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無魂枯瘦的身影在血霧中若隱若現，腳下不疾不徐，如同踏在自家後花園。
他那嘶啞的聲音穿透霧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和一絲迫不及待的急色。
“烏燭那老廢物，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幾個合歡宗的小輩都拿捏不住，還被反噬？”
“看來本座麾下這外門長老的位置，是得換個人坐坐。”
趙媚兒心臟猛地一縮，不敢接話，只是將頭埋得更低，加快了腳步。
“不過……”厲無魂話鋒一轉，淫邪的目光再次黏在趙媚兒搖曳的背影上。
“他倒是養了個好鼎爐，小東西，待會兒驗完了那幾個貨色，本座就在你師傅那破窩裡，親自為你開苞破瓜。”
“烏燭那老鬼想必也無力阻攔，說不定還能在旁邊聽聽聲兒，學學本座的手段，哈哈哈！”
下流無恥的笑聲在血霧中迴盪，如同夜梟啼鳴，趙媚兒渾身劇顫。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股混合著巨大恐懼和滔天恨意的冰冷寒流瞬間淹沒了她。
她咬緊牙關，幾乎嚐到了血腥味，才沒有失控地尖叫或癱軟下去。
她想起林風那雙燃燒著血焰的魔瞳，想起那縷隨時可能吞噬自己的魔氣。
她別無選擇，面對林風她是死，面對厲無魂也是無盡的羞辱，她面如死灰。
她強壓下翻騰的噁心感，聲音帶著一種刻意迎合的顫抖，又隱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
“厲長老神威蓋世，能得長老垂憐是奴婢的福分，師尊他老人家自然不敢置喙，只求長老待會兒輕些憐惜奴婢……”
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屈辱的哽咽。
“哈哈！小嘴兒倒是會說話。”
厲無魂得意大笑，枯爪隔空對著趙媚兒挺翹的臀部虛抓一把，彷彿已經將她視作了囊中之物。
“放心，本座最是憐香惜玉，保管讓你欲仙欲死，食髓知味。”
汙言穢語如同蛆蟲，不斷鑽進趙媚兒耳中。
她不再言語，只是埋頭疾走，只盼這通往地獄的路能短些，再短些。
……
此時烏燭洞府冰冷的石門，在濃稠血霧的掩映下，如同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悄然洞開。
趙媚兒引著厲無魂，邁過那道低矮的門檻，洞府內光線比外面更暗，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以及一種更深沉更壓抑的死寂。
空氣彷彿凝固的粘稠血漿，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靜室深處，角落的陰影裡，五個被靈力鎖鏈捆縛得如同粽子般的身影蜷縮著，正是柳月、蘇蓉等合歡宗聖女。
她們形容憔悴，衣衫破損，身上帶著被擒時的傷痕和禁制反噬留下的淤青，氣息萎靡不振。
當石門開啟，厲無魂那枯槁的身影和淫邪的目光掃來時，她們如同受驚的兔子，拼命地向更深的角落瑟縮，眼中充滿了絕望的恐懼。
厲無魂渾濁的老眼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餓狼發現了鮮美的羔羊。
他枯瘦的手指隔空點了點，口中嘖嘖有聲。
“元陰未失，果真是上品胚子，烏燭這老廢物，總算幹了件像樣的事！”
“嗯，這個嬌媚，這個清冷，這個身材豐腴……妙，妙啊！”
他旁若無人地品評著，枯爪興奮地搓動著，彷彿已經看到了將她們投入鼎爐肆意採補的快意。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五個上佳的獵物吸引，貪婪地掃視著她們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對洞府內那股異常的冰寒和死寂，以及引他前來的趙媚兒，都暫時拋在了腦後。
趙媚兒在厲無魂踏入洞府的瞬間，便如同受驚的兔子，悄無聲息地貼著冰冷的石壁，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縮排了靠近門口的一處不起眼的陰影裡。
她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她的目光越過厲無魂枯瘦的背影，死死盯向靜室中央那片最濃郁的黑暗。
那裡，一個身影無聲矗立，林風依舊維持著烏燭的形貌，枯瘦陰鷙，穿著那身暗灰色的鬥邪派長老服飾。
但他微微佝僂著背，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灰敗和疲憊，彷彿真元大損，氣息也刻意壓制得混亂而虛弱，如同風中殘燭。
他的眼神渾濁，彷彿蒙上了一層陰翳，目光呆滯地落在厲無魂身上。
嘴唇囁嚅了幾下，才發出嘶啞乾澀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厲長老，弟子幸不辱命……”
他掙扎著，似乎想要拱手行禮，身體卻微微一晃，腳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那副重傷難支，搖搖欲墜的模樣，演得惟妙惟肖。
厲無魂的目光終於從五個聖女身上收回，落在烏燭身上。
看到對方那副氣息奄奄行將就木的悽慘模樣，他枯槁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憐憫，反而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和鄙夷。
“廢物！”厲無魂嗤笑一聲，聲音尖利刺耳。
“抓幾隻凝氣期的雛鳥，都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烏燭，你這外門長老的位置，真是白坐了這些年！”
他揹負雙手，枯瘦的身形挺直，結丹初期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般瀰漫開來，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
他一步步向前逼近，走向靜室中央那個氣息微弱的身影，枯爪之中，隱晦地流轉著一絲灰黑色的靈力，那是鬥邪派控魂秘術的光澤。
他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寒芒，既然烏燭已廢，正好趁機在他神魂中種下禁制，徹底掌控這個外門據點，榨乾其最後一點價值。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不如……”
厲無魂的聲音帶著殘忍的快意，枯爪緩緩抬起，對準了烏燭的天靈蓋，灰黑色的靈力如同毒蛇般纏繞其上。
“讓本座替你好好管教管教你這身修為。”
就在他那隻纏繞著控魂秘術靈光的枯爪，即將按在烏燭頭頂的剎那。
轟，靜室內的死寂被瞬間撕裂，那原本佝僂著背氣息奄奄的烏燭，腰背猛地挺直。
如同蟄伏萬載的荒古巨獸驟然甦醒，他身上那件暗灰色的袍服無風自動，獵獵狂舞，瞬間被一股自體內爆發粘稠如血的暗紅魔焰撐得鼓脹欲裂！
偽裝褪去，冰封的火山噴發，一股遠比厲無魂強大狂暴數倍的毀滅性氣息，如同積蓄了億萬年的地核熔岩，轟然爆發！
半步結丹的壁壘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燃，無限逼近真正結丹期的恐怖威壓混合著《噬靈魔訣》那吞噬萬物的原始魔性，化作實質的衝擊波，狠狠撞向近在咫尺的厲無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