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來不及了

下一秒，臉譜的嘴巴，無聲地張開。

一個鮮紅的，倒計時的數字，從那片黑暗的口中跳了出來。

【15:00】

【14:59】

【14:58】

恐慌，就像一場看不見的瘟疫，在延遲了數秒之後，以一種山崩海嘯般的姿態，徹底爆發！

“啊——！！”

“有炸彈！快跑！！”

尖叫聲，哭喊聲，行李箱輪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的噪音，瞬間將這座百年車站，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人群如同被惹急了的馬蜂，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方向，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的出口，擁擠，踩踏！

“控制住！控制住場面！！”

紐約警方的探長，對著通訊器，發出了聲嘶力竭的，絕望的咆哮。

然而，在數萬名被死亡的恐懼所支配的，普通民眾面前，他那數百名便衣警察，就像是試圖阻擋洪水的沙袋，瞬間就被衝得七零八落。

混亂，正在以指數級的速度，瘋狂蔓延。

“完了……全完了……”

探長的臉上，血色盡褪，一片死灰。

十五分鐘。

在如此巨大的，混亂的場面下，別說找到炸彈，就連有效的疏散，都根本不可能完成！

這裡的所有人，都得死！

“冷靜！”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的，不容置疑的的聲音，透過警方的公共頻道，響徹在每一個瀕臨崩潰的警察的耳中。

是秦風。

“所有警員，放棄疏散，重複一遍，放棄疏散！”

“現在，聽我的指令！”

“以大廳中間的，四面鐘為中心，立刻建立起，四道人形防線，將人群強行分割成，四個區域！”

“不要試圖去引導，只要分割！縮小他們的活動範圍，避免更大規模的踩踏！”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那標誌性的，輕微的結巴，但在這種末日般的混亂中，卻像一根定海神針，強行注入了，一絲秩序和邏輯。

“快！執行！！”

探長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樣地對著通訊器下達了命令。

原本已經陷入混亂的便衣警察們，彷彿瞬間找到了主心骨，開始強行執行秦風的命令。

他們手拉著手，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了一道道，脆弱但堅決的防線。

場面雖然依舊混亂，但那股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慌的洪流，卻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大外甥……你……”

唐仁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邊的杜玉。

他看到杜玉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嘴唇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泛白。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亮得像兩顆，在黑夜中燃燒的寒星。

那是一種將所有情感，所有恐懼，都徹底剝離，只剩下純粹的，邏輯運算的眼神。

“秦君……你……”

野田昊同樣，被秦風這異常強大的，冷靜和果斷，給震撼到了。

在所有人都想著，如何逃命，如何找炸彈的時候。

他卻在第一時間，選擇了最優的，控制混亂的方案。

這種，將數萬人的生命，都納入自己計算的，龐大的，掌控全域性的能力。

讓他感到了一絲，發自靈魂的戰慄。

“時間，不夠了。”

秦風沒有理會他們，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個不斷跳動的，血色倒計時。

【12:43】

“他不是要，炸死我們所有人。”

“他是在，篩選。”

“篩選出，能陪他玩這場，‘地氣煉成’遊戲的，觀眾。”

秦風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被分割在四個區域裡，依舊在哭喊和尖叫的人群。

“金、木、水、火、土。”

“西、東、北、南、中。”

“他已經完成了，前三個。”

“現在，是‘火’，是‘南’。”

“但是，這裡是中部車站，是‘中’。”

“他為什麼，要在這裡點燃‘火’？”

杜玉的大腦，在瘋狂運轉，那塊【深淵凝視】的碎片，在他精神識海的“禁閉室”裡，瘋狂地撞擊著封印。

一股股，屬於殺手的，冰冷的，扭曲的思維滲透了出來。

【火，不是毀滅，是淨化。】

【火，是藝術的昇華，是獻給神明，最絢爛的祭品。】

【我的舞臺，需要光。】

光！

杜玉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緩緩地，抬起頭，再一次看向了那片畫著十二星座的，璀璨的星空穹頂！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銳！

“他不是要，炸掉這裡！”

“他是要……點亮這裡！”

“什麼意思？”野田昊立刻追問。

“‘地氣煉成’，需要‘爐’，需要‘火’，更需要……‘陣眼’！”

“這個車站，就是‘爐’！”

“我們這些，被困在這裡的人就是‘火’！”

“而炸彈，就是那個啟動大陣的……‘陣眼’！”

秦風的語速，越來越快，結巴也因為，思維超越了語言的速度，而完全消失。

“他不是，要用炸彈殺人！”

“他是要用，炸彈爆炸時，產生的，巨大的能量和光熱，去啟用他提前佈置在，這個車站裡的某個風水大陣！”

“他要煉的，不是什麼丹藥！”

“他要煉的，是這座城市，是這數萬人的……氣運！！”

這番，充滿了東方神秘主義色彩的，瘋狂的推理，讓野田昊和唐仁，都感到了一股從脊椎骨升騰起的，徹骨的寒意。

這個兇手是一個，妄圖用凡人之力，去竊取天地造化的，真正的……邪魔！

“那……那炸彈在哪兒？”唐仁的聲音，都在發抖。

“火，在南。”

秦風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雷達，飛速地掃過整個大廳的南側。

“他是個，極致的儀式主義者。”

“他擺放‘陣眼’的位置，一定充滿了，他自以為是的，美學和象徵意義。”

“不會是垃圾桶，儲物櫃，那些平庸的地方。”

“那會，侮辱他的藝術。”

他的目光，掃過南側的售票視窗，掃過那些華麗的，大理石立柱，最後定格在了，大廳南側牆壁上，一幅巨大的古典油畫上。

那幅畫描繪的是，希臘神話中，太陽神阿波羅，駕駛著太陽戰車巡遊天際的場景。

整幅畫，金碧輝煌，充滿了光明與火焰的意象。

“在那裡！”

秦風伸出手指，精準地指向了那幅畫！

“阿波羅的，太陽戰車！”

野田昊的反應，快到了極致。

他立刻用自己的手機，調出了那幅畫的，高畫質圖片，然後瘋狂放大！

果然！

在太陽戰車，那金色車輪的輪軸中心。

有一個與周圍的金色，極其不協調的，小小的黑色陰影。

那是一個被巧妙地，偽裝成了輪軸零件的微型炸彈！

上面，還有一個同步閃爍的，紅色光點！

“找到了！！”野田昊的聲音，充滿了狂喜和不敢置信。

“快！通知拆彈專家！”探長在通訊器裡，瘋狂地吼叫著。

“來不及了！”

秦風的聲音，卻像一盆冰水，澆在了所有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