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仗義執言

大殿之中，瞬間響起了一片譁然。

不少長老都皺起了眉頭，看向李笑愚的眼神中，帶上了不贊同。

“放肆！”

蒼松道人更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厲聲喝道。

“李笑愚！你竟敢在此妖言惑眾，混淆正邪！我看你與這叛徒，便是一丘之貉！”

“弟子不敢。”

李笑愚對著蒼松道人，再次躬身一禮。

“弟子只是就事論事。”

“若說兼修別派功法便是叛徒，那弟子倒想請問師伯，我青雲門歷史上，可有過先例？”

他話鋒一轉，丟擲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

蒼松道人一愣，隨即冷笑道：“我青雲門立派兩千年，門規森嚴，豈會有此等先例？”

“是嗎？”

李笑愚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轉向了風回峰首座曾叔常。

“曾師伯，弟子曾在風回峰的古籍之中，看到過一樁秘聞，不知師伯可還記得？”

曾叔常聞言，心中一動，他看著李笑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個年輕人，原來早有準備。

曾叔常站起身，對著道玄真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啟稟掌門師兄，笑愚所言非虛。”

“據我風回峰典籍記載，我青雲門第四代祖師之中，大竹峰一脈的鄭通祖師，曾與一位道號為真雩的海外散修結為道侶。”

“兩人情深意篤，曾共同閉關百年，參研道法，互通有無，彼此的功法都融入了對方的影子。”

“此事，雖因後來二人分離而少有人知，但卻是我青雲門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們沒想到，青雲門的歷史上，竟然真的有過這等事情。

蒼松道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沒想到，李笑愚竟然能從故紙堆裡，翻出這等陳年舊事來。

這一下，他之前那無此先例的論斷，便成了一個笑話。

李笑愚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既然我青雲祖師，都有過與外人互通功法的先例，那為何到了小凡師弟這裡，就成了叛教重罪？”

“難道，蒼松師伯認為，我青雲門的門規，比祖師的情誼還要大嗎？”

“還是說，師伯認為自己的見識，已經超越了當年的列位祖師？”

他的話，直接將蒼松道人，架在了不敬祖師，藐視門規的火上烤。

“你……你強詞奪理！”

蒼松道人指著李笑愚，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李笑愚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主位之上的道玄真人。

“掌門真人。”

李笑愚的聲音，變得沉重而又懇切。

“弟子還有一事不明。”

“流波山一戰，正魔兩道精英齊聚，死傷慘重。”

“在那等混亂的戰局之中，小凡師弟始終與我等並肩作戰，從未有過半分退縮。”

“在田靈兒師妹遇險，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之際，是他不顧自身安危，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硬撼上古奇獸夔牛，才救下了田師妹的性命！”

“在吸血老妖逞兇，我正道長輩都為之色變之時，也是他與我們三人聯手，將其重創擊退，揚我青雲神威！”

“弟子敢問，若他真是魔教奸細，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為我青雲門，為我正道，拼死搏殺？”

“若他真是心懷叵測，為何要救下與他並無深交的同門？”

“難道這世上有這般愚蠢，這般不計代價的奸細嗎？”

李笑愚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盪。

是啊。

如果張小凡真的是奸細，他為何要這麼做？

他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甚至在背後捅刀子。

可他沒有。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守護同門，守護青雲。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田不易看著那個為自己弟子仗義執言的青年，眼眶溼潤。

他知道，李笑愚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是他們，誤會了這個善良而又勇敢的孩子。

蒼松道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精心佈置的殺局，正在被這個年輕人，一點一點地瓦解。

“哼！巧舌如簧！”

蒼松道人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再次冷笑。

“就算他不是奸細，但他私學別派功法，也是不爭的事實！此乃大罪，不容狡辯！”

“更何況，他所學還是天音寺的功法！”

“李笑愚你也不用多為他說話！”

“有些東西你也難以幫他狡辯！”

“我且問你張小凡！”

“第一：你手中的這根燒火棍上有魔教的邪物噬血珠，可是真的？”

張小凡咬了咬牙：“是。”

“第二：你的天音寺的功法到底從哪兒來？”

張小凡回想了那個晚上，那個慈和的老和尚，是他的第一個師父。

還有那一定信守的承諾。

死也不說！

對！

死也不能說！

“說！”

蒼松大喝一聲！

“你是不是魔教的臥底！”

“就是為了偷盜青雲門和天音寺的功法！”

普泓上人眉頭直蹙，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道玄也冷冷道：“你還不從實說來？”

張小凡緊握著燒火棍，慢慢覺得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如雪，卻又堅定如鐵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玉清殿。

“我，為他擔保。”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臉上寫滿了震驚。

只見在李笑愚的身旁，那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如同冰雪仙子般的白衣少女，緩緩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是陸雪琪。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但她的眼眸之中，卻燃燒著一團火焰。

那是決絕的火焰。

“陸師侄，你……”

主位之上，水月大師猛地站起身，她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眼中滿是錯愕與不解。

她不明白，為何一向清冷自持，最重門規的陸雪琪，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為一個幾乎已經定罪的人說話。

陸雪琪沒有理會師父的目光，也沒有理會周圍的喧囂。

她對著道玄真人，深深一揖，聲音清冷，卻又鏗鏘有力。

“啟稟掌門真人，弟子陸雪琪，願以我小竹峰弟子的身份，以我未來百年的道途，甚至以我的性命，為張小凡師弟擔保。”

“他絕非奸邪之輩！”

“他在死靈淵下，與李笑愚師兄我等一起生死與共，從未有過半分退縮。”

“他在萬蝠古窟之中，面對無窮無盡的妖物，也從未有過半點畏懼。”

“他比在場的很多人，都要乾淨，都要純粹。”

“他若有罪，那也只是錯在太過善良，錯在太過重情。”

“若青雲門，連這等心懷赤誠的弟子都容不下，那這樣的青雲門，不待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