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色金屬球

林爍渾身猛地一顫，從噩夢中驚醒。尖銳的警報聲像把利刃直刺耳朵，腦袋彷彿要被生生撕裂。

他下意識抬手捂耳朵，卻發現四肢都被束縛帶緊緊勒著，一點也動不了。

病房裡，林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慌亂，想弄清楚自己在哪兒。

可轉眼間，雜亂的記憶像洶湧的潮水般湧來，把他淹沒。

他雙眼發直，盯著天花板，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半個月前。

一切，都從他得到那個詭異的黑色金屬球開始。從那以後，恐怖的幻覺就一直跟著他，甩都甩不掉。

半個月前，林爍走在高中校園裡。

他身形挺拔，小麥色肌膚透著陽光氣息，稚氣未脫的臉龐卻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硬朗的線條間，那隻舊機械義肢格外醒目。

更令人矚目的，是他泛著金屬光澤的右眼。一顆發著微光的綠色晶體仿生義眼。

下課鈴響，林爍剛踏出教室門，便聽到同學們的交談聲：

“聽說隔壁班張瑜瘋了，被押到精神病研究院去了！”

“真的？難怪前幾天看著就不對勁。”

“是呀，新聞裡說最近出現了未知病毒，會讓人精神失常。”

林爍無暇理會這些，看著賬戶中所剩不多的餘額，心裡暗自嘀咕。

“精神病？未知病毒？

“要是這次期末考試拿不到獎學金，我非得瘋了不可，根本不用等病毒來折磨我。”

房租催繳單已經貼了三天，若再不去義體改裝店打工，這個月就要流落街頭了。

“不知道能不能讓莉斯姐先預支這個月工錢呢？”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世界，有錢就能對身體進行機械化改造，獲得強大的力量，然後輕鬆得到資源。

所以，人們瘋狂地把自己改造成機械怪物，想在這場殘酷的競爭中搶佔先機。

林爍是個孤兒，六歲前的記憶一片空白，彷彿被刻意抹去。

自他有記憶起，仿生義眼就嵌在眼眶裡。

為改造身體，他打零工攢錢植入晶片，裝上二手機械右臂。

如今這隻手臂螺絲生鏽、金屬指頭髮白，滿是歲月痕跡。

夕陽餘暉灑落在城市街巷，林爍腳步匆匆，徑直前往街角隱匿處。

那是一家人體機械改造工作室。

鐵門鏽跡斑斑，他用力一推，“嘎吱”聲中門緩緩滑開，機油與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

店內，身著緊身皮裙、梳著高馬尾的艾莉斯聞聲，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來得正好，今天有批硬貨，搭把手。”

林爍熟練地走到櫃檯後，抄起一件破舊工作服穿上。

只見艾莉斯正專注拆解一條造型獨特的機械脊椎，林爍瞳孔一縮，脫口而出：

“軍工品？”

艾莉斯點點頭，隨手一指工作臺對面的四方金屬盒：

“這個破鐵盒打不開，你看看能不能開啟。”

林爍打量著盒子，其表面刻著奇奇怪怪的符文，透著神秘古樸之感。

“這東西，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不清楚，跟這批貨一塊兒送來的。”

艾莉斯聳聳肩，“知道你最喜歡一些古怪的東西，就留給你拆了。”

林爍指尖摩挲著金屬盒表面，觸感冷硬如冰，盒身刻著奇怪符文，通體鏡面般光滑，竟找不到半道接縫，彷彿渾然天成。

“這東西能開啟？”林爍思索著。

他啟動仿生義眼的掃描功能，對盒子進行全方位分析。

就在這時，義眼內陡然彈出提示視窗：

「檢測到未知頻率波動，正在破解...錯誤404（未授權訪問）」

“這盒子居然會發射訊號波？”林爍頓時好奇心大起。

經過分析，這盒子會不定時發出微弱訊號波段，和Wi-Fi訊號頗為相似。

突然，他捕捉到訊號波動中極其細微的頻率變化。

林爍凝神，大腦晶片高速運算，藉助神經介面無線功能，按既定頻率向金屬盒傳送資料指令。

隨著義眼中綠色提示資訊亮起：

「破譯完成，連線成功...」

金屬盒表面電弧流轉，符文驟然明滅。

隨著“咔呲”的齒輪咬合聲，盒蓋緩緩彈開。

盒蓋完全翻開後，一顆黑色的金屬圓球出現在眼前。

“咦，這是什麼？”

林爍指尖剛觸到黑球，那東西便化作一道黑影，瞬間沒入他掌心。

他瞳孔驟縮，閃電般撤回手掌，掌心卻空無一物。

艾莉斯聽到聲音，好奇地湊了過來：

“開啟了？裡面有什麼？”

艾莉斯掃了眼空蕩蕩的盒子，一臉失望：

“搞了那麼久，裡面什麼都沒有？”

林爍急忙辯解：“不，剛裡面有個黑球，眨眼就沒了。”

艾莉斯皺著眉，眼中滿是擔憂：

“臭小子，嗑藥了？產生幻覺？”

林爍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夜幕垂落，繁華的科技都市被盡數籠罩。

林立的高樓刺破雲層，懸浮跑車穿梭於天際，霓虹燈光在街巷間織就幻夢。

而城市陰影處，破舊街區垃圾堆積，腐臭瀰漫。

身形單薄的少年匆匆踏入廉價公寓，推開金屬門，一間陳設簡陋的單間映入眼簾。除必要傢俱外空無一物。

但只有那張工作臺不一樣，上面擺滿了工具和各種各樣的電子元件。

林爍坐在工作臺前，突然想起了那個黑色金屬球。

“難道真的是我出現幻覺了？”

他手裡不自覺地把玩著什麼，無意識地低頭一看，瞬間愣住了。

那枚黑色金屬球正好好地躺在他手心裡。

“這小黑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他反覆研究了半天，仍然想不通。只好放棄，隨手把金屬球放在了工作臺上。

林爍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累，就關了燈睡覺。

燈一滅，房間裡一片漆黑，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忽然，工作臺上的黑色金屬球驟然閃爍。

緊接著，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球從光芒中浮現，緩緩轉動一圈後，直直盯著熟睡的林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