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風了

大資料時代，使用者的喜好被智慧雲端計算精準掌握。

戶外直播又開始了，流量逐漸增加。

今天是六月十二日，春天北去，夏日加速登場。

秦楊舉著一柄玩具劍，於人海中向著天空大吼：“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榜一大哥問：“大聖，此欲何去？”

秦楊答：“踏南天，碎凌霄。”

榜一大哥再問：“若一去不回？”

秦楊答：“便一去不回。”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忽然——

有人喊道：“陳平安，串戲了。”

榜一大哥：“天道崩塌，他陳平安，唯有一劍，可搬山，斷江，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摧城，開天！”

路過的蘇音琪看著街頭浪藝秦楊，訕訕一笑道。

“沒有社恐的人果然強（qiang）大（da）”

幾天下來，關於千年冰妖的調查還是一無所獲。

蘇音琪趁蘇子墨不在時從酒店出來，一個人在馬路上溜達，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風景，陌生的人和事。

路邊，一輛黑色轎車後座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他臉上戴著墨鏡，笑容極其玩味的注視著蘇音琪。

可就在這時——

一道不尋常的目光從他側面傳來，男人緊張的撇過頭，才發現原來是有人在利用他身旁的車窗玻璃整理髮型。

車窗玻璃貼了防窺膜，秦楊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他只知道這輛車在這停了有一會兒了。

年輕男人也暗鬆了一口氣，他堅信自己剛才應該是出現了幻覺，才會從一個普通人的眼裡，覺察到威脅。

轎車開走時，秦楊也差不多收拾好了自己的形象。

隨後，他去附近超市買了些菜，便騎著共享單車回家。

“好香啊！你在做什麼？”

沈卿冰從臥室裡走出來，嗅到了濃郁的芳香。

“剛回來的路上看到有隻鳥長得還挺漂亮，我就抓了回來煲湯，一會兒你要多喝幾碗，這東西大補。”

秦楊用湯勺舀了一勺，嘗著鹹淡。

“我幫你盛飯。”

“別燙著手。”秦楊叮嚀了一聲，也沒再管沈卿冰幹什麼。

所謂的“鳥”被秦楊吃得乾乾淨淨，然後休息了一會兒，洗完碗，就進入沈卿冰的房間，教她詩詞。

這一年多來，秦楊在沈卿冰的生活裡一直扮演有老師的角色。

一般的口語和識字沈卿冰都學的挺好，唯獨詩詞這方面還欠點火候。

想要了解華夏文明，融入其中，就必須領會優秀的傳統文化，詩詞對沈卿冰來講無疑是最好的切入口。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光寒十四洲。這句詩的意思是，滿堂的花香薰醉了無數賓客，一把利劍橫掃兩浙十四州。”

沈卿冰聽得怔怔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鍋湯的緣故，她身體裡有某種力量被激發出來，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八尾狐黑影。

此時。

距離坪洲大廈小區不到三公里的地方，蘇子墨心態難衡的徘徊不定。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就在兩個小時前，雷鳥和他在識海中建立的某種聯絡被切斷了。

這意味著，若非外力影響，就是雷鳥自身遇到了危機。

突然——

城市夜景下，路人形色如常，蘇子墨卻看到了詭異一幕。

頭頂上方的月亮裡，居然映出了一隻八尾狐的身影。

持續了有三秒鐘。

當一切剛剛恢復如初，蕭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蘇子墨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往回跑。

到了酒店。

就看見蕭功迫不及待的站起來，開門見山道：“鎖定了，這隻狐妖就在坪洲區。我問了支隊其他同志，他們剛才沒有在寶瓶其它駐地看到類似現象。”

“太好了，從現在開始所有人行動起來，圍繞可能有妖氣的區域開展搜查，封閉坪洲區，絕不能讓它跑了。”

“我已經通知了支隊的人。”

“走。”

蘇子墨喊上屋裡所有人跟他行動，蘇音琪也自告奮勇跟了出去。

坪洲區雖然面積不大，但是人口也有幾十萬。

僅靠寶瓶市獵妖司這百十號人肯定是不夠的，在蕭功的聯絡下，當地警方和社群也開始行動起來。

警方和社群並不瞭解關於狐妖的內幕資訊，他們只是按照蕭功的交代，正常例行公事，找一隻丟失的普通狐狸。

只要發現狐情第一時間將情況上報就算是完成任務。

坪洲大廈小區，勤懇的社群工作者也開始走訪。

挨家挨戶一層一層往上找，到了快二十三點鐘才敲到秦楊家的門。

“噹噹噹”

沒人應答。

“噹噹噹”

還是沒人應答。

就在社工準備前往下一家的時候，門卻忽然開了，漏出一條縫，屋內黑漆漆的，有一雙雪亮的眸子從裡面看出來。

一個蚊蠅似的聲音向外詢問道：“你們找誰？”

“是沈小姐吧，你男朋友呢？”

“他出去……哦不，他在上廁所。怎麼啦？有事嗎？”

“沒什麼事，我們就是過來問問最近有沒有人養狐狸，要是有的話記得第一時間和社群報備。”

“哦，我會的。我們家不養狐狸。”

“那沒事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門隨即被關上了。

兩名社工繼續朝下一家走去。可突然，一個社工拉住了另一人，帶他走到樓梯角，面色凝重道：“你看過動物世界嗎？”

“看過，怎麼了？”

“不對勁呀，剛才那雙眼睛怎麼看都像是動物的。”

“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沈小姐可能在騙我們，她剛才估計就是懷裡抱著某個東西在跟我們講話，你說，會不會就是狐狸？”

“不可能，據我所知秦先生一直沒有飼養寵物的習慣。”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的人表面看著老實，其實背地裡陰暗得很。

我看今晚這件事，明面上是讓我們找只普通狐狸，實際上這狐狸應該精貴得很，保不齊還擁有特殊的科學價值。

要不然誰大晚上的會為了這事驚動警察和我們？”

“你說的貌似也有點道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報警吧，讓背後的那些人自己來調查。”言罷，這名社工就把電話打了出去。

城中區，直播間裡秦楊正在帶貨，口吐芬芳。

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人【鄰居林叔叔】，他隨即從鏡頭走開接通了電話。

“林叔，怎麼了？”

“小秦啊，你們家裡闖進了好多人，屋裡噼裡啪啦亂響，你趕緊回來看看吧。”

“嗯，知道了，馬上就回。”秦楊若有所思地回道。

話落，他就給主持人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後便離開了。

從直播室裡出來，站在樓外。

秦楊仰起臉看向星空，世界的喧囂彷彿被某種力量壓下，在一瞬間消寂。

下一秒。

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失去意識的女孩被人推入車裡的畫面。

頃刻間，起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