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朱棣領命，一場席捲大明的度量衡戰爭！

敢嗎？

朱棣的胸膛猛地挺了起來！

他那雙虎目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滔天戰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徹底點燃！

他戎馬半生怕過誰？！

他猛地向前一步，從朱雄英手中一把奪過了那本厚厚的《大明度量衡及工業標準統一草案》！

那動作與其說是在接，不如說是在搶！

他像是搶奪一件絕世神兵！

“殿下！”

朱棣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東暖閣內轟然炸響！

“你就等著！”

“看臣如何為你打贏這場仗！”

說完，朱棣再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他抱著那本手冊，就像抱著自己的命根子一樣。他猛地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衝出了東暖閣！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

夜。

金陵，龍江船廠。

數萬支火把將整個船廠照得如同白晝！

朱棣回來了！

他甚至連王府都沒回，連身上的官服都沒換，就直接衝進了船廠的議事大堂！

“砰！”

大門被他一腳踹開！

議事堂內。上百名龍江船廠大大小小的工匠頭目全都被驚動了！

他們看著去而復返，渾身散發著一股狂躁氣息的燕王朱棣，一個個心裡都直打鼓。

這位殺神王爺又發什麼瘋？

朱棣虎目環視，那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他二話不說，直接將手中那本厚厚的手冊，“啪”的一聲，狠狠摔在議事大堂中央的桌子上！

那巨大的聲響嚇得所有人都是一個哆嗦！

“都給本王聽好了！”

朱棣的聲音冰冷而又霸道，不容置疑！

“從今天起！從現在起！”

“這本《標準草案》就是我龍江船廠唯一的規矩！是天條！”

“上面說的尺寸是唯一的尺寸！上面定的重量是唯一的重量！”

“誰敢有半分差池，誰敢陽奉陰違！”

朱棣的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

“就別怪本王拿他的腦袋來祭旗！”

說完，他猛地一甩袖子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屋子面面相覷、滿臉懵逼的工匠頭目。

眾人圍了上去，好奇地翻開了那本讓他們差點嚇破膽的《標準草案》。

一看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種匪夷所思的規定。

“一米等於三尺？”

“一公斤等於兩斤？”

“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師傅站了出來，名叫魯通。他在船廠幹了一輩子，是所有木工的總把頭。

他看著手冊上的內容氣得是吹鬍子瞪眼！

“簡直是胡鬧！”

“外行指導內行！這是在侮辱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

另一個負責鍛造的頭目也是滿臉不屑地冷哼一聲。

“王爺是打仗的行家，可造船他懂個屁！”

“還什麼標準，什麼分毫不差！手藝活兒哪有那個道理？全憑咱們手裡的一杆秤，心裡的一把尺！”

“就是！”

“聽他的咱們都得餓死！”

“我看啊，咱們就陽奉陰違！他讓怎麼幹咱們嘴上答應著，到了底下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對！就這麼辦！他一個王爺還能天天下船塢不成？！”

一群工匠頭目三言兩語就達成了共識。

他們臉上全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這位燕王殿下不過是心血來潮，瞎胡鬧罷了。

等過幾天他發現根本行不通，自然就會放棄了。

然而。

他們還是太年輕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頭何等執著的猛虎！

三天後。

朱棣親自來到船塢檢驗第一批按照“標準”打造出來的零件。

那是一批用來連線船身龍骨的榫卯結構。

朱棣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期待。

他隨手從兩個不同的箱子裡各拿起了一塊榫頭和卯眼。

然後他試著將兩者拼接在一起。

插不進去！

差了一絲！

朱棣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又換了一對。

還是插不進去！

他又換了一對！

依舊插不進去！

朱棣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眼睛裡已經開始有駭人的風暴在凝聚！

他看向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和看好戲神情的魯通等一眾工匠頭目。

“這就是你們交出來的東西？！”

朱棣的聲音已經冷得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一樣！

那木工總把頭魯通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來，對著朱棣拱了拱手。

他臉上帶著幾分倨傲，慢悠悠地說道。

“王爺您有所不知。”

“這手藝活兒講究的就是一個經驗。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那都是常有的事。”

“這世上哪有分毫不差的道理？您讓我們做的是神仙才能辦到的事，我們這些凡人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他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既捧了自己祖傳的手藝，又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身後的那些工匠頭目一個個都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然而。

他們等來的不是朱棣的無奈放棄。

而是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

“放你孃的屁！”

朱棣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抄起旁邊工匠用的大鐵錘，對著那堆不合格的零件狠狠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一連串的巨響！

那上好的鐵梨木打造的榫卯，在朱棣的暴怒之下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碎木屑！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是魂飛魄散！

一個個臉色煞白，噤若寒蟬！

朱棣扔掉鐵錘，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鎖定了帶頭拿喬的魯通！

“本王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三天之內拿不出完全符合標準的東西！”

“你們所有人的腦袋就都別想要了！”

朱棣以為自己的雷霆之怒足以震懾這群不知死活的工匠。

可他沒想到。

那魯通在最初的驚駭過後，竟然緩緩直起了腰桿！

他看著朱棣，臉上那副恭敬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恃無恐的冷笑。

他幽幽地開口，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王爺您是能殺我們。”

“可您別忘了，這龍江船廠上下數萬的工匠都是沾親帶故，同氣連枝。”

“您要是把我們這些老師傅都殺了，或者逼得太甚……”

魯通頓了頓，嘴角那絲冷笑更濃了。

“恐怕這船廠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幹活的人了。”

轟！！！

這句話像是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朱棣的心臟上！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這是在暗示他如果再逼下去，他們就要集體怠工！

朱棣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那顆因為憤怒而發熱的腦袋，在這一刻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從他的尾巴骨直衝天靈蓋！

他終於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那個侄兒為什麼說，這是一場比打仗還要艱難百倍的戰爭！

是啊！

敵人要是韃子他一刀砍了就是！

可眼前的敵人呢？

是這數萬名大明的子民！是他要倚重來造船的工匠！

他能把這數萬人都殺了嗎？！

不能！

可要是不壓下去，皇太孫的計劃就徹底成了泡影！

“海外之王”的夢想更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朱棣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作“棘手”！

這種感覺比他被十萬韃子鐵騎包圍在草原上還要難受！還要無力！

他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死局！

一個進退維谷動彈不得的死局！

朱棣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知道這場仗靠他自己打不贏了！

他猛地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親兵，用一種壓抑到了極點的聲音低吼道。

“備馬！”

“八百里加急！”

“立刻去京城，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皇太孫殿下！”

朱棣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不是在求援！

他是在看！

他想看看自己那個算無遺策、神鬼莫測的神仙侄兒！

面對這種幾乎無解的死局！

究竟還有什麼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