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琅嬛玉洞

“果然是三句離不開你表哥的。”王夫人見狀也不再打趣她。

“好了，如今飯也吃了，你就留下來好好陪你表哥說話。

復官，你也是。你們表兄妹有些時日沒見，定有許多話說。我就不打擾了。這段時日，王家的琅嬛玉洞，你隨時都可以去。”

許是沒見過王夫人如此好說話，王語嫣一時間都愣在當場，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表哥～”

直到王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王語嫣方才如夢初醒，整個身子如貓一般溫順地靠在慕容復懷裡。

“語嫣。”

慕容復摟住少女柔弱無骨的身子，下頜貼著柔順如瀑的秀髮，輕嗅女兒家渾身散發特有的幽香，聽著若有若無的呢喃，一切動作是那麼率性而自然。

“表哥，你變了。”

少女抬起頭望著他，彷彿想從慕容復的眼神裡探尋什麼。

“世上誰人不會變呢？生死間有大恐怖，只有經歷過才懂。”

慕容復的神情並未改變，只是平靜地溫聲回覆。

少女將身子在慕容復懷中擠了擠，方才繼續開口道：

“你變得謙遜溫和許多，倘若不是你在敘說志向時，神情依舊那麼高傲凌厲。我都怕是阿朱易容成你的模樣來哄我。我好怕這是一個夢。”

王語嫣忍不住伸出纖細柔嫩的手去撫摸慕容復的面龐，彷彿要用這真實的觸感來證明。

“因為我在走火入魔時也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痛苦的夢。”

慕容復低下頭輕笑。

隨即慕容復便將他按照原著的軌跡，執迷不悟地光復大燕，歷經幾番緣法卻一無所獲，最後落了個眾叛親離，痴狂瘋癲的經歷大致說了。

只是隱去了段譽的橋段，說王語嫣是為他尋訪仙藥診治瘋症而離去。

王語嫣聽完後心疼不已，沉吟良久方才說：“看來這夢其實未必準確，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不離不棄地站在表哥身邊。”

聽見少女至死不渝的依戀，慕容復也是心中一嘆，確實，表妹對自己一番心意，幾經挫折都未曾改變。

直到最後慕容復不惜為復國大業拋棄她，去參加西夏駙馬大選，甚至狠心將她推入枯井中，方才心哀欲死。

念及此處，慕容復也不由將少女的身子摟得更近些。

“正因為這個離奇荒唐的夢，才讓我看清楚對語嫣的心意。沒有你，就算復國稱帝，也不能讓我發自內心地快樂。”

“表哥～”

王語嫣看著與自己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眸子溼潤，淚光中泛起難言的情意。

她從小就暗中傾慕慕容復，為了能幫他復興大燕，又是讀史書傳記，又是背武功秘籍。

可表哥一直對她不理不睬，偶爾見面時與她不是談論國家大事就是談論武功，從來不與自己說內心的想法或者風月之事。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這些，比起讀書記武功，她寧可養些小雞小鴨玩，彈彈琴寫寫字。

沒成想表哥歷經一番生死考驗，反倒性情通透起來，甚至開始回應自己對他的情意。

“嗯？”

慕容覆沒明白她喚自己的緣由。

“你以後切不可私練武功了，要是練到不通的武功招數，就先來問我，我或許能嘗試解釋一二。”王語嫣壯著膽子道。

慕容復啞然失笑，“自然，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你這位武功全書了。”

“表哥你取笑我。”

王語嫣佯作羞怒欲要起身，額頭卻恰巧撞在慕容復下巴上。

迎著少女柔情似水的眸子，慕容復也低下頭，在緊張到閉上眼的王語嫣額髮間輕輕一吻。

“小姐，小姐，表少爺已經離去好久了。”

直到丫鬟小茗輕輕推著痴痴坐在椅子上的王語嫣，比閉月羞花之貌更美的少女方才逐漸從柔情蜜意的狀態清醒過來。

婢女小茶也在旁邊捂嘴偷笑，小姐平常看上去是多聰慧過人的女子啊，簡直像是天上的仙子臨凡。

只是一遇到表少爺，就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恐怕這天下間，也唯有玉樹臨風的表少爺能配的上自家小姐，他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想到此處，小茶不由暗自笑出聲來。

“又是一個呆子。”

王夫人的心腹丫鬟幽草走過來，伸出食指狠狠點了下神遊天外的小茶額頭，沒好氣地道。

……………

是夜，戌時

“終於到了麼，姑蘇王氏的琅嬛玉洞。”一錦袍公子背手而立，低聲自語。

如今已是月上柳梢，隨他來的侍婢阿朱和阿碧今晚都被安置在曼陀山莊的廂房睡下。

但慕容復甚至不願意多等一天，此刻已經出現在曼陀山莊藏有琅嬛玉洞的臨湖小築前。

由於王夫人提前打過招呼，在山莊內四處巡邏的家丁也未曾阻攔這位慕容氏的表少爺。

慕容復推開門邁入房內，只見牆壁上已經開了一洞，洞外顯出塗漆的暗門來。

這是王夫人提前留好的痕跡，以免他一時未察找不到路。

錦袍公子當即秉燭進入暗門後的房間，只見房中排滿一隻只櫃子，層層高疊，每隻櫃子上都填了字，均是“琅嬛玉洞”四個字。

“只可惜，舅母原以為我是隨意進來觀覽各派秘籍，沒成想我竟是有備而來。”

昏黃燭火招搖，映照出慕容復一張年輕英俊又野心勃勃的臉。

先前他對王夫人的話，其實只能算真假參半，用意也是為了能早日進入琅嬛玉洞修習小無相功。

至於口中的放棄復燕？

慕容復不過是更明白天下大勢，懂得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道理。

而先前王夫人不待見自己，也是怕他看不懂形勢，愣頭青般地就要引兵作亂稱帝，最後引來宋國朝廷關注，以至於拖累曼陀山莊。

慕容復依著對原著的印象，很快走到一隻櫃子前，看著櫃門上橫排“琅嬛玉洞”四個字，下面又豎著兩行字，刻著“青牛西去，紫氣東來”，用綠色顏料填充。不禁微微點頭。

找到了。

他蹲下身，輕輕抽出櫃門木板，從中共取出八本類似賬簿的書冊，略微克制著內心的激動細細審視，只見書冊封皮上書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等字樣，完好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