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斬仙葫蘆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酒葫蘆上。

這個葫蘆是他六年前還是孤兒時，在一個山腳下的破廟裡撿到的。

當時他飢渴交加，看到這個葫蘆，便拿來裝水喝。

後來上了青雲山，他便一直用這個葫蘆裝酒。

六年了，他從未覺得這個葫蘆有什麼異常。

可現在，他發現這個葫蘆的外表，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原本灰撲撲的葫蘆表面，此刻竟隱隱有流光閃動，上面還多了一些古樸的紋路。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擠出一滴鮮血，滴在了葫蘆之上。

嗡！

鮮血滴落的瞬間，整個葫蘆驟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

一道道模糊的資訊，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斬仙葫蘆，傳說中的仙人云中子仿上古洪荒神聖的先天靈寶斬仙飛刀煉製，為後天靈寶。】

【葫蘆好像可吞噬萬物靈氣，進行提純煉化。】

【葫蘆內自成空間，有一道先天庚金劍氣在其中，威力無窮。】

【葫蘆內空間可用於儲藏物品。】

李笑愚愣住了。

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不是他天賦不行！

也不是他不夠努力！

而是他這六年來辛辛苦苦修煉出的所有靈氣，全都被這個葫蘆給吞噬了！

這個葫蘆就像一個無底洞，將他的修為吸得一乾二淨，卻又在今天將更加精純的靈氣盡數返還給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

李笑愚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了暢快與釋然。

六年的憋屈，六年的不甘，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斬仙葫蘆，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這才是屬於他的力量！

這才是真正的他！

“哈哈哈哈！”

李笑愚眼中精光一閃，看向了大竹峰的方向。

過去的情誼就此了斷吧。

他意念一動，催動體內玉清境第四層的靈氣。

以指為劍，在大竹峰與他之間，在地上畫出一條淺痕。

斬斷情絲，斬斷過去！

從今天起，他李笑愚將為自己而活！

李笑愚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李笑愚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回到自己位於朝陽峰偏僻角落的住處。

這是一座簡陋的木屋，院裡雜草叢生，石桌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

自從他修為停滯，這裡便成了朝陽峰最冷清的地方。

李笑愚對此毫不在意，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屋內的陳設更是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個蒲團，再無他物。

他走到蒲團上盤膝坐下，閉上雙眼，感受體內的變化。

玉清境第四層！

奔騰的靈氣在經脈中流淌，如同江河，與之前的涓涓細流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的五感也變得敏銳，能清晰聽到屋外百米處，秋蟲在草葉上爬行的聲音。

意念微動，桌上的茶杯便輕輕浮起，懸停在半空，隨著他的心意移動，靈動自如。

這便是驅物境！

六年了，李笑愚終於再次感受到進步的喜悅，這種感覺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沉醉。

他將心神沉入丹田，那裡灰撲撲的斬仙葫蘆正靜靜懸浮著，彷彿又變回了那個普通的酒葫蘆。

若非親身經歷，誰能想到，這個撿來的葫蘆竟是傳說中的神器。

李笑愚心中一陣驚歎。

不知是否為命運使然。

若非田靈兒的決絕，若非那番將他尊嚴踩在腳下的話，他或許還不會在懸崖邊放縱飲酒，也就無法啟用這個葫蘆。

這一切，彷彿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從今往後，我李笑愚只為自己而活，為這仙道長生而活！”

他心中立下誓言，道心在這一刻變得堅定。

一夜無話。

李笑愚整晚都在打坐，穩固著剛剛突破的境界。

當晨曦刺破雲海，照耀在朝陽峰上時，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平靜。

李笑愚推開門，拿起牆角的掃帚，開始清掃院中的落葉與塵埃，彷彿在掃去過去六年的陰霾。

就在此時，朝陽峰主殿方向，一股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

那是朝陽峰首座，商正樑。

商正樑一夜未眠，心中滿是對李笑愚的失望和對田不易的惱怒。

他如往常一樣，在晨曦初露時來到峰頂的演武場，吞吐天地靈氣，開始一天的修行。

身為上清境的強者，商正樑神識敏銳，幾乎可以覆蓋整個朝陽峰。

往日裡，他神識掃過李笑愚的住處時，感受到的是微弱停滯的靈力波動。

可今天，當神識習慣性地掃過那個角落時，卻猛地一頓。

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從那座木屋中傳出。

那氣息雖然被主人極力收斂，但其強度和活性，卻如黑夜中的篝火般醒目。

精純凝練，充滿靈動的意蘊。

“玉清境第四層？驅物境！”

商正樑猛然睜開眼，滿臉驚愕。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再次將神識凝聚，探查過去。

沒錯！

千真萬確！

那股氣息，正是玉清境第四層的標誌。

商正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震驚過後，便是懷疑。

一夜之間，從玉清境第二層突破到第四層？

這怎麼可能？！

青雲門的《太極玄清道》講究循序漸進，根基穩固，絕無可能出現這等飛躍。

除非……

商正樑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魔教！

只有那些詭異的魔教功法，才有可能讓人修為在一夜之間暴漲。

但那樣的後果，往往是根基盡毀，甚至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孽障！竟敢修煉魔教妖法！”

商正樑怒喝一聲，身影從原地消失。

他驚的是李笑愚竟有如此膽量，怒的是他竟如此自甘墮落，為了尊嚴，不惜毀掉自己的道途。

下一刻，商正樑已經出現在李笑愚的小院門外。

當他看到院內景象時，卻是一愣。

李笑愚身著青色道袍，手持一把普通的掃帚，正安靜地清掃院子裡的落葉。

他的動作不快卻帶著韻律，每一次揮動，都彷彿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

晨光灑在李笑愚身上，將他的身影拉長，臉上神情平靜專注，沒有魔氣侵染的瘋狂與暴戾。

商正樑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消減了幾分。

但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