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裘圖心頭靈光乍現。

隨後虎目微眯,眉頭緊鎖,陷入猶疑。

按照前世所瞭解,葵花寶典還真是至陽功法,只不過是陰極生陽。

辟邪劍法應該也是如此.......

之所以會聯想到辟邪劍法,主要還是因為此物最是易得。

並不代表裘圖會為了神功秘法而捨去那半斤八兩。

正當裘圖思索之際,耳廓忽然微微一動。

他自幼于山中狩獵,練就聽聲辨位的本事,此刻便察覺有人靠近。

半盞茶後,清晰腳步聲傳來,繼而是諂媚話語聲響起。

“白壇主,這裡應該就是那老崽子說的鐵掌幫了。”

“好傢伙,招搖撞騙到聖教頭上。”

裘圖聽得白壇主三個字,根據父親生前的講述。

一下就猜到來人應該是日月神教鐵衣舵聽風壇主白夜行。

說話的,自然就是他的心腹狗腿子,負責發放三尸腦神丸解藥的柳三更。

好傢伙,這也算是殺父仇人找上門了。

裘圖當即卸下身上鐵錫碑,將全身實力盡數釋放。

屋舍外,滿頭銀髮的白夜行看著眼前有些陳舊的茅草木屋。

以及木門上歪歪斜掛,鐫刻著“鐵掌幫”三個字的門額。

皺褶面龐上浮現怒意,卻仍平靜道:

“是有些太過殘破,可惜那麼多枚三尸腦神丸。”

身旁賊眉鼠目的柳三更連聲附和道:

“這種人,估計給兩個錢就能賣命的,確實可惜極了。”

“只怪當初咱們聽風壇人手緊缺,那老崽子嘴上功夫了得。”

“小的們當時真以為他是什麼隱世門派傳人,還以為撿到寶了。”

白夜行面色不虞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

“閉嘴。”

“識人不明,浪費聖教神丹,任你如何巧舌推脫,回去也免不得責罰。”

說罷,提高聲音喝道:

“裡面的人,出來吧。”

裘圖早於門縫中窺伺二人。

這些年雖縱橫山林,與虎豹豺狼較量,卻從未與人真正交手。

有些不知怎麼辨清二人虛實。

只得先開口斡旋道:

“你們是誰,怎麼來我家。”

十六歲的裘圖雖生得身形魁梧,肩寬背闊。

然年紀尚幼,聲線不免稚嫩。

再加上故意夾了一下聲音。

二人一聽,心中戒備也就鬆懈了下來。

但聽柳三更趾高氣昂道:

“小娃娃,我們是你爹的頂頭上司。”

“快快出來拜見,說道一下情況。”

話落,只見雙扇木門豁然洞開。

二人下意識抬起頭,任由陰影爬上二人臉龐將其籠罩。

這.....怎麼長得這般高大。

只見裘圖身高八尺有餘。

肩寬如虎背,胸厚似城門。

眉如刀削,斜飛入鬢。

然而那滿是膠原蛋白的稚嫩臉龐上。

此刻卻浮現出怯懦之色。

一下將體型給予的壓迫感沖刷殆盡。

“見過兩位叔伯。”裘圖合握雙手於胸前,朝二人作了個揖。

起身後更是雙手下意識抓著木門邊沿。

眉頭斜成八字,一臉害怕的看著二人,眼中似有晶瑩流轉。

“你多大了。”白夜行撫須而笑道,慈眉善目端是一副德高老者模樣。

“十六。”

這是十六?

嗯.....看臉倒是能看出些許稚嫩,就是這體型未免太過魁梧。

也好,繼續拉入聖教,以後旗主巡視,亦可壯我分壇門面。

“你爹呢。”白夜行繼續問道。

裘圖臉上浮現出坳痛之色,用蒲扇般的大手抹了抹虎目道:

“家父前些時日突發惡疾,已經去世了。”

白夜行微微頷首,假惺惺嘆了口氣。

說話文縐縐的,應該還讀過書。

也對,雖然這鐵掌幫凋敝衰敗,但畢竟傳承久遠。

那老小子的鐵掌神功平平無奇,也有可能是練不到家的緣故。

正如此想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今天既然來了,何不撈本武學回去。

那什麼鐵掌神功就算真的平平無奇,也可上交聖教,總會得些賞賜。

但見白夜行抬起手,卻發現夠不到裘圖的肩,只能拍拍他的胳膊道:

“孩子,節哀。”

“對了,你父親畢竟是聖教中人。”

“按照慣例,他死後還需將所學武功交於聖教一份。”

“這是聖教對門下的保護措施,以免傳承斷絕。”

裘圖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道:

“可是爹爹說過,此乃家傳武藝,不能外傳。”

身旁的柳三更自是知曉白夜行心中所想,當即幫腔道:

“小娃你不懂,一入聖教,教眾都是兄弟姐妹,不算外傳。”

“你爹去世了,他的位置自然由你繼承,以後教中都是你的親人。”

裘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我爹是什麼位置。”

“紫電旗鐵衣舵聽風壇.......”

“黑衣教眾。”

本來裘耀祖靠吹牛獲得的是聽風壇教管之職。

負責指點新入教眾武藝,以及習武耗材的管理分配。

但如今真相大白,裘圖也就只能繼承個普通黑衣教眾了。

什麼三尸腦神丸,他裘圖是不配吃的。

裘圖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遊移,似在判斷所言真假。

良久後,裘圖才點頭道:

“那.....那我爹也只是跟我說的怎麼練。”

“二位叔伯跟我進來吧,待小侄演練一番。”

白夜行面帶和善笑意點頭道:“好。”

隨後便邁步跟了進去。

其身旁的柳三更正欲跟上,卻發現白夜行轉頭給了自己一個警告的眼神。

“嗯?”

柳三更頭一縮,訕訕笑道:

“壇主您進去就是,我去看看風景。”

“嗯.....”白夜行滿意的點了點頭。

步入房間後,順手將木門合上。

柳三更臉上笑容僵硬,轉身順著銀池邊緣走動起來。

心中是越想越氣,不由暗罵白夜行。

老東西,鐵公雞。

每次有點好東西就只會吃獨食。

還喜歡裝作一副好人模樣,惡人都叫我做。

你怎麼不去死啊!

“嘭!”一陣炸響傳來,驚得柳三更猛地回頭望去。

只見木窗碎裂,白夜行如斷線風箏般墜入湖中。

“原來是個風燭朽木,也敢登門送死。”

沉喝聲若虎嘯山林,哪有先前的稚嫩天真。

但見一隻大腳踏在窗沿上,兩扇深銅色大手把住窗框兩側。

裘圖的上半身從內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