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你祖宗，你和我要交代？

唐獄緩緩收回食指，

指尖連一絲灰塵都沒沾上。

他看都沒看嵌在山壁裡生死不知的唐嘯，

反而皺緊了眉頭。

他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

緩緩掃過這片破敗的祖地，

掠過魂力低微、呆若木雞的唐月華，

最後定格在遠處山壁上那個狼狽不堪、氣息奄奄的身影上。

疑惑，不解，

“守墓人？不對……”

“你這點修為，放在本座初創宗門時，連個內門長老都勉強……”

唐獄忽的反應過來，

“等等，你剛才說…”

“你是宗主？昊天宗……宗主？！”

那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被荒謬現實衝擊的錯愕。

“咳…咳咳……”

山壁凹坑裡傳來劇烈的咳嗽，

唐嘯艱難地動了動，碎石嘩啦啦往下掉。

他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從山壁中拔了出來，

他半跪著，抬起頭，

強撐著挺直脊背，

抹去嘴角的血跡，咬牙道，

“不錯！我唐嘯，昊天宗當代宗主！”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毀我祖地，辱我宗門，”

“今日若不給個交代，縱使身死，昊天宗也絕不罷休！”

旁邊的唐月華也掙扎著爬起，

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同樣帶著倔強和憤怒。

唐獄看著眼前這對明明弱得可憐、卻硬撐著不肯低頭的兄妹，

尤其是感受到他們體內那雖然稀薄、卻無比純正的昊天錘血脈氣息，

臉上的困惑漸漸被一種古怪的神色取代。

“交代？”

唐獄嗤笑一聲，

那笑聲在寂靜的祖地裡格外清晰，

“我是你祖宗，要什麼交代？”

“小娃娃，本座的名字……”

他頓了頓，

似乎在回憶。

“唐獄。”

唐嘯和唐月華同時一愣。

唐獄？

昊天宗有姓唐的祖先叫這個名字嗎？

族譜呢？

沒印象啊！

唐嘯眼中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被更大的懷疑取代。

冒充！

絕對是冒充！

“荒謬！”

唐嘯怒極反笑，

“我昊天宗傳承數百年，歷代先祖英名皆載於宗祠族譜！”

“從未聽過唐獄之名！”

“閣下手段通天，卻行此卑劣冒認之事，當真無恥！”

唐月華也緊抿著唇，眼神冰冷，

顯然同樣不信。

唐獄看著他們臉上毫不掩飾的懷疑和憤怒，

非但沒有生氣，

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呵……”

他輕輕搖頭，彷彿在嘲笑後人的無知。

“族譜？”

“本座創下這昊天宗基業時，連這山門都還是禿的，哪來的族譜？”

話音未落，

唐獄的眼神陡然一凝！

沒有驚天動地的魂力爆發，

沒有炫目的魂環顯現。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但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血脈最深處、靈魂最本源的恐怖威壓，

轟然降臨！

嗡！

整個祖地的空氣瞬間凝固！

唐嘯和唐月華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驟然停止了跳動！

他們體內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沸騰、燃燒！

尤其是他們覺醒的昊天錘武魂，

那平日裡引以為傲、剛猛無儔的器中之王，

此刻卻如同遇到了至高無上的君王！

一種源自源自武魂本源無法抗拒的臣服感，

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他們的意志！

他們體內的昊天錘武魂，

在瘋狂地顫抖！

“你可知，”

“宗門初創，第一道門規，是什麼？”

唐嘯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起來，

那古老的門規早已被修改，

但此刻卻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

“凡…凡我昊天弟子…寧…寧折不彎…脊樑…可斷…錘…錘不可墜！”

第一條門規知道的人極少，這個還能夠靠打聽，

但那源自血脈、源自武魂的絕對壓制！

這絕不是靠打聽或者偽造能做到的！

唐嘯猛地抬起頭，

看向唐獄的眼神徹底變了！

恐懼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狂熱、激動和一種找到了主心骨的巨大委屈！

“老…老祖…老祖宗！”

唐嘯的聲音帶著哭腔，

再也支撐不住，

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肖子孫唐嘯！拜見老祖宗！！”

旁邊的唐月華也終於從極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看著大哥的反應，

再感受著體內武魂那前所未有的、源自本源深處的悸動和臣服，所有的懷疑煙消雲散。

淚水瞬間湧出，

那是激動、是委屈、是終於尋到依靠的宣洩！

“不肖子孫唐月華…拜見老祖宗！”

她也掙扎著，以最恭敬的姿態，深深拜伏下去。

唐獄看著跪伏在地、激動得渾身顫抖的兩人，

那無形的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起來。”

“告訴本座……”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的目光掃過兩人身上明顯與記憶中不同的服飾風格，

最終定格在他們臉上。

“外面……又是個什麼光景？”

唐獄的聲音陡然轉冷，

每一個字都砸在唐嘯和唐月華的心頭：

“還有，”

“本座當年打下的天下第一宗，”

“怎麼會變成你們這副……”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足夠貼切的詞，

“慫樣！”

唐嘯和唐月華跪在地上，

聽著老祖宗那句冰冷的“慫樣”，

兩人臉上火辣辣的，

頭埋得更低了。

委屈、羞愧、還有一絲找到靠山的激動，

在心頭翻湧。

“老祖宗息怒！”

唐嘯聲音沙啞，帶著哽咽，

“不肖子孫無能！愧對先祖！”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情緒，

“回稟老祖宗，如今…如今是鬥羅歷二六四五年…”

“距離宗門初創…已…已過去近九百年了…”

九百年？

唐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沉睡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久。

難怪連宗主都換了不知道多少代。

唐嘯不敢停頓，繼續道：

“如今大陸，由天鬥、星羅兩大帝國並立…”

“但…但真正掌控魂師界，勢力滔天的…”

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與深深的無力，

“是武魂殿！”

唐獄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字，

他在腦海中不斷的思索也沒想到過什麼。

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武魂殿？”

“哪來的野雞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