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御醫嚇尿：殿下的病，是神蹟啊！

話音落下，朱元璋的眼神，卻又回到了朱雄英的臉上。

寶鈔是天大的事。

但現在，還有一件比天還大的事！

那就是他大孫的身體！

剛才那番驚天動地的“三癌論”，耗費了多少心神？會不會……會不會是迴光返照的最後一搏？

他不敢想下去。

一想到這種可能，朱元璋的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差點喘不過氣。

不行！

必須再確認一下！

必須讓那幫廢物御醫，再給咱大孫仔仔細細地看一遍！

這一次，誰敢說半個“不”字，咱就誅他九族！

“來人！”

朱元璋猛地轉身，對著殿外一聲爆喝。

守在門口的侍衛統領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單膝跪地。

“陛下！”

“傳旨！把劉院判，還有太醫院所有當值的御醫，全都給咱叫回來！”

朱元璋的聲音裡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殺氣。

“讓他們立刻！馬上！滾到東暖閣來！誰敢慢一步，咱要他的腦袋！”

“喏！”

侍衛統領渾身一哆嗦，根本不敢問為什麼，領了旨就往外飛奔而去。

他心裡直犯嘀咕。

剛才不是才把這幫御醫跟趕狗一樣趕出去嗎？怎麼又要叫回來？

難道是陛下後悔了，準備把他們一鍋端了？

這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

太醫院。

一群御醫正癱在地上，個個面如死灰，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為首的劉院判，更是老淚縱橫，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全完了……老夫三代行醫的清譽，今天全毀了……”

皇長孫死在了他們手上。

就算皇帝現在沒殺他們，等喪事辦完，秋後算賬，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就在這一片絕望的氣氛中。

“陛下有旨！劉院判並太醫院所有御醫，立刻前往東暖閣覲見！”

侍衛統領的吼聲，像是一道催命符，在太醫院門口炸響。

轟！

所有御醫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來了！

果然來了！

這是要拉去砍頭了！

劉院判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一股騷臭味瞬間瀰漫開來。

他竟然被活活嚇尿了！

“快！都給咱起來！陛下等著呢！”

侍衛們可不管這些，衝進來架起劉院判，拖著一群腿軟得跟麵條一樣的御醫，就往東暖閣的方向跑。

一路上，哭爹喊孃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

東暖閣到了。

當劉院判等人被架進殿內時，他們已經做好了引頸受戮的準備。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所有人都傻了。

徹底傻了。

那個之前他們診斷為“油盡燈枯”、“五臟衰竭”、“神仙難救”的皇長孫殿下，此刻，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床上！

他不但坐著，後背還靠著幾個軟枕，手裡甚至還捧著一杯熱茶！

那張臉，哪裡還有半點病容？

面色紅潤，帶著健康的光澤。

那雙眼睛，更是亮得嚇人，清澈、深邃，帶著一股洞穿人心的平靜。

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們這群失魂落魄的御醫。

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嘲諷，只有一片淡然。

彷彿在看一群……螻蟻。

“這……這……這……”

劉院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指著床上的朱雄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幻覺！

這一定是死前的幻覺！

“哼！”

朱元璋一聲冷哼，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所有御醫的心口。

“一群廢物！還愣著幹什麼？！”

“過來！給咱大孫，重新診脈！”

朱元璋的聲音冰冷刺骨。

劉院判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他不敢違抗，只能在兩個侍衛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挪到床邊。

他的心在狂跳。

他不相信。

他死也不信！

一個時辰前，那脈象微弱得幾乎摸不到，隨時都會斷氣的人，怎麼可能現在就跟沒事人一樣？

這不符合醫理！

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伸出手，那隻佈滿皺紋的手，抖得比秋風裡的落葉還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三根手指，輕輕地，搭在了朱雄英的手腕上。

指尖與面板接觸的一瞬間。

劉院判整個人，就像是被九天玄雷狠狠劈中！

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變得慘白如紙！

他感受到了什麼？

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一股沉穩、厚重、磅礴、充滿了無窮生命力的力量！

咚！咚！咚！

那脈搏，根本不是什麼“微弱如遊絲”！

而是像戰鼓在擂動！像洪鐘在轟鳴！

每一次跳動，都狠狠地撞擊著他的指尖，震得他靈魂都在發顫！

這……這哪裡是一個八歲孩童的脈象！

這他媽比軍中最精銳的壯牛，還要強健！還要有力！

“噗通！”

一聲悶響。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太醫院院判劉神醫，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仰望著朱雄英，那眼神，已經從震驚，變成了極致的恐懼和敬畏！

他嘴唇哆嗦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夢囈一般。

“脈……脈象……”

“脈象沉穩有力，洪亮如鍾！如滾珠，如奔馬！”

“五臟調和，氣血充盈！這……這……這比壯牛還康健！”

說到最後，他猛地抬高了音量，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了出來！

“此非人力可為！非藥石之功！”

“此乃……此乃天佑大明！是神蹟！是神蹟啊！”

喊完這一句，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對著朱雄英，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

額頭砸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身後的那群御醫，早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此刻聽到劉院判的吼聲，他們瞬間反應了過來！

神蹟！

對！只有神蹟才能解釋這一切！

“噗通！噗通！噗通！”

一群御醫，像是下餃子一樣，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他們對著朱雄英，瘋狂地磕頭，嘴裡高聲呼喊，聲音裡充滿了狂熱！

“殿下真龍降世！天佑大明！”

“神人下凡！天佑大明啊！”

整個東暖閣，徹底被這山呼海嘯般的狂熱給淹沒了。

站在一旁的朱元璋，看著眼前這副景象，聽著耳邊“神蹟”、“天佑大明”的呼喊。

他胸中的那點疑慮，那點擔憂，那點不確定，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狂喜和自豪！

“哈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仰天大笑，笑聲震得整個宮殿都在嗡嗡作響。

他一把摟住旁邊早就聞訊趕來，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的馬皇后和朱標。

“看到了嗎？！妹子！標兒！你們都看到了嗎？！”

他指著床上那個眼神平靜的孫兒，聲音洪亮如鍾，充滿了無盡的驕傲。

“咱大孫，不是妖孽！”

“他是天命！是上天派來拯救咱大明江山的天命之人！”

朱元璋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堅定，無比炙熱！

他徹底信了。

他孫兒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金科玉律！是必須執行的神諭！

狂喜過後，朱元璋慢慢冷靜下來。

他揮了揮手，讓侍衛把那群還在磕頭的御醫全都拖了出去。

整個大殿，再次恢復了安靜。

朱元璋快步走到床邊，他看著朱雄英，眼神裡充滿了無限的信任和期待，鄭重地將那個皺巴巴的寶鈔問題，再次提了出來。

“大孫，這寶鈔之事，可有解法？”

全天下最棘手的經濟難題，就這樣，擺在了一個八歲孩童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