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臣之本分，不敢言苦！

御花園內。

“陛下，太皇太后派人來旨，請您到宮中一敘。”

洪承疇躬身說道。

“肯定又是選妃的事。”

朱由檢已經摸清了自家母親的這一系列的操作了。

他其實有些頭疼，畢竟最近這段時間，他也很忙。

是個男人都會希望自己後宮佳麗三千，但是在朱由檢心中，此時此刻更應該做的，是穩定朝局。

清繳貪官汙吏的事情現如今剛剛過去，東陽縣那邊就又出了問題。

他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可以放在選妃身上。

“這已經是太皇太后第五次來催促了。”

其實洪承疇也挺頭痛。

這太皇太后請不到皇帝，就老是遣人來請皇帝身邊的他。

“行吧，隨朕一同前去太皇太后宮中見一見她吧。”

……

慈慶宮。

“皇帝啊，皇后的事情，本宮都聽說了。”

皇太后一邊說著一邊往皇帝的碗裡夾著菜餚。

“母后，朕現如今想要先處理好朝中之事再行商討。”

洪承疇站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招呼宮女幹些換換茶水的事兒。

“你廢了皇后這個舉動是不是太過突然了些？現如今後宮無主，你待如何？”

“母后，皇后善妒，恃寵而驕，已經不配當這個一國之母了。”

朱由檢說著，眼底迸發出恨意。

其實皇后只是他在清掃朝中不正之風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其目的不過也就是為了殺雞儆猴。

“算了，既然你已下旨，也有自己的考量，那廢了便就廢了吧。

不過經此一事，以後皇后還是要看出身的。皇后吳氏就是因為出身不好，染了太多的市井之氣，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言至此，皇太后看了一眼朱由檢，眼神帶著些許狡黠。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說啊，這選妃之事呢，要慎重啊。可千萬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隨意了，此等出身的女子是萬萬不能再要了。”

一直以來，她都很介意皇后的出身。

“皇兒謹記。”

朱由檢很明白太后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說心裡並不是很認同，但也只能眉頭微皺，點頭應和。

前些日子他納的那個顧橫波，雖說長著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是直接拿來當皇后還是不妥。

“皇帝呀，國不可一日無君。與此對應，後宮亦不可一日無主。”

太皇太后依舊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朕知道了，此事朕會考慮。但今日朕還有些奏摺要批，就不陪母后用膳了。”

之後，朱由檢便就起身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太皇太后自然也沒了品茶用膳的心思。

看著皇帝離開的背影，她也只能嘆氣。

“這兒孫大了，都管不著了呀……”

一旁的洪承疇倒是還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這段日子，一直跟在皇帝身邊？”

太皇太后的視線定格到洪承疇身上。

“是的，微臣承蒙皇帝陛下信任，正為殿下鞍前馬後處理瑣事。”

“嗯，看得出來，皇兒很信任你。”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

“既然你跟在皇兒身邊，他也覺得你是一個值得重用的人。那你便替哀家在他身旁提醒他。莫要將那冷宮中的吳氏再次立為皇后了。”

她已經不想讓這後宮再重蹈覆轍了。

洪承疇只能躬身應答道:“微臣自會盡微臣所能盡之事。若太后沒有別的吩咐，那微臣便也告辭了。”

如今這殿中就只剩下太皇太后一人。

良久過後，只聽太皇太后感嘆了句:“這天下，終將也是要交給他的呀……”

這些年來，太皇太后看著整日荒淫無道的朱由檢其實很是頭疼。她也不是沒有期望過讓朱由檢迅速成長，然後成長成為能夠擔任一國之主這個重任的人。

現如今，她眼看著朱由檢醒悟過來，變得比以往更加睿智機敏，也更有自己的主意。

她該是開心的才對，她應該替自己的皇兒開心。

既然皇帝沒有空去做這件事，那就由她這個太后來做吧。

“宣郭恆入宮來見本宮。”

太皇太后想到了合適的人選。

待到郭恆持懿旨入宮拜見之時，太后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為臣參見太皇太后。”

“郭愛卿，你與本宮自相識到現在，都過去多少年了呀？”

太后一邊慵懶的坐在上座，一邊命人賜座。

待郭恆真正坐下後，他這才開口回答:“回太皇太后，記得臣與您初次相識，應該也是當初嫁入宮中之時了。細細算來，約莫三十年了！”

時光如箭，歲月穿梭得倒是快極。

“須臾一晃，這就就三十年過去了啊。本宮都老了，老了……”

“三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太后依舊正值年華歲月，算不得是老了的。”

“皇兒如今都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本宮自然是老了。

如今也到了該納新的皇后的時候了，皇帝是你看著長大的，自打他小時候起，你就一直沒少為他操心。這一回，不如就由你來……”

“這……”

郭恆其實想要推脫，畢竟這選妃之事，如果選得好了，的確不是什麼錯事。但如果沒選好，到時候太皇太后這邊交代不了，皇帝那邊他也一樣交代不了。

“真是辛苦你了，這些年來為朝廷、為皇兒這樣操心。”

“臣之本分，不敢言苦！”

太皇太后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不能再做推脫。

郭恆便也只好將這個苦差事答應下來。

“如今後宮中，你覺得能擔起皇后之位的妃嬪，能有幾個呢？說一說你的看法吧！”

這是把責任又推到郭恆身上去了。

無論選哪一個妃嬪，對於郭恆來說都是難事。

“後宮嬪妃個個美貌動人，也都是皇帝喜歡得緊的，想來不管是立哪一個為後，皇帝陛下應該都不會反對的，只要太皇太后您看得上眼。”

郭恆不愧是為官多年的老油條，說出來的話，也都是滴水不漏。

“哀家老了，眼光也不行了。皇兒也不像之前那麼聽哀家的話了。不像你，你親眼看著他長大，在朝堂之上也有說話的機會，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你多加考量考量啊。”

郭恆不得已而做出回答，只能飛速運轉腦子。

“臣建議，不如在這國都之中選擇。其一，這樣您可以有更多的機會選中您希望擔任一國之母的人選；其二，一道懿旨下去，不管是皇城之中，還是各小州縣，自然會選上他們認為的最佳人選。”

“哦？”

太皇太后來了興趣。

“這樣也可以，只要不再選上那些出身極低的女子，在本宮這裡看來都是可以的。”

太皇太后面帶笑意，對於郭恆的建議很是滿意。看來今日這個人倒是沒有白召入宮中，他也的確為她解決了燃眉之急。

“那此事就交由你來安排，退下吧。”

“臣遵旨！”

……

不日，皇城之內。

“奉太后懿旨！家中若有閨閣中女子，卓約多姿，翠消紅減，皆可送進宮中，若被皇帝選中，一朝入宮為妃，全家皆可升遷！”

這樣一道懿旨，不到半日，就在皇城之內的大街小巷中傳遍了。

各家各戶，尤其是名門顯貴們，一門心思的都在挑選自家深閨中的女兒，準備放入宮中，等待被選為皇后。

若真有幸被選中，那整個家族，可都能夠再上一個臺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