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師徒夜話

楚譽宏興奮地衝了過來，滿臉通紅。

“笑愚，不，大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

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李笑愚對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師兄，你叫什麼大師兄啊，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即可。”

“誒喲，我可不敢，你可是大師兄。”

兩人相視一笑。

“哈哈哈哈。”

……

李笑愚的目光，越過人群，望向了青雲山脈的更深處。

龍首峰，小竹峰……

還有大竹峰。

那個曾經讓他蒙羞的婚約。

“田靈兒……”

“現在，我可不是庸才了。”

“但，你現在也跟我不是一路人了。”

……

當晚，月朗星稀。

李笑愚正在自己的木屋中，清點著今日的收穫。

兩份月度資源，雖然對他這個“大胃王”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但聊勝於無。

尤其是其中幾枚品階稍高的明心丹，蘊含的靈力頗為純淨，應該能讓斬仙葫蘆打個牙祭。

就在他準備開始餵養葫蘆時，屋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笑愚，來為師書房一趟。”

是師父商正樑。

李笑愚心中一動，收起丹藥，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推門而出。

他知道師父在這個時候找他，定然是有要事相商。

來到商正樑的書房，只見師父正坐在燈下，細細地擦拭著一柄古樸的連鞘長劍。

看到李笑愚進來，他放下了手中的長劍，指了指對面的蒲團。

“坐。”

“謝師父。”

李笑愚依言坐下。

書房內，燈火搖曳，氣氛顯得有些安靜。

商正樑看著眼前這個弟子，心中感慨萬千。

白日裡，李笑愚那一劍的風采，至今還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那份霸道，那份從容，讓他看到了朝陽峰未來的希望。

沉默許久，商正樑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歉意。

“笑愚，為師有愧於你。”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出類似的話了。

李笑愚連忙起身，躬身道：“師父何出此言？若非師父教誨，弟子斷無今日。”

“坐下。”

商正樑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他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

“你可知，為師當年為何會將你從山下帶回，併力排眾議，收你為親傳弟子？”

李笑愚搖了搖頭。

商正樑緩緩說道：“因為為師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當年，為師也是一腔熱血，以為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定能帶領朝陽峰，重現昔日輝煌，與其他六脈，尤其是通天峰和龍首峰，一爭高下。”

他的聲音中帶著落寞。

“可惜，我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現實的殘酷。這麼多年過去，朝陽峰依舊是不溫不火，在七脈之中，不上不下，成了最沒有存在感的一脈。”

“直到，我遇見了你。”

商正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六年前，我發現你時，你那驚才絕豔的天賦，讓我看到了希望！我以為我撿到了一個能讓朝陽峰揚眉吐氣的絕世天才，一個能替我完成畢生夙願的希望！”

“所以，我將所有的期望，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也正因為如此，當你修為停滯時，我的失望，才會那般巨大。”

“我非但沒有想辦法幫你找出癥結，反而對你日漸冷落，心灰意冷，這六年，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失職了。”

聽著師父推心置腹的話語，李笑愚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終於明白，師父這六年來對他的冷淡，並非是單純的嫌棄，而是源於一種愛之深責之切的失望。

他心中的芥蒂，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師父，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李笑愚誠懇地說道，“弟子從未怨過你，相反，弟子心中一直充滿感激。”

“若非有那六年的沉澱和磨礪，弟子也不會有今日的頓悟，這或許，就是弟子的道。”

商正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欣慰地點了點頭。

“你能這麼想，為師就放心了。”

他站起身，將桌上那柄他剛才一直在擦拭的長劍，拿了起來。

“鏘”的一聲，他拔劍出鞘。

一泓秋水般的劍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書房。

正是他白日裡賜給李笑愚，又暫時收回的秋水劍。

“此劍名為秋水，乃是為師百年前，採西極寒鐵，輔以東海玄晶，煉製而成，隨我征戰多年，算是一柄上品法劍。”

商正樑撫摸著劍身，眼中滿是愛惜。

“今日，為師便將它，正式傳給你。”

他將秋水劍，連同劍鞘，鄭重地遞到了李笑愚的面前。

“你今日一劍擊敗申天鬥，鋒芒已露，為師希望，你日後持此劍，能外靜內銳，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李笑愚雙手接過秋水劍，只覺得劍身傳來一陣清涼之意，與他體內的靈氣隱隱共鳴。

這是一柄好劍，白日的時候他就試過，可惜之前師父只是暫借用於他，內門比鬥結束師父就收回了。

現在總算正式給到他。

“還有一事，為師要告誡你。”

商正樑的神情，再次變得嚴肅起來。

“你今日所展現出的實力，遠超同階，此事必然會引起門中高層的關注，甚至是猜忌。”

“尤其是掌門師兄，他為人持重，最重門規，你這般驚世駭俗的進境，難保他不會心生疑慮。”

“所以，在七脈會武之前，你切記要戒驕戒躁，潛心修行，莫要再與人爭鬥，以免落人口實。”

“是，弟子明白。”

李笑愚點了點頭。

他知道，師父這是在保護他。

“去吧。”

商正樑揮了揮手，“為師累了。”

“弟子告退。”

李笑愚拿著秋水劍，恭敬地退出了書房。

當他走出房門時，身後傳來商正樑帶著疲憊卻又欣慰的嘆息。

“痴兒，朝陽峰的未來，就靠你了。”

李笑愚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秋水劍，心中暗暗發誓。

“師父，你放心。”

“弟子，絕不會讓你失望！”

“朝陽峰的榮耀，將由我，重新鑄就！”

李笑愚成為朝陽峰新任大師兄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青雲七脈。

一時間，李笑愚這個名字，再次成為了各脈弟子茶餘飯後的焦點。

有震驚，有羨慕，有嫉妒，也有不屑……

但無論如何，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沉寂了六年的天才，真的回來了。

而就在這風口浪尖之上，一封來自大竹峰的請柬送到了朝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