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禁忌之地

404室。

當那份由鮮血寫成的、全新的租約，在牆壁上緩緩浮現時，豹哥和他那兩個小弟臉上的囂張與不屑，瞬間凝固了。

“操……操！這他媽什麼玩意兒？！”黃毛小弟的聲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他手中的鋼管“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另一個小弟更是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褲襠處，迅速地被一片溫熱的液體浸溼。

只有豹哥，雖然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但他畢竟是刀口舔血混出來的，強作鎮定地低吼道：“慌什麼！裝神弄鬼！給我開燈！找開關！”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那個從角落陰影中緩緩浮現的、穿著鮮紅嫁衣的身影，就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那不是特效，不是全息投影。

那股陰冷到骨髓的、充滿了死寂與怨念的氣息，是真實不虛的！

“鬼……真的有鬼！！”黃毛髮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轉身就想去拉門，卻發現那扇門如同被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豹哥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他用手中的砍刀指著那個紅衣新娘，色厲內荏地吼道，“我不管你他媽是人是鬼！老子們是來取錢的！識相的趕緊把五百萬交出來，不然老子把你這破房子給拆了！”

他的威脅，在紅衣新娘面前，顯得無比蒼白可笑。

紅衣新娘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但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恐怖氣息，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到了冰點。

公寓四樓的窗戶後面。

許安將自己籠罩在【裹屍布】的陰影裡，面無表情地，透過“房產監控”的許可權，冷冷地注視著404室裡發生的一切。

這是他設計的第一個遊戲。

一個……關於貪婪與恐懼的遊戲。

他看到，在最初的驚慌過後，豹哥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牆壁上那份血字租約上。

【請在不驚動“守護者”的情況下，找到並帶走“財富”。】

“不驚動‘守護者’……”豹哥反覆唸叨著這句話，他看了一眼那個如同雕塑般的紅衣新娘，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砍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在他看來，所謂的“不驚動”，或許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將她徹底解決掉！

“黃毛！阿力！”豹哥壓低聲音，對著已經嚇傻的兩個小弟說道，“這鬼東西好像不會動！我們一起上，先把她給砍了！只要她一死，那五百萬就是我們的了！”

“不……不行啊豹哥！她是鬼啊！”黃毛哭喪著臉說道。

“鬼你媽！老子連人都砍過，還怕一個鬼？！”豹哥怒罵一聲，他知道，現在必須有人先動手，打破這個僵局。

他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已經嚇尿了的、癱坐在地上的小弟阿力。

“阿力！你他媽給老子起來！你先上！去試試她到底有什麼門道！等拿到錢，老子多分你一百萬！”

在五百萬和一百萬的刺激下，那個名叫阿力的小弟，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貪婪戰勝了恐懼。

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鋼管，一步一步地，朝著紅衣新娘挪了過去。

“我……我告訴你！你別亂動啊！我……我可不怕你！”

他給自己壯著膽，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鋼管，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朝著紅衣新娘的頭砸了下去！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鋼管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紅衣新娘的身體，彷彿她只是一個虛無的幻影。

阿力愣住了。

豹哥和黃毛也愣住了。

就在他們因為這超自然的一幕而陷入呆滯的瞬間，那個一直一動不動的紅衣新娘，動了。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那雙蒼白如紙、指甲漆黑的手，輕輕地、溫柔地，放在了阿力的天靈蓋上。

“嘻嘻……”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聲，在阿力的耳邊響起。

下一秒，阿力的身體，如同被風化的沙雕，從頭部開始，迅速地、無聲地化為了飛灰。

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只剩下一套空蕩蕩的衣服，和一根掉落在地的鋼管。

而原本紅衣新娘站立的那個角落裡，陰影變得更加濃郁。陰影中，一個和阿力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眼流著血淚的“新守護者”，正緩緩地浮現出來，臉上帶著永恆的、痛苦的表情。

【違約責任：你們，將成為新的“守護者”。】

第一條規則，被以最殘酷的方式，驗證了。

“啊——！！！”

黃毛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極致的恐懼，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整個人像瘋了一樣，開始用頭瘋狂地撞門，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豹哥的臉色，也已經慘白如紙，握著砍刀的手，抖得像篩糠。

他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真正的……無力。

在絕對的、無法理解的規則面前，他引以為傲的兇悍與暴力，就像一個笑話。

“財富……財富到底在哪裡……”

豹哥的大腦在瘋狂運轉，他知道，唯一的生路，就在那份血字租約裡。

“不驚動守護者……找到財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個靜靜地站在原地的紅衣新娘身上。

既然物理攻擊無效，那就說明，“財富”一定藏在她的身上！

但要怎麼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拿到“財富”？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驚動”……如果，不是物理上的驚動呢？

如果，只是掀開她的蓋頭看一眼呢？這……算不算“驚動”？

這是一個致命的賭博。

但對於一個賭徒來說，越是致命的賭局，就越是充滿了誘惑。

“黃毛！”豹哥突然對著還在瘋狂撞門的黃毛低吼一聲，“別他媽撞了！過來！”

黃毛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在用頭撞門。

“我操你媽的！”豹哥怒罵一聲，他衝過去，一腳將黃毛踹倒在地，然後用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目猙獰地吼道，“你他媽想死是不是？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不想死，就給老子聽話！”

在死亡的威脅下，黃毛終於安靜了下來，他涕泗橫流地看著豹哥，抖得像一隻待宰的雞。

“豹哥……我們……我們死定了……”

“閉嘴！”豹哥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老子找到生路了！錢……就在那個鬼新娘的身上！”

“你，過去，把她的紅蓋頭……給老子掀開！”

“不……我不去！豹哥！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啊！”黃毛瘋狂地搖頭。

“你不去，現在就得死！”豹哥的刀鋒，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你去，我們兩個，都可能活！五百萬！你想不想要？！”

黃毛看著豹哥那雙因為貪婪和恐懼而變得通紅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了。

他顫抖著，絕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穿著鮮紅嫁衣的、不祥的身影。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

終於，他走到了紅衣新娘的面前。

他能聞到，從那紅蓋頭之下，傳來的一股混雜著脂粉香氣與屍體腐爛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顫抖著，緩緩地伸出手，朝著那塊鮮紅的、彷彿能滴出血來的蓋頭，抓了過去。

公寓四樓。

許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知道，這場由他主導的遊戲，即將迎來高潮。

而那個所謂的“財富”，那個藏在紅蓋頭之下的秘密，也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