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紅雲遭劫殺，漁翁在後方

洪荒西北，一處因法則肆虐而寸草不生的荒蕪平原之上。

此刻，正上演著一場自龍漢初劫以來，最為驚心動魄的大追殺！

整個天空，都被狂暴的法則之力，撕裂成一道道深邃、猙獰的黑色口子，混沌之氣從中不斷湧出，又被天地法則艱難地修復，週而復始。

大地之上，更是早已不成模樣。深不見底的溝壑如同巨獸的傷疤，縱橫交錯；巨大的坑洞，彷彿被星辰撞擊過一般，邊緣還殘留著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

空氣中，瀰漫著法力碰撞後刺鼻的焦糊味，以及…一絲絲絕望的血腥。

戰鬥的中心。

一位身穿紅雲道袍，面容本該和善的中年人，此刻卻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他身上的道袍，早已被劃開無數口子，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傷口。他駕著一方法力所化的祥雲，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瘋狂逃竄，早已沒了半分頂級大能的從容與瀟灑。

他，正是那洪荒之中，以樂善好施、廣交朋友而聞名的老好人，紅雲老祖。

也是那紫霄宮中，得了第七道鴻蒙紫氣，本該是未來聖人之一的，天大機緣者。

然而此刻。

這天大的機緣，卻變成了追魂奪魄的催命符咒！

在他的身後，那片被撕裂的天穹之下。

“紅雲！你這老匹夫！今日，我看你往哪裡逃！”

一聲充滿了無盡怨毒與瘋狂的咆哮，如同九天驚雷，響徹天地！

只見一頭體型巨大到足以遮蔽日月，讓大地都陷入陰影的恐怖巨鳥，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緊追不捨！

其背，不知幾千裡之寬，青黑色的羽毛，如同最堅硬的神鐵鑄就。

其翼，若垂天之雲，每一次扇動，都能掀起足以毀滅山脈的無盡罡風！

正是那北冥之主，妖族妖師，鯤鵬！

他，已經徹底顯化出了自己的萬丈真身！

他的每一根羽毛，都如同最鋒利的天刀，散發著冰冷刺骨的寒光。那雙巨大的利爪，每一次揮動，都蘊含著他身為空間神魔的天賦神通，輕易便能撕裂空間，在紅雲老祖的必經之路上，留下一道道漆黑、致命的空間裂縫！

紅雲老祖稍有不慎，被捲入其中，便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除了鯤鵬這位暴怒的主攻手。

在戰場的另一側，一片翻騰的血雲之中。

一位身穿血色長袍，面容與血海之主冥河老祖有七分相似，但氣息卻更加邪惡、更加純粹的道人，正手持一柄散發著無盡殺戮與怨念的血色長劍，不斷地揮出一道道汙穢、惡毒的血色劍光！

這些劍光，如同一條條毒蛇，封鎖著紅雲老祖所有可以躲避的方位。

這，正是那剛剛斬屍成功，迫不及待出來奪取成聖機緣的，冥河老祖的惡屍！

除了這兩人在明面上，瘋狂追殺。

在那破碎的虛空暗處，還隱藏著至少三四道，同樣是準聖級別的，陰冷神念。

他們如同最耐心的毒蛇，蟄伏在暗影之中。

他們在等待。

等待紅雲露出最後的破綻。

等待鯤鵬與冥河，鬥個兩敗俱傷。

他們在等待一個，可以一擊致命，奪走那無上機緣的，最佳時機！

“諸位道友！諸位道友！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紅雲老祖口中，不斷噴出夾雜著元神碎片的鮮血，他拼命地祭起自己唯一的伴生靈寶——九九散魄葫蘆，葫蘆口噴出無盡的紅砂，艱難地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致命攻擊。

他那張老好人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悲憤與不解。

“那鴻蒙紫氣，乃道祖親賜，與貧道有緣！你們這般強取豪奪，難道就不怕沾染天大的因果，不怕道祖降下責罰嗎？！”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他一生與人為善，廣交好友，洪荒之中，受過他恩惠的大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從未與人結下死怨。

為何，就因為一道鴻蒙紫氣，這些曾經在紫霄宮中，與自己一同聽道的“道友”，竟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他的質問，換來的，卻是鯤鵬更加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因果？責罰？”

鯤鵬那巨大的鳥首之上，人性化的臉上，充滿了猙獰。

“紅雲！你這該死的老好人！若不是你當初在紫霄宮中，假仁假義，將那聖位讓給西方那兩個無恥之徒！那第六個蒲團，本該有我鯤鵬一席之地！”

“聖位，本該是我的！”

“今日，你必須死！用你的命，你的鴻蒙紫氣，來償還你欠我的天大因果！”

鯤鵬的眼中，佈滿了血絲。

他早已將自己錯失聖位的所有怨恨，都死死地，歸結到了紅雲的身上。

另一邊，冥河的惡屍，則是發出一聲陰冷的嗤笑，一言不發。

他只是將手中的阿鼻劍，揮舞得更快，更急！

殺人奪寶，天經地義！

這，就是他冥河的道！

至於因果？只要能成聖，再大的因果，又算得了什麼！

怕只怕，到時候，那所謂的因果，都不敢來找自己了！

噗！

就在紅雲分神之際，他一時不察，被一道刁鑽無比的血色劍光，掃中了後背。

他那件由後天功德之力凝聚而成的紅雲道袍，瞬間被汙穢之氣，侵蝕出一個大洞。他整個人，更如同被巨錘擊中的斷線風箏，慘叫一聲，向著下方的大地，狠狠砸去！

轟隆！

大地之上，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彷彿直通九幽的巨坑。

“機會！”

鯤鵬與冥河惡屍，見狀大喜，眼中同時爆發出貪婪的光芒！

他們立刻化作兩道流光，一上一下，如同兩隻發現獵物的禿鷲，向著巨坑之中，猛衝而去！

暗中，那幾道隱藏的神念，也瞬間變得躁動起來，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再也按捺不住！

所有人，都想搶在第一時間，奪走那道鴻蒙紫氣！

然而。

他們誰也沒有發現。

就在離這片慘烈戰場不過百萬裡的一處普通山巔之上。

一位身穿青衣，相貌平平的普通道人，正揹負著雙手，冷眼旁觀著這慘烈的一幕。

彷彿在看一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猴戲。

正是悄然趕至的，李玄。

“紅雲，死局。”

李玄的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宛如一潭萬年不化的寒冰。

“其錯，不在於讓座，也不在於善良。”

“而在於，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你得了這足以讓整個洪荒都為之瘋狂的至寶，卻沒有守護它的，絕對實力。”

“你不死，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