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清殿前辯法
誅仙:我,匣藏七劍,一劍蕩仙魔 買糖也用券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他看了一眼默默走到身側、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李流雲。
少年的玄牝劍匣靜靜負於身後,在清冷的月輝下流轉著暗沉厚重的光暈,襯得他挺拔的身姿愈發遺世獨立。
彷彿即將面對的,並非一場關乎前程甚至性命的審問,而只是尋常的一次門派任務。
“怕嗎?”
“不怕。”
“御劍,跟緊。”
“師傅……”
“嗯?”
“徒兒今日對自悟劍法有些不明,可否請師傅解惑?”
田不易聞言。
當即臉色又是一變,儘管他依舊是那副嚴肅尊容。
但此刻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莫名的欣慰。
“哼!是非功過自有公論,我田不易還不至於偷學自己徒子的法術!”
隨著那道眼神收起,田不易臉上依舊掛著“師傅”的嚴肅表情。
沒有多餘的廢話。
指尖一彈,一道赤紅如熔岩漿流的奪目劍光鏗鏘而出,懸停在離地尺許處。
正是他威名赫赫的法寶——
赤焰仙劍。
此劍一出,熾熱的氣息瞬間驅散了夜露的寒涼。
李流雲輕輕頷首,同樣簡潔地應了聲,“是。”
……
通天峰,玉清殿。
恢弘壯麗的正殿此刻燈火通明。
巍峨的琉璃殿頂對映著清輝月華與殿內燈火,交織出一片神聖肅穆又隱含緊張的光暈。
七峰首座的位置按照慣常次序分列兩旁。
掌門道玄真人一身墨綠道袍,神色平靜無波,端坐於高居九階之上的主位法座。
目光如同深潭之水,靜靜凝視著此時正跪在地上的李流雲。
少年一襲染了暗紅血跡的白衣未換,在肅穆的大殿中反而透著一股洗盡鉛華的坦蕩。
道玄心頭那份欣賞幾乎無法抑制地滋長。
這少年,修為悟性驚才絕豔,心性沉穩更勝磐石。
面對如此汙衊,依舊波瀾不驚。
青雲未來,有此麒麟兒,何愁不興?
不過。
他畢竟是掌門。
一切都是要靠規矩辦事。
隨著掌心在冰冷的座椅扶手上微微用力之後,道玄收斂起眼底那絲幾乎滿溢的暖意。
聲音沉緩地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目光掃過兩側如塑像般端坐的同門:“諸位,剛才李流雲所言,你們意下如何?”
“哼!”
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那張刻板陰冷的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更加森然,“此子之話,斷然絕不可信!”
道玄真人緩緩抬起眼皮,平靜地直視蒼松:“蒼松師弟,為何如此肯定?”
蒼松冷冷地瞥了一眼跪著的李流雲,“那劍法,那詭異絕倫的劍意。”
“分明就是魔教鬼王宗秘傳多年的邪術路數,絕非我正道所有。”
“說不得,此子根本就不是什麼被遺棄的嬰兒,而是鬼王宗用什麼陰損歹毒、逆亂天倫的秘法培育出的鬼嬰。”
“刻意拋在我青雲聖地之內,只為有朝一日能尋得如此機緣,被收入門牆,伺機而動,顛覆我青雲千百年傳承的浩蕩道統!”
這番指控。
簡直如同在沉滯的大殿中投入了一顆驚雷。
“蒼松!”
“你——!”
田不易聞言怒道:“荒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說我們夫婦也是魔教的臥底啊?!”
蒼松道人冷冷道:“我荒唐?請問田師兄,這如此霸道的劍法,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你相信此子十年前還是個廢人,一息之間領悟了堪比我派神劍御雷真訣的劍術?”
眾人聞言面色都沉了下來,哪怕是田不易也一時之間語塞。
這確實是一個無法忽視的要點。
若全是按照天賦來說的話,那就顯得有些片面了。
“請問蒼松師兄,若真是此子悟性逆天,遠超當年青葉祖師,又當如何呢?”水月大師看不下去了,懟道。
蒼松道人向水月大師看了過去,目光炯炯,氣勢逼人,道:“哦,水月師妹,那你是什麼意思,若他真是魔教賊子企圖亂我青雲道統,又當如何?”
水月大師聞言,也不看蒼松陰沉的臉色。
目光掃過在場各位首座,最後落在道玄身上:
“諸位師兄,我有一言。此間審問之事,關鍵處有二:”
“其一,所謂鬼王宗劍法路數,此乃蒼松師兄一家之言,雖有百年前幽明老怪之說,然時過境遷,魔教妖法萬變,或有巧合雷同也未可知。”
“更重要的,是實證何在?是親眼見過那幽明老怪使劍,證其形態神韻與此子今日一劍一模一樣?”
“還是此子身上沾染了魔氣,又或有與魔教勾結的信物往來?”
“僅憑蒼松師兄個人久遠前的一段模糊記憶,便斷定此少年劍法必為魔道傳承。”
“還要就此認定他是那等可怖的鬼嬰?這其中的牽連推斷,鏈條未免太過薄弱!”
“若因一個‘可能像’便定人死罪,只怕我青雲執法之嚴,反倒成了濫殺無辜的幫兇!”
她的話語條理分明,針針見血,直指蒼松證據鏈條中的致命漏洞。
道玄真人微微頷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蒼松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陰鷙地盯著水月。
水月大師並未停下,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其二,關於這少年的悟性,確實超乎常理,我等認知有限,自是無法完全理解這等天地造化之奇才。”
“然,未知,不代表不可能!我青雲萬載傳承,奇人異士輩出,青葉祖師當年開創太極玄清道之前。”
“難道不也是打破常理,前無古人?更何況,若此子悟性當真逆天,其資質遠超我等認知,甚至……或許堪比青葉祖師當年,又當如何?”
“難道只因為他的強大超出我等預料,就要被扣上邪魔的帽子?”
“青雲容得下平庸,難道反而容不下一個真正的驚世之才?”
最後這一問,如同重錘砸在眾人心頭。
“哦?水月師妹!”
“聽你這般維護此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詭辯開脫,當真是……奇哉怪也!”
“我倒是想知道,水月師妹你今日為何一反常態。”
“如此不遺餘力地為一個入門不過十餘載,且與你小竹峰並無甚深厚淵源的大竹峰弟子……這般費心辯解?”
“其中緣由,真是令人費解,不得不多思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