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划水的狐狸

十年前，華夏一座未經開發的神秘小山村中有一座遠近聞名的道觀。道觀有一塊頗有年頭的牌匾，上書四個正楷大字“天地清風”，附近村民們都習慣叫它清風觀。

普通人或許不知道，可在術士江湖上，清風觀的名氣卻和它低調的外表完全成反比。這裡走出的道士，都是華夏風水術士中執牛耳者。道觀雖然人不多，但拉出去都是個頂個的強。

清風觀的觀主名為虛雷子，法號亦是虛雷子。他看樣子大概七十歲，實際上已經九十有八，正奔著百歲去了。

近日虛雷子收了一個愛徒，孩子雖然只有十歲，卻是天生純陽之體，資質聰慧，不管講什麼都一學就會，深得老道士歡心，決定將其收為關門弟子，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虛雲子！虛雲子人呢？他又跑到哪兒去了？”老觀主四處喊著，“最近我要閉關，帶我新收的徒兒，道觀裡的事都要交給他，怎麼這麼不靠譜？”

虛雲子是他的師弟，也是清風觀下一任觀主人選，同樣稱得上“天縱奇才”四字。

只是他這個師弟一點都不穩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每天就喜歡東搗鼓西搗鼓，心思都不用在正事上。

清風觀後山，一處山洞內，一隻體型碩大、樣貌威武的棕熊蹲坐在山洞裡。

它原本應是威猛的長相，此時卻露出幾分無奈。大棕熊的雙爪向前平伸，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好幾種符紙和顏色不一的小石頭。對面站著一個不修邊幅、鬍子拉碴、頭髮也不知幾個月沒洗的中年道士，此人便是虛雲子，老觀主的師弟。

“不對不對，不太對呀！”虛雲子盯著托盤裡的東西唸叨，“傳統的五雷符需要踩天罡、踏北斗、唸咒良久，效率實在太低，只要按我這種方法，將硝石、硫磺配以英魂加以融合，就能製成陰雷符，

心念移動之間即可激發，而且威力更大，還能帶有噬骨的陰寒效果。如此一來，以後我們再出門斬妖除魔就能方便許多，只不過這個比例還需要再斟酌斟酌。胖仔，你端穩一些，不要把我的東西掉地上了，要不然我拿你試問！”

虛雲子抬高音量提醒了一句，那正打瞌睡的大棕熊急忙甩了下腦袋，不情願地把托盤抬高了一些。不一會兒，山洞裡傳來“砰”的一聲爆炸，煙霧伴隨著灰塵，以及狼狽的一人一熊從裡面跑了出來。

虛雲子一邊用手在面前狂扇，一邊咳嗽，但表情卻異常欣喜：“成功了，成功了！胖仔，我成功了！改良版的陰雷符，只需一個念頭即可觸發！要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師兄，最好能夠批次生產！

屆時受益的不光是我們清風觀，還有所有修行門派！哈哈哈，我虛雲子的名字將會被記錄在歷史書上，只要大家以後用起了陰雷符，就會想到我，我也算流傳千古了！胖仔，走，我們回去！”

興奮的虛雲子翻身騎在熊背上，大棕熊四蹄著地，跑起步來渾身的毛髮都在顫抖，連地面都跟著震動。

“師兄！師兄！我的研究成功了！我的研究成功了！”

虛雲子騎著大棕熊返回道觀，卻找不到老觀主。這時兩名長老看到他，皺著眉說：“虛雲子，你又跑到哪裡去了？不要把這畜生騎進道觀裡來，前門還有村民時不時來上香，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

“不會的長老，有沒有看到我師兄？”

“觀主閉關去了，剛才找你半天都找不到。”一名長老嘆氣，“觀主還說，清風觀以後一應大小事物都要交由你來處理，你是該收收性子了。”

“什麼？這個時候閉什麼關啊？”虛雲子有些不太理解。

另一名長老臉上露出微笑：“還不是因為觀主所收的關門弟子，那個叫葉蘇林的孩子。此子雖然只有十歲，但天資綽約，甚至超過你小時候。觀主準備將自己所學全部傳授於他，所以清風觀的一應事物現在都要交給你了。你也老大不小，快四十了吧？不要整天都找不著人。你看看你身上怎麼這麼髒，快去換件衣服清洗一下。”

兩名長老看見虛雲子這個樣子就嘆氣搖頭，不過好在他們找到了一位百年、千年甚至萬年都難得一遇的神童，只要將那個孩子教匯出來，以後的清風觀仍舊會是華夏風水道術的頂峰所在。

“師兄眼看就百歲了，竟還起了收關門弟子的念頭，那個小子究竟有多厲害？好想去見識一下。”

雖然虛雲子無法將他的發明和師兄分享，但也沒有太過在意，騎著大棕熊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就跟他的人一樣不修邊幅，到處扔的都是破爛，都已經快沒有落腳的地方。

那大棕熊直接往一堆沒清洗、臭燻燻的衣物上一躺，而虛雲子則在唯一一片淨土，也就是他的實驗臺上，開始調配刻畫符籙的物品配比。

然而在他實驗室靠牆一側的櫃子上，擺放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瓶子，那些瓶子統一都貼著符紙，是鎮鬼的符籙封印。

當虛雲子接近那些瓷瓶時，瓷瓶就會發出微微的顫鳴，以及若隱若現的嚎叫，那些嚎叫聲有求饒的、有謾罵的、有詛咒的，沒成想，他的每一個瓷瓶當中都關押著一隻怨鬼陰魂。

“罵罵罵，每次就屬你罵得最厲害，今天就拿你開刀！”

虛雲子拿起震動最厲害的瓷瓶，抬手掐了個法訣，嘴巴默唸法咒，將蓋子開啟，伸手一夾，夾住了一團虛幻的東西，緊接著往面前桌上的符紙上一摁，又拿起旁邊配好的材料包裹在符紙內，把符紙團丟進一個石臼裡，用石錘一下一下地攪動錘擊。

那兇猛的陰魂每一下都發出穿透靈魂的慘叫，沒幾下就被錘成了齏粉。又錘了十幾下，虛雲子看著石臼裡的汁液，將其倒出，與硝石、硫磺、硃砂等粉末混合在一起，之後拿出毛筆沾了一點清水，攪動自己配比出的類似墨汁的東西，開始在空白符紙上刻畫符籙。

第一枚符籙畫好，陰邪的氣息中帶著一些雷電的符號，只要讓人拿到手上，便會感覺刺骨的冰寒，並且手指還會發麻。

“成了！陰雷符這次準成！哈哈哈，師兄，不要教你那個什麼徒弟了，快點出來看看我的發明啊！此符只要能量產，以後不管什麼邪魔外道，我們只需派出一名最普通的弟子，一張符丟過去，也能叫它魂飛魄散！”

虛雲子此刻完全沉浸在試驗成功的喜悅中，卻沒注意到清風觀上空已經隱隱聚集起了一團烏雲。那烏雲翻滾、摺疊，越來越厚重，雲層裡不時跳動著電蛇，還會響起一聲悶雷。

道觀裡的長老們站在院中抬頭觀望，微微掐指推算，都是一臉凝重之色。

“怎麼會這樣？我清風觀建觀數百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這是有什麼妖邪鬼魅要引動天雷？可觀主已經閉關了，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去通知虛雲子啊！現在清風觀可是交給他來管理了。那個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不知道老觀主為什麼那麼寵著他？”

“別說了，畢竟虛雲子的資質在那裡放著，他是繼老觀主之後，我清風觀最厲害的風水道術傳人，以後也是唯一一個有希望超過老觀主的接班人。只不過他可能心性還不穩，再過上幾年或許會好一些。”

“眼看他都四十了，心性還不穩，我看他這一輩子也就那樣了。來人，去叫你們虛雲子師叔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