲軍匯聚而成的鐵血煞氣，滾燙如沸水，此刻卻像是被潑入了一盆冰渣，

溫度，在驟降，

殿角銅爐裡燃燒的龍涎香，其煙氣不再裊裊上升，而是被一股陰寒之力壓得貼地遊走，如同一條條死去的灰蛇，

“吱嘎——”

殿門外，傳來一聲宮女短促的驚呼，隨即被壓抑的倒地聲取代，

接二連三的悶響，密集如雨點，

王德，禁衛，宮女，太監……所有守在殿外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懾心神，盡數昏死過去，

整個甘露殿外，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世民站在大殿中央，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來了！

他死死盯著正前方的殿壁，那面牆壁由金磚砌成，堅不可摧，

可此刻，牆面竟開始扭曲，如同水波，

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混合著深海的寒意，穿透了牆體，撲面而來，

“李！世！民！”

一個怨毒至極的聲音，不是從任何方向傳來，而是直接在他腦海深處炸響，震得他靈魂都在戰慄，

話音未落，一顆碩大無朋的龍頭，從那扭曲的牆壁中緩緩擠了出來！

它沒有實體，呈半透明的虛影狀，卻比任何實質的存在都更具壓迫感，

龍角崢嶸，如兩柄扭曲的利劍，

龍鬚飄蕩，帶著地府黃泉的陰冷，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

比最深的潭水還要幽暗，裡面燃燒的不是火焰，而是凝成實質的怨毒與仇恨，

它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俯瞰著殿內渺小的李世民，如同神明審視一隻螻蟻，

無形的威壓如山崩海嘯，瞬間充斥了整個甘露殿，

空氣瞬間凝固，

周圍燭臺瘋狂搖曳著，

李世民感覺自己的骨頭在哀鳴，血液幾乎要凍結，靈魂彷彿要被這股威壓生生從肉體裡撕扯出來！

“你……認得朕？”

龍頭緩緩開口，聲音在他腦中迴盪，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戲謔，

“朕死不瞑目，日夜在枉死城中嘶吼，你的面容，你的氣息，早已刻進了朕的每一寸龍魂！”

李世民的牙關在打顫，但他強迫自己站直了身體，

他不能跪下，

一旦跪下，心氣一洩，那股由三千玄甲軍撐起來的煞氣，會瞬間崩塌，

“你是龍王，朕是帝王，”

李世民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決絕，

“你違逆天條，篡改雨數，本就該殺，魏徵斬你，乃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

涇河龍王發出了刺耳的狂笑，整個大殿都在這笑聲中震顫，

“替天行道？好一個替天行道！”

“若非觀音許諾，若非袁守誠算計，若非天庭默許，借我一百個膽子，朕也不敢亂下一滴雨！”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佛，拿我當棋子，演一場度化你的大戲！朕不甘心！朕冤枉！”

龍魂的咆哮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怨恨，

“他們算計我，我奈何不了他們！”

“但你，李世民！是你，答應了會保我性命，卻言而無信！”

“是你，害死了我！”

“所以，我要你的命來償！要你這大唐江山，來為朕陪葬！”

話音落下，龍威陡然加重！

“噗——”

李世民如遭重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明黃的龍袍上，觸目驚心，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

不行！

要撐住！

李世民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他閉上雙眼，不再去看那恐怖的龍頭，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感知之中，

“玄甲軍！”

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朕，在此！”

彷彿是聽到了君王的召喚，

“轟！”

甘露殿外，那原本被龍威壓制得有些渙散的鐵血煞氣，猛然一凝！

尉遲恭正手持馬槊，如一尊鐵塔般立於陣前，

“穩住！”

尉遲恭虎目圓睜，發出一聲雷霆般的暴喝，

“玄甲軍，舉盾！”

“吼！”

三千將士齊聲怒吼，聲音匯成一股，整齊劃一地將手中的巨盾狠狠砸在地上，

“咚！”

大地為之一震，

一股更為凝練、更為霸道的鐵血煞氣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無形的血色氣浪，狠狠撞向甘露殿，

殿內，

李世民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四面八方湧來，注入他冰冷的身體，

那股即將把他撕裂的龍威，被硬生生頂了回去，

他身前，那無形的鐵血煞氣，彷彿化作了一面巨大的、由鮮血與鋼鐵鑄成的盾牌，將他牢牢護在身後，

“嗯？”

涇河龍王發出一聲輕咦，巨大的龍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凡人的軍陣煞氣？”

“有點意思，”

它似乎來了興趣，仔細打量著那面無形的盾牌，

“靠著一群螻蟻的血氣，就想對抗真龍之威？”

“李世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龍魂發出一聲輕蔑的咆哮，

“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神威如獄！”

它不再保留，將積攢了三天的怨氣與龍威，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咔嚓——”

李世民清晰地“聽”到，自己身前那面由三千精銳意志匯成的煞氣盾牌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

殿外，尉遲恭等人如遭雷擊，最前排的數十名玄甲軍士兵，竟是口鼻溢血，身形搖搖欲墜，

全靠著身旁的同伴才沒有倒下，

所有人的臉上都失去了血色，彷彿置身於九幽寒冰地獄，

“螳臂當車！”

龍魂的聲音充滿了不屑與殘忍，

它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死吧！”

龍魂咆哮著，不再用威壓，而是直接發起了攻擊！

它猛地朝龍床的方向撲去！

一隻巨大的、由怨氣與神力凝聚而成的龍爪虛影，

無視了殿內的所有陳設，無視了那面已經佈滿裂痕的煞氣盾牌，徑直穿透了一切阻礙！

它的目標，是李世民的心臟！

凡人的陣仗，終究是凡人的陣仗，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那一瞬間，李世民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沒有閉眼等死，

將那股被逼到絕境的不屈與怒火，全部匯聚於雙瞳之中，死死地盯著那隻越來越近的龍爪，

他要看清楚！

看清楚這所謂的神明，是如何殺死一個不願屈服的凡人！

他要將自己的不甘，自己的憤怒，像烙印一樣，刻進這頭惡龍的魂魄裡！

龍爪已至面門，

刺骨的陰寒幾乎要將他的靈魂徹底凍結成冰晶，

他的眉毛上，已經凝結出了一層白霜，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就在龍爪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眉心的瞬間，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提示音，在他腦海的最深處，轟然炸響！

【叮！】

【檢測到宿主不屈意志與人族氣運產生強烈共鳴……】

【人皇國運系統，正式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