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邪惡的古代集體祭祀

病房的門被一股巨力撞開，陸小棠衝了進來，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沈青衣弓著背，劇烈地咳嗽，一縷鮮紅的血線從他唇邊滑落，滴答，落在了那面古怪的黃銅鑼上。

“你受傷了？！”陸小棠心頭猛地一揪，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

“別管我。”沈青衣襬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虛弱，但說出的話卻不容置喙。

他將那張封存著詭異氣息的符紙，遞到陸小棠面前。

“找一個純鉛的盒子，把它裝起來，立刻！”

陸小棠接過那張符紙，入手溫熱，但紙上那個不斷扭曲掙扎的黑色印記，卻讓她感覺像是抓著一塊從地獄裡撈出來的烙鐵，燙得她靈魂都在發顫。

就在這時，她口袋裡的對講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陸隊！陸隊！醫院監控室！出大事了！”

電話那頭，技術科同事的聲音都變了調，充滿了驚恐和不解。

“剛才！就在剛才！整個住院大樓，所有樓層的監控訊號，全部中斷！黑屏了整整三秒鐘！”

“三秒後又自己恢復了，所有裝置自檢正常！機房那邊查了，說可能是瞬時電壓不穩……”

電壓不穩？

陸小棠拿著那張還在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符紙，聽著對講機裡同事的彙報，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了上來。

她現在無比確信，那根本不是什麼電力故障！

那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在剛才那場看不見的交鋒中，形成了一個短暫的、絕對隔絕的“領域”！

這玩意兒，甚至能影響現實世界的電子裝置！

“沈顧問……”陸小棠的聲音有些乾澀，“那東西，被你打跑了？”

“跑？”

沈青衣靠著牆壁，緩緩站直身體，他擦掉唇邊的血跡，語氣裡沒有半分輕鬆。

“不，它只是被激怒了。”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它現在，一定恨透了我這個搶它‘糖果’的人。接下來的報復，會非常猛烈，而且絕對不會再遵循之前的規律。”

“通知你所有一線的同事，務必小心！從現在開始，任何反常的事情，都可能是它的手筆！”

……

惡鬼的報復，來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而且，也更詭異。

它沒有去襲擊下一個孩子，也沒有再搞出什麼密室失蹤案。

它選擇了一種更陰毒，更無法防禦的方式。

一場席捲整個專案組的……精神汙染！

當晚。

市局大樓，專案組辦公室。

一個熬夜分析案卷的年輕警員，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睡夢中，他感覺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四周安靜得可怕。

突然，他感覺有冰冷的東西，在撫摸他的後頸。

緊接著，是他的手臂，他的臉頰，他的腳踝……

無數雙看不見的、滑膩膩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摸索著，遊走著。

他想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掙扎，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然後，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陣孩童的低語，那聲音天真又惡毒，重重疊疊，匯聚成一句讓他靈魂凍結的話：

“它……在……看……著……你……”

“啊——！”

年輕警員猛地從噩夢中驚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從椅子上翻了下去！

同一時間，在宿舍裡休息的陸小棠，在自己家中的老刑警王隊，甚至是在外面執行蹲守任務的所有專案組成員……

所有參與了這個案子的人，都做了同一個噩夢！

第二天一早，整個專案組的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每個人都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臉色煞白，精神萎靡。

大家彼此交匯的眼神裡，不再是往日的堅定和銳利，而是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和惶然。

“媽的……老子做了三十年警察，抓過的殺人犯能坐滿一輛大巴，從來沒這麼慫過！”

老王隊狠狠地灌了一口濃茶，但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那感覺太真實了！就像有鬼趴在你床邊，對著你耳朵吹氣！”

“我也是！我夢到無數小孩的手在我身上亂摸！”

“別說了！別說了！我現在看誰都像那個鬼！”

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直接作用於精神的攻擊，比任何物理傷害都更具破壞力。

它在所有人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和恐懼的種子。

軍心，大亂！

陸小棠臉色同樣難看，她昨晚也經歷了那場噩夢，那種被黑暗中的無數隻手肆意侵犯的無力感，讓她現在想起來還陣陣反胃。

但她強行壓下了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很清楚，這是那個惡鬼在向她和沈青衣示威！

它在用這種方式宣告：你們能找到我，但你們奈何不了我！我可以輕易地玩弄你們所有人！

她抓起外套，直接衝出了辦公室，驅車趕往沈青衣的老宅。

當沈青衣聽完陸小棠的描述後，他那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更加凝重。

“好手段，它在瓦解你們的意志。”

他什麼都沒多問，直接轉身對院子裡的啞叔比劃了幾個手勢。

啞叔立刻會意，走進了那間堆滿雜物的房間，不一會兒，便捧出了一個木盒。

盒子裡，是十幾道用硃砂畫好的黃色符紙。

“這是‘清心符’，”沈青衣將符紙交給陸小棠，“讓你的同事貼身放好，可以暫時安寧心神，遮蔽掉大部分精神侵擾。”

陸小棠接過符紙，那符紙入手，彷彿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讓她那顆一直懸著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幾分。

她拿著符紙，火速趕回了警局。

當那些被噩夢折磨得快要崩潰的警員，半信半疑地將符紙貼身放好後，奇蹟發生了。

那股縈繞在心頭的陰冷和恐慌，竟然真的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了。

雖然大家依舊心有餘悸，但至少，那份快要壓垮理智的重擔，被暫時卸了下來。

專案組計程車氣，總算勉強穩住了。

而此刻，老宅裡。

沈青衣獨自一人，坐在石桌前。

他的面前，就放著那張封存了惡鬼本源氣息的符紙。

他沒有點香，也沒有開壇，只是用兩根手指，輕輕按在那張符紙上，閉上了雙眼。

他將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沉浸了進去，去解析那縷被強行撕扯下來的、最純粹的本源。

陰冷。

飢餓。

怨毒。

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漸漸地，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因為，在那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洪流之下，他還感知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一些……完全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那不是單一的怨念。

這股力量的根源，根本不是來自某一個強大的惡鬼！

它像一個由無數根線扭曲、纏繞、打結而成的線團！而每一根“線”，都是一個孩子的靈魂！

成百！上千！

無數孩童臨死前的恐懼、被抽離魂魄的痛苦、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無盡怨恨……所有的情緒，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強行糅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以吞噬為本能的怪物！

然而，最讓沈青衣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他在那怨恨與恐懼的盡頭，還捕捉到了一種極其微弱，但又無比清晰的情緒。

一種……獻祭般的，“虔誠”！

這個發現，讓沈青衣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這指向了一個無比可怕的真相。

這根本不是什麼厲鬼作祟！

這是一場，延續了不知多久的、極其邪惡的古代集體祭祀！

而那個東西，就是這場祭祀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