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

朱竹清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玉清源能早些修煉,以他那份傳聞中的果決,一定是一個很有擔當的未婚夫吧。

至少,不會像戴沐白這樣,在危險面前拋下自己的女人。

我在想什麼……

朱竹清搖了搖頭,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腦海。

當務之急,是活下去。

“呼……”

朱竹清撕下一塊布條,草草包紮了一下腿上的傷口,辨認了一下方向,一瘸一拐地向森林外圍走去。

突然,她身後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聲。

朱竹清心中警鈴大作,猛地回頭。

一頭通體漆黑,形似狸貓,但體型卻如獵豹般大小的魂獸,正悄無聲息地從陰影中走出。

它有三條尾巴,一張臉上五官扭曲,酷似一張鬼臉。

五千年魂獸,鬼面靈貓!

“唰!”

鬼面靈貓沒有絲毫預兆,化作一道黑影直撲而來,利爪在空氣中劃出刺耳的音嘯。

朱竹清本就重傷,速度大減,只能勉強側身躲避。

“刺啦——”

鋒利的爪子依舊在她後背劃開了三道血口,火辣辣的劇痛傳來。

她悶哼一聲,借力前撲,頭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身後的鬼面靈貓緊追不捨,貓戲老鼠一般,不時發動攻擊,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新的傷痕。

朱竹清的體力與魂力都在飛速流逝,意識也開始模糊。

就在她快要絕望之際,前方林木一疏,出現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站著一個人,還有一條狗。

朱竹清一愣,隨即大急。

“快跑!”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

“後面有五千年的鬼面靈貓!”

然而,那個身影只是靜靜地站著,連頭都沒回,目光依舊望著森林深處。

他身邊的黑犬,也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這人……不要命了嗎?!

朱竹清心中又急又氣,眼看鬼面靈貓已經從身後的林中竄出,帶著腥風撲向這邊。

她一咬牙,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衝上前去,伸手想拉住玉清源的胳膊。

“別找死!跟我走!”

然而,她的手剛碰到玉清源的衣袖,卻感覺自己像是拉在了一座萬仞高山。

紋絲不動!

朱竹清愣住了。

就這剎那的耽擱,鬼面靈貓已經到了近前,那雙泛著幽光的利爪,在她眼中急速放大。

完了。

朱竹清恐懼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

耳邊,只聽到一聲極不耐煩的……犬吠。

“汪!”

這一聲,平平無奇,卻蘊含著一股來自血脈源頭的無上威嚴。

那頭兇性大發的五千年鬼面靈貓,身形猛地一僵,前撲的姿態凝固在半空。

它那張猙獰的鬼臉上,頭一次露出了名為“恐懼”的神情,渾身的黑毛根根倒豎。

玉清源終於回過頭,淡淡地瞥了它一眼。

他甚至沒有動用武魂。

只是並指如劍,隨意地向前一揮。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氣勁一閃而逝。

“噗嗤。”

鬼面靈貓的頭顱沖天而起,脖頸處切口光滑如鏡。

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朱竹清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面。

她呆呆地看著那具無頭屍體,又看了看那個收回手指,一臉風輕雲淡的少年。

一時間,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朱竹清愣在了原地,眼中只剩下那具倒地的無頭屍體,和那個收回手指的少年。

五千年的鬼面靈貓,一指瞬殺。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你……”

朱竹清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以及虛弱的蒼白。

“究竟是誰?”

還沒等玉清源回應,

先前被戴沐白拋棄的冰冷,被鬼面靈貓追殺的恐懼,此刻劫後餘生的鬆懈,連同身上十幾道傷口傳來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朱竹清吞沒。

她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前倒去。

意識徹底消失前,她只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沒有預想中的衝撞,只有一股淡淡的、乾淨的草木清香。

這個懷抱……

好暖……

……

玉清源順手接住昏倒的少女,眉頭微皺。

入手處,一片溼熱黏膩,是血。

他低頭看了一眼,少女的緊身黑衣早已破爛不堪,後背與左腿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麻煩。”

他輕聲說了一句,但動作卻很輕柔。

他將朱竹清平放在一塊乾淨的草地上,身邊的哮天犬很有眼色地跑去四周警戒。

玉清源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枚煉製出的“三陽融血丹”,又拿出一些搗碎的草藥。

看著少女背上被利爪撕開的衣物和血肉模糊的傷口,他沒有絲毫猶豫,手指一併,勁氣微吐,便將傷口周圍的破布盡數切開,露出大片光潔而又佈滿傷痕的肌膚。

少女的身段極好,即便是在昏迷之中,身體的曲線依舊動人心魄,緊實而富有彈性。

玉清源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只是專注於傷口。

他將丹丸碾碎,混合草藥,修長的手指蘸著清涼的藥膏,不急不緩地塗抹在她光潔的脊背與腿上。

指尖的觸感細膩而溫潤,與傷口的猙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不知過了多久。

朱竹清悠悠醒轉。

最先恢復的是感覺,身上傳來一陣清涼舒爽,原先火辣辣的劇痛已經消失不見。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林間空地。

緊接著,她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低頭。

身上的衣物破損得更加厲害,尤其是後背,幾乎感覺不到布料的存在。

“!”

朱竹清臉頰瞬間滾燙,下意識地便要坐起,想拉扯衣物遮掩。

“醒了?”

一個平淡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別亂動,藥力還沒完全化開。”

朱竹清動作一僵,扭頭看去。

玉清源正盤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身前的篝火,甚至沒看她一眼。

他那泰然自若的態度,讓朱竹清心中的羞窘與慌亂,莫名地平復了許多。

她重新躺好,任由那清涼的藥力在體內流轉,能清晰地感覺到,傷口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