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新分身,馬屁精郝建的陰陽怪氣!
百諫成聖下,大明死諫官! 葉子莽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話到此,按理來說今日的早朝也就該結束了,王彥巡查遇到的‘算術風波’至此也算畫上了句號。
畢竟你已經在朝廷上給所有大臣說了,人家胡惟庸這位文官之首也提了他的處理意見,已經算完事了啊。
王彥這分身此刻也不好出來講什麼,再深究下去,分身不會死不說,也不會改變大明什麼了。
反倒是落了一個得理不饒人的模樣,畢竟人家胡惟庸也一直在贊同你王彥的話,在這樣追究下去,以後說話其他人也不會再聽了,畢竟沒完沒了的人設可不能立起來。
而且現在有說話分量的李魁還在牢獄中,整個奉天殿上,劉伯溫等人又不會因此出言得罪胡惟庸,完全沒有人能繼續借題發揮。
但……
分身!
葉言別的不多,那就是混在殿上的分身多!
他在急速的思考下,終於想到唯一一種可能打破胡惟庸此法的招數。
也就是——
“胡惟庸所言已經沒問題,諸位,可還有補充的?”
老朱說這話就是走個形式,完全沒期待有人出來講,這會已經處理得當了,誰出來反駁其實也說不出個一二,最多還是要求官吏們掌握算術之法,但胡惟庸也說讓大家慢慢學啊,你說了也是多此一舉。
然而就在這一刻!
“臣……臣,臣有話說!”
人群中難得走出一位官員,這官員也正是葉言的分身。
此人也是一個七品戶部主事,而且這一次葉言可沒有用王彥、李魁那種忠臣人設,或者說一眼看去就是當大官料的人設。
反倒是一個穿著都鬆鬆垮垮,慌慌張張出列的官吏,那官帽在急行中都差點歪了。
那是無比笨拙地整理著衣袍,臉上堆滿對胡惟庸的無限崇拜和一絲終於抓住表現機會的激動,聲音因為緊張乃至於有些結巴。
大臣們也詫異的看過來,我去了,洪武時期當官的,還有你這種一眼看去就稀裡糊塗的官?
“嗯?”朱元璋也目光掃來,眼神中瞬間出現了不滿,但他也好奇這人還能說什麼,“你這小官……好,有什麼,那便說吧。”
就這造型,老朱都不認為他是要死諫的手子。
所以他也不慌亂,反倒是提起了興趣,愣是想看看這種傢伙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然後……
奉天殿全體上下,所以官員都人傻了。
“陛..陛下!胡...胡相爺的言論,高,實在是高啊!這番話語簡直是讓本官,本官醍醐灌頂!哦不,是那個,那個金玉良言,對,金玉良言!”
拍馬屁?
劉伯溫都罕見的轉頭掃來,這會還有人在奉天殿上拍馬屁?
胡黨的人雖然都是這種造型,但那個也不傻,這廝莫不是瘋了?
朱元璋是什麼人,他能讓你出列安穩的說這些廢話?
百官也都是茫然了,詭異的是,朱元璋反倒是沒有開口呵斥……但目光也和看死人無疑。
在這種情況下,葉言操控分身乾脆努力挺直腰板,試圖模仿胡惟庸的氣度,但顯得更加滑稽,一臉真誠地對著皇帝和胡惟庸開始講話。
“相爺說的太好,他說官員重在德…德行操守、經…經世謀略?這就說得太對了!官員老爺們,我們哪個不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是…是管大事的!怎麼能、能跟算盤珠子較勁呢?太、太跌份兒了!”
這是一個當官能說出來的話?
朱元璋眼睛瞬間瞪大,你要不說是在奉天殿,他都好像感覺回到當年剛起義時,他們鳳陽兄弟在酒館內如他鄉夫一般暢想未來議論國事,那村裡人侃大山的造型啊。
這傢伙不是不怕死,不是拍馬屁,這是特麼瘋了,這是一點學問沒有,這怎麼混到他奉天殿上的?
他想是這樣想,葉言的分身那是一刻話語都不停。
“相爺還說要各、各司其職?對!這種算術之事,就該讓賬房師爺們去算!妙!妙不可言!”此煩人名為郝建,這一刻說話間還激動得直搓手,彷彿發現了治國真諦,“您想啊陛下!官員老爺們多忙啊!要體察民情,要…要坐堂審案,啊,我說的是地方官員,要是現在站在奉天殿上的,大家還要各司其職,忙著寫各種奏章!哪有功夫去、去學那勞什子《九章》?這讓師爺算!省心!省力!官員老爺們就能把經世謀略用在、用在……嗯,用在更…更經世謀略的地方!”
我說白了,我白說了。
葉言這次用的分身直接就開始整活,你胡惟庸不是會說嗎?
那我就讓你好好會說,我幫你說!
你說官員注重德行操守,你話語中算盤之事並不重要,那我就贊同,強行幫你說這邏輯!
學什麼算術,浪費時間,就用你說的經世謀略,咱們就好好經世謀略!
胡惟庸表情瞬間有了變化,他這樣的人不怕人家和他爭論,但他也怕一種人。
就是眼前這雖然明擺著是要給他拍馬屁的官吏,但這說的都是人話嗎?這不是那些文盲百姓才會講的玩意嗎?
閉嘴,閉嘴啊!
胡惟庸想喊出來,但看朱元璋那個越來越奇妙的眼神,遲遲卻不敢吼出此言。
這也就讓郝建這分身越說越覺得自己講的很有道理,乃至於更加想法,轉向胡惟庸,那是拱手邀功般的露出一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相爺!您說的簡直沒問題啊,您再看看和你爭論的王提督,王大人,他說的都是什麼?”
郝建突然彷彿就是他胡惟庸的人,當場看向王彥,直接發難!
“什麼叫‘各地呈報之稅賦賬冊,爾等可曾一一核算?還是隻蓋個官印,便束之高閣,任其糊塗?!任由這等視《九章》如無物的昏官,拿著算錯的賬本,吸食民脂民膏?’”他是重複了王彥的話,這一刻猛揮袖袍,直接指向王彥,“王大人此話簡直糊塗,那相爺都說了人要各司其職,是也非專人而懂這算術罷了,這也就是相爺口中的工具,如匠人般不懂工具罷了,那就找會用工具的人不就行了?你這話簡直糊塗!”
他又轉頭看向胡惟庸,頗有幾分誓死追隨胡惟庸的感覺。
“相爺說的才是正確的,這有吏員輔佐,更要讓專人來做,算術何必精通?我們官吏,下官就是戶部的主事,這算術問題本官慢慢去學不就好了?學到明白再去用也來得及,下官、下官舉雙手雙腳贊成啊!”
這廝是真瘋了!
胡惟庸臉色越來越難看,而且讓他不好受的是,武官佇列。
“噗……”
藍玉唯獨此刻驟然一笑,徐達也嘴角一列,這文官老爺們真是有趣啊。
而且別說其他人,藍玉這位大將,此時在笑過後,看到老朱的眼神急忙把笑容憋回去。
但就是他,他心中都覺得離譜。
官老爺們連算術都不懂,還當戶部吏員,重點還管他們武將軍營的俸祿、糧草之事,這糊塗官在拍馬屁,拍的倒是有意思。
合著你們不懂算術是正常的?
慢慢學,那話怎麼有種,臣要學一輩子,反正會不會不重要,你胡惟庸不說要專人來負責嗎?
那你管算術的官員,你還能幹什麼,你還當什麼官!?
胡惟庸都忍不住要講話之際,葉言操控分身卻根本不給他機會。
“就像本官雖然算術能力也許比比剛剛那位被王大人策問的郎中還厲害一點,但是好啊!相爺乃是體恤我等,本官身為戶部主事就認識一些地方的老賬房,他們那算盤打的可能比本官都好,比周祿那種廢物強多了!以後下官要是、要是能當個縣令啥的。”
他一臉嚮往地搓著手,又看向胡惟庸道,“到時候就按相爺說的算,我就請、請他來當師爺!下官就負責明察!這樣肯定沒問題!”
這是人話嗎?
你一個戶部主事,居然幻想以後去地方當官?
而且你算術不差的情況下,卻還是贊同這點,你是順著胡惟庸說話,還是在陰陽怪氣的貶低他呢?
而且你怎麼做到如此乾脆的表達了自己的懶惰,你是身居國家算賬之職,還能如此希望其他人幫你?
不對!
百官突然醒悟了一點,嘶,胡惟庸被這小丑一樣的馬屁精讚賞,他話裡好像是提所有人揭露了一點。
胡惟庸的政策,是不是有很大問題?
也就是這一刻,郝建先是瘋狂贊同胡惟庸的話。
例如——
“相爺抓那些核算錯誤的官員,太對了,就不該讓他們這種人當官,他們就是沒有找對吏員輔佐,這種人,就是大明的害群之馬,查,得嚴查,把他,不,舉薦他的人也都揪出來!狠狠…狠狠的抓連帶追責!”
這話說完後,圖窮匕見!
但那種感覺,就彷彿在讚揚中,突然察覺到了對他這糊塗官都不利的那一面。
他是說到這裡後,突然卡殼了,一臉純真地撓撓頭,轉向胡惟庸和皇帝,問出了一個讓全場官員都開始大腦思考的絕佳問題!
“可是,可是不對啊,相爺,陛下,下官現在是戶部主事,主要就是算我們大明的各種經濟問題,姑且不論下官,可下官現在看就有個小問題。”他一臉困惑,彷彿真的在求解,“要是說下官朕的算術能力不行,找了那賬房專人輔佐,可下官要是地方的官吏,要是自己都不懂算學,那師爺把賬本遞給下官看,上面寫收糧三百石,耗耗損五十石,問實存了多少石這點?”
他突然有些詫異的問胡惟庸。
“嗯……相爺,你所謂的明察,如果是下官說的這種情況,地方官吏在不懂算術的情況下,慢慢學是沒錯……但他現在怎麼知道錢穀師爺算的對不對?”
郝建好像是單純的為胡惟庸思考辦法,可最後卻得出了他的結論。
“這好像就不對勁了啊,難道……難道就是根據相爺說的德行,看他找的那位師爺德行好不好,例如長得老不老實?還是說……額,讓他再算一遍?可那樣的話,不懂算術的下官也還是看不懂啊!這明察該從何察起呢相爺?”
這就是葉言的大招,你胡惟庸說的政策從表面看沒問題,但不懂算術,專人輔佐,最關鍵的就是他也不懂,他怎麼明察?
簡直荒謬!
郝建似乎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還在自顧自地提問。
“還、還有相爺說的連帶追責!這個好!要是師爺他算錯了,下官就狠狠狠罰他!打板子!關大牢!”他做了個兇狠的表情,隨即又困惑起來,“可是,要是下官也不懂,沒看出來他算錯了,結果耽誤了朝廷大事,害、害了百姓,那這連帶追責,是隻追師爺的責呢?還是下官這個明察不出來的官,也得一起被連帶啊?”
他是一臉無辜地看向胡惟庸和朱元璋。
“相爺?陛下?這連帶到底帶誰啊?難道一起帶,可下官如果不懂算術,這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這是不是有些奇怪?下官腦子笨,有點轉不過彎兒了。”
實際上,這就是葉言的目的,我不用反駁的激烈言論講話,他就說出你話語中的漏洞。
直接暗示官員要是不懂業務的情況下,你所謂的吏員輔佐,真的合理嗎?恐怕根本無法如你所說,履行最根本的管理義務,連帶的追查不也是可笑的嗎?
說到這裡,郝建這分身好像也不想這些了,剛剛的問題也彷彿是下意識做的,根本就沒思考。
這小子又轉回拍馬屁的環節中。
“總之,相爺此話乃金玉良言!下官都聽明白了!以後若能去地方當官,就按相爺說的辦!抓好德行!用好師爺!明察…呃,儘量明察!”他挺起胸膛,彷彿肩負了治國重任,“下官一定不給相爺丟臉!也不給陛下丟臉!”
就在他準備退回班列時,彷彿又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狀。
“哦!對了!相爺您說官員首重德行操守!下官也明白了!只要心是好的,是為百姓著想的,算錯賬,要是坑了點百姓的錢糧,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對吧?畢竟是師爺的問題,下官倒是認為應當抓的是師爺問題,同時輕罰本官假設的不懂算術的官吏不合理啊,畢竟也不懂不是嗎,所以下官出列,其實還是諫言一事!”
葉言突然操控分身看向朱元璋,直接拱手道:“陛下,按照相爺的話來講,那上元縣的那個周祿縣丞,他肯定也不是故意要坑王富那商人的錢啊,他也就是沒使用好工具,沒找對輔佐之人,在臣看來這並不能說他德行不好吧?臣以為只是人笨了點,辦了糊塗事,應該給他機會,像相爺說的去慢慢學習算術,而這也非一日之就啊!”
荒唐!
朱元璋內心都出現了這個想法。
同時。
這個馬屁精厲害啊,他這最後的恍然大悟和莫名其妙的諫言,這才是給了胡惟庸心窩上最狠的一刀!
而且,胡惟庸反駁王彥的那段話,那其中的邏輯漏洞,好傢伙全被這糊塗官提出來了。
所謂的德行操守,你這都業務無能了,責專人輔佐不也是胡鬧?都壓根不懂算術怎麼明察,這不是越弄關乎這方面越亂?
更可怕的是,這糊塗官的邏輯聽起來竟然像是胡惟庸他的理論延伸——
既然德行第一,那業務能力差導致的小小失誤,即使是坑害百姓,似乎也可以被‘好心’,被‘沒找對人’的邏輯所原諒?
“噗嗤…”
文官群體中不知是誰,也實在沒忍住,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隨即又死死憋住。
胡惟庸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那是混合了羞憤、暴怒和一絲被徹底看穿的狼狽。
他精心粉飾的太平,他試圖維護的官僚體系體面,被這個看似愚不可及、實則以拙破巧的郝建,用最粗鄙、最直接、最糊塗的馬屁精方式,扒了個精光!
他張了張嘴,想要駁斥這荒謬絕倫的解讀,卻發現所有言辭在這個糊塗蛋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能說什麼?說心好也不能算錯賬坑百姓?那豈不自打嘴巴,你讓人選的專人輔佐,這問題要是出了,出在那裡?出在官吏不懂算術啊!
而他去承認業務能力不可或缺?說德行不能抵消瀆職?那又和他之前淡化能力問題、強調德行也專人輔佐的論調矛盾!
朱元璋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紛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