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深淵凝視

秦風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擬的記憶宮殿。

【記憶宮殿，啟動。】

無數的關於宗教，歷史，神秘學，人體解剖學的知識，如同瀑布般在他的腦海中，飛速地閃回，組合，篩選。

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專注。

彷彿整個世界的喧囂，都與他隔絕了。

他只是，緩緩地蹲下身子。

用一種，近乎於痴迷的，學者般的目光，審視著那個，由鮮血構成的，複雜的符咒。

“鎮靈符。”

他輕輕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包括，那個剛剛還一臉不屑的野田昊。

野田昊的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顯然也認出了這個符咒，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結巴的中國少年，竟然能比他，更快地說出它的名字。

“有點意思。”

野田昊的嘴角，重新勾起，只是這一次，他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棋逢對手的，認真光芒。

監視器後，陳斯成激動地攥緊了拳頭。

對！

就是這個感覺！

天才與天才之間，第一次交鋒的火花！

而就在這時，杜玉的耳邊，也響起了一聲久違的機械音。

“叮！檢測到來自東瀛影帝【妻夫木聰】的表演能量，因角色代入產生共鳴，引發稀有掉落！”

“叮！檢測到掉落碎片【貴公子式優雅+3】，是否回收？”

杜玉的心中微微一動。

他藉著從地上站起身的動作，在心中默唸了一句。

“回收。”

一股充滿了自信從容，甚至帶著一絲騷包氣息的能量，瞬間融入了他的精神識海。

這股能量與他自身，那種屬於秦風的，內斂和青澀，形成了一種，奇妙的互補張力。

他感覺到自己對於角色，那種“外在氣質”的塑造，又多了一種，全新的，可以掌控的武器。

他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讓自己，變得像野田昊一樣光芒四射。

也可以在下一秒，就變回那個，躲在人群裡，毫不起眼的秦風。

這種收放自如的掌控力，是一個頂級演員最可怕的地方。

而就在，秦風和野田昊，這兩個天才偵探，在案發現場，進行著無聲的智力角逐時。

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圖書館二樓的環形走廊上。

是那個，由邁克爾·皮特飾演的連環殺手。

他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的連帽衫，帽簷壓得很低，整個人都籠罩在，二樓那片昏暗的陰影之中。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樓下，那些自以為是的“偵探”。

他的目光，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緩緩地掃過每一個人。

最後定格在了，那個蹲在屍體旁，眼神專注的中國少年身上。

他的嘴角，在陰影裡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充滿了殘忍和玩味的，病態的微笑。

那是一種，獵人在欣賞著，自己最感興趣的那個獵物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邪惡氣場，瞬間籠罩了整個片場。

所有工作人員，都感到了一股，從脊椎骨直衝天靈蓋的寒意。

他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個站在陰影裡的男人。

那就是一個，以殺戮為藝術，以折磨為樂的，真正的惡魔。

陳斯成的心臟，都猛地一跳。

他請邁克爾·皮特來，是希望他能塑造一個，足夠強大的，能與秦風相抗衡的反派。

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能將自己，完全變成角色本身。

這為了藝術，而徹底獻祭了自我的，方法派的瘋狂。

讓同為“戲瘋子”的陳斯成，都感到了一絲，由衷的恐懼。

而樓下的杜玉，彷彿也感應到了什麼。

他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目光，穿過了人群，穿過了警戒線，精準地與二樓陰影裡的那道目光，在空中交匯了。

那一刻。

時間，彷彿靜止了。

一個，是代表著極致的，邏輯與光明的天才偵探。

一個，是代表著極致的，混亂與黑暗的變態殺手。

他們的第一次，無聲的對視。

卻彷彿，已經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靈魂的廝殺。

杜玉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感覺到了。

從那個男人的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純粹的，不加掩飾的，視人命如草芥的惡。

那股惡，是如此的熟悉。

像極了，他曾經在扮演關祖時，所釋放出的那種，毀滅一切的瘋狂。

但又有所不同。

關祖的惡，是外放的，是囂張的，是帶著一絲被世界拋棄後的，悲劇色彩的。

而眼前這個人的惡，卻是內斂的，是深沉的，是如同深淵般，靜謐而又，能吞噬一切的。

“咔！”

陳斯成導演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在死寂的片場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喊了停。

因為他看到，監視器裡杜玉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那不是演的。

那是，一個演員在與另一個，完全化身為惡魔的同類，進行精神對峙時，最真實的生理反應。

二樓的陰影裡，那個被稱作邁克爾·皮特的身影，緩緩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但那股如同實質般的，冰冷的邪惡氣息，卻依舊盤踞在片場的空氣裡，久久沒有散去。

杜玉緩緩地，低下了頭，大口地喘息著。

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動著。

就在剛才，那道目光交匯的瞬間。

他的耳邊，炸開了一聲，前所未有，尖銳而又刺耳的系統提示音！

“警告！檢測到超稀有掉落碎片【深淵凝視+8】，該碎片蘊含著對‘純粹之惡’的高度具象化理解！”

“是否確認回收？！”

一連三聲，血紅色的警告，在杜玉的精神識海中，瘋狂閃爍！

杜玉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能感覺到，那塊懸浮在自己精神識海中的，散發著不祥黑光的碎片，是多麼的誘人，又是多麼的致命。

那裡面藏著一個，通往人性最深邃，最黑暗的，地獄的入口。

關祖的惡，是火焰，是毀滅，是向死而生的絢爛悲歌。

而這個殺手的惡，是深海，是虛無，是能將一切光明，都拖入無盡黑暗的，絕對的死寂。

這是一個，全新的他從未觸及過的表演領域。

杜玉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一絲掙扎，但最終都被一種，屬於“戲瘋子”的，決絕和貪婪所取代。

“回收！”

他在心中，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死寂、充滿了扭曲和混亂的能量，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瞬間衝進了他的精神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