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太子爺,家裡事你自己處理好就行。太子妃那邊……哄哄就好了,日後再解釋,她能明白的。”

朱棣也不打算插手,他可不想當壞人。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麻煩事兒,他才不摻和。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行吧,也只能先這麼著了……”

“瞻墡,下來活動活動,歇會兒吧!”

馬車外,趙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瞻墡伸了個懶腰,掀簾下車,一出來就看到面前是一座堡壘。

“睡得怎麼樣啊,瞻墡侄子?”

趙王笑呵呵地迎上來。

“還行,雖然不比床舒服,但能湊合。”

朱瞻墡點頭,四下打量了一眼:“咱這是到了?”

“哪那麼快啊,才剛出京城,眼下這地兒叫土木堡,大軍得在這休整一天。”

朱瞻基從一邊走了過來。

聽到“土木堡”這三個字,朱瞻墡神色頓了一下。

這地方,他當然熟......歷史上可是出了大事的!

他抬頭看了看這土木堡,城牆上破破爛爛的,還有些地方隱約透著血跡,看著就像經歷過一場惡戰。

“瞻墡侄子,晚上想吃點啥?”

趙王一邊看著他一邊問。

“都行,三叔。”

“那哪行,你正是長個兒的時候,得吃好點。你等著,三叔給你抓點野味!”

說完,趙王拍了拍他肩膀,轉身翻身上馬,一聲令下:“來人,拿我弓來!”

朱瞻墡看著趙王揚鞭遠去,感慨道:“三叔還挺寵我啊。”

“寵你是對的,他對別人可不這樣。”

朱瞻基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時候,朱瞻墡注意到很多士兵正在修城牆。

“土木堡是我大明三大要塞之一,地位很重要。以前皇爺爺帶我路過這地方,也會下令修牆。”

朱瞻基一邊走一邊感慨。

“三大堡?”

朱瞻墡確實不太瞭解,不過他對“土木堡”這仨字倒是挺感興趣。

“這三堡各有各的重要。像這土木堡,再往前就是長城。萬一長城失守,這就是第二道防線!”

看朱瞻墡認真聽著,朱瞻基講得更起勁了。

“那要是這裡也守不住呢?”

朱瞻墡繼續問。

朱瞻基聽了,臉色一沉:“那敵人就能長驅直入,直逼京城。”

“也就是說,這堡壘前面一破,大明就危險了?”

“不,還有最後一道防線,就是京城。但真打到那一步,就只能死戰到底了!”

說完,他朝著京城方向望了一眼。

朱瞻墡點點頭:朱家這時候的男人,骨氣還是有的。

忽然,他眼睛一亮,露出點玩味的神情:“大哥,要是守這城的是個廢物將軍,打輸了怎麼辦?”

朱瞻基神情立刻嚴肅:“那就斬!”

“那……要是那個‘廢物將軍’,是一位皇帝呢?”

朱瞻基愣了一下,隨即眼神一凌:“那更該斬!身為皇帝卻讓土木堡丟了,留他何用?還得被宗廟除名,省得丟祖宗的臉!”

說完,他拍了拍朱瞻墡肩膀:“不過你放心,有皇爺爺在,他們連這都打不進來。”

朱瞻墡沒多說,只是心裡暗自記了一筆......提醒一下他哥也沒壞處。

……

沒過多久,趙王騎馬回來了,馬背上掛著兩隻兔子。

“瞻墡侄子!今天三叔親手給你烤兔子!保證你吃一口就忘不掉!”

“讓軍裡的廚子弄不就完了?”

朱瞻基在一旁酸溜溜地插話。

“就他們那手藝也配?看我的吧!”

趙王哼了一聲,根本不搭理他。

過了小半個時辰,篝火升起,香味四溢,兩隻兔子正咕嘟咕嘟地在鐵籤子上轉著。

朱瞻墡和朱瞻基坐在火堆邊,香氣一飄,兩人咽口水的聲音都出來了。

趙王笑呵呵地取下兔腿,切了一塊:“來,瞻墡侄子,嚐嚐。”

“謝三叔!”

朱瞻墡用靈氣護手,小心吹了吹,然後大口開吃。

而朱瞻基這邊也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一塊,結果......

啪!

趙王直接一巴掌拍開他手:“你小子也配跟你弟弟搶吃的?他長身體你不照顧也就算了,還想吃他的?”

“我……”朱瞻基一臉鬱悶。

“行了,給你這個。”

趙王隨手丟過去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朱瞻基剛接住,立馬被燙得“嘶嘶”直吸氣。

等他好不容易看清楚,才發現是一顆兔腦袋。

“合著我就吃這個?”

他看了看篝火上滋滋冒油的兔肉,又看看手裡的兔腦袋,瞬間感覺味兒都沒了。

“嫌棄?那給我。”

趙王冷哼一聲。

朱瞻基低頭一看,趙王自己也在啃兔腦袋……這下他心裡平衡了。

“哎,湊合吃吧。”

朱瞻基咬了第一口。

戰場上混過來的人,對吃的確實沒那麼挑。

趙王見狀冷笑一聲,又一臉慈愛地轉向朱瞻墡:

“別急啊,三叔烤了不少,你慢慢吃!”

說著,把水壺也遞了過去。

一旁的朱瞻基眼巴巴地看著,心裡那個苦啊。

看著朱瞻墡吃得那麼香,朱瞻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兔腦袋,忽然陷入了回憶。

“說起來,這烤兔肉還是老二教我的呢。”

趙王笑著搖搖頭,一邊啃了一口兔腦袋。

“二叔還會這個?”

朱瞻墡來了興趣。

“哈哈,你二叔會的多了!”

趙王豪氣地笑了起來,眼中帶著點懷念。

“我這點本事,全是跟他學的。”

他望著跳動的火光,神色慢慢變得沉靜。

“三叔,講講唄,就當給我說個故事。”

朱瞻墡啃著兔腿,一邊開口。

“成!”

趙王抓起旁邊的酒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我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剛打完仗,雖然贏了,但代價很大。我跟你二叔剛從前線下來,全身都是血,累得快虛脫了。”

“連水都沒喝上一口,你皇爺爺就讓我們帶人去收屍。”

“那時候真是扛不住了,屍體上血水滑得很,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快撐不住的時候,你二叔來了,手裡還拎著一隻滿是血的兔子,毛都看不清是白是黑。”

趙王忍不住笑了:“他說,‘老三,挺住,我給你帶了點好吃的。’”

“當時我一聽‘加餐’,立馬就有精神了。他找不到棍子,就從屍堆裡翻出一根長矛,把兔子穿上去,一邊烤一邊翻。”

“我當時餓得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隻兔子,等它熟。”

“等兔子熟了,他給我切了只兔腿。我顧不上燙,直接就咬下去了,結果……差點被燙哭!”

“他就在一旁抱著個兔頭笑我,跟現在一樣。”

朱瞻墡聽得津津有味,比聽戲還帶勁。

“三叔,那一定是你吃過最好吃的兔肉吧?”

趙王搖了搖頭。

“不,那是最難吃的一次。”

“味道怪得很,差點吐了。但我太餓了,還是硬著頭皮吞下去了。”

“後來你二叔才告訴我,那兔子是從屍堆裡扒出來的,可能吃了些……不乾淨的。”

朱瞻基聽到這,臉都皺起來了,兔頭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