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高興的太早。”張良玉給寇準打了個預防針,繼續道:“王欽若就在宋真宗耳邊冷笑嘲諷。”

“說澶淵之盟這是遼人打到了城下結成的城下之盟,這是不得不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就是在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王都沒臉說出來,有什麼好炫耀的呢?”

“你看寇準那個德行,像個什麼樣子嘛?這種事情還好意思去到處吹噓?”

寇準怒道:“這些真是王欽若說的麼?”

“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又何必問我呢?這世上正人君子有,就會有背後捅刀子的人。”

“王欽若說的壞話可不止是這些啊。他說澶淵之盟你拉著宋真宗北上抗遼是在下孤注。”

“你把宋真宗當做最後的賭注壓了上去,你就是個賭紅了眼的賭徒,把國家社稷和皇帝的命都放在了賭檯上孤注一擲。”

“就算最後賭贏了,又有什麼好感謝的呢?”

張良玉把自己瞭解到的史實告訴了寇準,寇準聽的氣喘如牛,心中火冒三丈,一隻手緊緊的捏著椅子的扶手,骨節都在咔咔作響。

“宋真宗聽罷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啊,想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就心生芥蒂把你趕出了朝廷,再一次發配到地方當官。”

這一走就是好多年,如今的寇準兩鬢已經添了白髮了,可這性格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改過,換句話說他就沒有怎麼成長過。

十九歲中進士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罷了兩次相,在地方當了這麼多年官後,還是什麼樣子。

寇準舒了一口氣,滿臉不屑的繼續道:“可那又怎樣?王欽若那個小人在背後給我下蛆也沒有什麼用處。”

“我這不是又回來當宰相了麼?官家是知道我的能力和為人的,大宋朝廷離不開我寇準。”

說話間又是濃濃的得意、傲然之色。

可見寇準這人性格里除了剛強暴烈外,還有一種濃濃的自信。

現在是寇準第三次拜相,主持朝廷大局。

“如今官家得了中風,身體每況愈下,每天清醒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若不是我寇準在主持朝局,這天下不說大亂了,也好不到哪裡去。”

寇準仰著下巴,一臉倨傲之色。

可說完之後,他的眉頭就深深的擰在了一起。

如今的他可謂是朝廷柱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在朝中並非沒有對手,而且這個對手讓他非常的煩惱。

適才,他在提筆寫的東西,也跟這個人有關。

“寇丞相啊,在被背後妄然議論皇帝,這可非人臣之為啊。”張良玉意味深長的道。

寇準卻根本不在乎,大手一揮,道:“我這不是妄議,知識在說事實而已。”

“如今聖上龍體欠安,頭腦不清醒,朝中的事情卻讓劉娥掌管,而不讓皇太子掌管國事,我看他就是病糊塗了。”

“趙家又不是沒有男人了,讓一個掌管大權,簡直荒唐。牝雞司晨,這成何體統?”

寇準這番話就連張良玉聽了都覺得有些心驚。

這可不是現代社會言論自由,在皇權時代寇準的這些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他在這裡吐槽宋真宗的老婆劉娥掌權,說劉娥是老母雞打鳴,越俎代庖,說老趙家沒有沒有男人了。

這要是被皇帝、皇后聽到了,那還有他的好?

由此,足可見寇準這個人不止是的剛烈,更是有些膽大包天了。

而且,不止是這樣,歷史上記載,寇準這個人關心老趙家的事情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甚至還想要造反。

歷史上對宋真宗的媳婦劉娥的評價是很高的。

慈禧就經常講劉娥的故事,說劉娥是她的人格典範。

因為劉娥有一個稱號叫做“女中堯舜”,意思就是她的能力和品德出眾,能夠像堯舜這樣的名君一樣管理朝政。

歷史上對劉娥的評價,說她有呂后、武后之才,而無呂后、武后之惡。

就是說,劉娥有呂雉、武則天的能力,但是卻沒有呂雉、武則天的野心,不像他們兩人一樣作惡。

可就這樣一個評價極高,才能、品德也很好的人掌管朝廷的權柄,寇準就是看不慣。

還是老一套,牝雞司晨不像話,他覺得這事情他就得管管。

雖然皇家的事情沒有私事兒,可說起來這還是老趙家的私事兒。

可寇準就是不行,他硬是要替宋真宗操這份閒心,還就真的制定了一套造反的計劃,想要把皇后廢掉,尊宋真宗為太上皇,然後立皇太子趙禎為皇帝。

如果按照儒家的那一套理論、理想來說,寇準這麼做也沒有錯。

而且看樣子寇準的心理也肯定是正義感爆棚,絕對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錯。

可在換氣管的時代,一個人臣在謀劃著兵變,這不就是造反嗎?

也就是寇準生了個好時代,這事情敗露之後,也這時被被貶謫到了雷州,也就是如今海南島的對岸,雷州半島的地方。

要是擱其他的朝代,早就被抓了推出午門斬首了。

而最後寇準在死在了雷州。

寇準這一輩子就是被他自己的壞脾氣給害了。

“寇丞相,我想你應該是在計劃著什麼吧?”張良玉似有所指的問道。

寇準聽罷臉色一變,警惕的看著張良玉:“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呵呵,以寇丞相的才能怎麼可能聽不懂在下的話呢?說聽不懂那也只是裝聽不懂罷了。”

張良玉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呢,我還是想奉勸一句,做人氣性不要那麼大。你也這麼大歲數了,有些事情應該能看得開吧?”

“那些事情說白了是老趙家自己的事情,你跟在後面操心,還想要用強,這不合適吧?”

寇準一聽心裡就有些發慌,雖然他是一個暴脾氣,性格也很偏執,可要是說他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很清楚自己採取兵變若是失敗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他因為偏執,就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要維護儒家那一套理想。

所以他並不覺得這是一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