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蘇梅腦海裡,猶如煙花爆炸,剎那間白芒四散,萬籟俱寂。

“你、你沒死?”

她緩緩抬起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

口中說出的話,更是帶著令人心疼的顫音。

“還未報答養育之恩,孩兒怎敢陷入黃泉!”

江文川緊緊握住蘇梅那雙顫抖的手,陡然跪在了蘇梅面前。

“孩兒不孝!勞累娘傷心憂思,身心受損。”

低頭看著面容堅毅的江文川,蘇梅能感受到,他握住自己手的掌心,多了些粗糙的繭子。

除此之外,他的身形比一年前,拔高了不少,也結實許多。

就連膚色,也略黑了些。

他這是......

腦海裡忽然閃過之前在珍寶閣的情形,蘇梅頓時明悟,他的三兒,開始習武了。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憐惜的撫摸著江文川的臉龐,蘇梅再也忍不住,蹲下身來,抱著江文川嚎啕大哭起來。

江向晚已經做好了被妻子質問的準備。

沒想到,她竟是這種反應。

看來,還是他低估了江文川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母子抱頭痛哭的畫面,使得書房裡的三個大男人,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蘇梅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須臾之後,她就鬆開了江文川,細細檢查起來。

確認他身體真的沒問題,這才拉著江文川,讓他站了起來。

“當初那個劍傷.....”

“是真的。”

剛恢復了些神采的蘇梅,聽到這三個字,還未站穩的身體再次顫了顫。

還好,江文川穩穩扶住了她。

“娘,兒子有不得不為之的苦衷。”

耳邊傳來江文川低落暗啞的嗓音,沒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沉重的枷鎖。

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流下,對著江文川笑了笑。

只是此時的蘇梅,眼睛紅腫,面色蒼白。

再配上她櫻唇上的嫣紅,彷彿一個悽慘的女鬼。

要是不笑,也沒那麼滲人。

可她對江文川的笑,帶著些許勉強和苦澀,讓她看起來更加嚇人。

“夫人,此事容我回家後給你詳細解釋。”

——

宮宴上。

滿臉陰戾的皇上,一雙冷目掃過滿臉紅點點的木芯苒,眼底劃過一抹厭惡。

“賜,木家女木芯苒,為大皇子秦詡側妃!”

聖諭一出,滿殿譁然。

不能接受的木芯苒,眼睛紅腫的盯著首座上的男人,呆滯震驚。

而跪在地上的大皇子秦詡,眼底同樣閃過一抹嫌惡。

不等眾人非議,高座的男人突然疾咳一聲,“譁”的滿口鮮血,吐在了座椅下的地毯上。

“皇上!”

皇后的一聲驚呼,讓眾人都回過神來。

“太醫!快去請太醫!”

兵荒馬亂的喧鬧之後,舉行宮宴的大殿之上,只剩下還跌坐在地上的木芯苒,和一些還沒來得及離開高門貴女。

“瞧,之前站得多高,現在就摔得多慘!”

“可不是嘛,連皇上都被氣吐血了。只怕她啊,就算成了大皇子側妃,也不會受寵了!”

“噗嗤,還受寵?看到她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誰還下得去嘴啊!”

“確實!這前些時日,還看到她趾高氣昂的參加這個那個宴會,那時候她可不是這樣的。”

“要我說,這就是因果報應!”

“此話怎講?”

“你們還記得,當初那位,可是不懼流言,對曾經的戰神大膽示愛。後來還逼得戰神......”

“說起來,我還聽說,去年戰神還因為她......”

“都給我閉嘴!”

一聲厲喝,把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閨閣小姐嚇得花容失色。

她們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只見一雙本就嬌蠻的眼睛,此刻目眥欲裂,雙眼通紅。

那雙眼中蘊含的瘋狂猙獰,更是令人不敢直視。

都是些身嬌體軟的小姐,看到像個惡魔一般的木芯苒,陰沉的盯著她們,頓時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隨著木芯苒一步一步的逼近,那些小姐們各個互相拉扯,尋找依靠。

此時的木芯苒,早就神智有些癲狂。

再加上那些小姐之前的議論,使得她滿腔悲憤無法自控,充斥在腦海裡劇烈翻滾。

她已經被憤恨迷了雙眼!

驚慌失措的小姐們,生怕木芯苒發瘋似的撲上來,開始四處逃竄。

她們害怕的模樣,反而取悅了木芯苒。

只見嘴角勾起駭人弧度的木芯苒,完全忘記了她現在身處皇宮,一心只想把那些非議她的人統統扔進湖裡!

因為舉辦宮宴的地方,就在宮內某個湖上。

很快,湖面上就傳來了“噗通”“噗通”下餃子的聲音。

“救命!”

“救命啊!”

“救、命......唔......”

聞聲而來的侍衛,看到湖面上此起彼伏的人頭,個個都嚇得不輕。

他們趕緊組織人,把掉進湖裡的管家小姐們,全都救了上來。

只是因為有個小姐不通水性,再加上掉湖裡的時間太長,等救上來時,已經沒了氣息。

如果秦淵在,或許還可以用現代的急救方式搶救一下。

可他被老武安侯拉走,現在在皇帝的寢宮外面候著,根本不知道宮宴之處發生的事情。

所以,鬧出了人命的木芯苒,直接被禁衛軍給抓了起來。

等到木家的人知道木芯苒鬧出來的事後,皇上已經被太醫救醒了。

一道聖旨,直接斷了木家想要挽救木芯苒的機會,也斷了木家主心中的精細打算。

此時還在白家書房裡的蘇梅,還在聽白家父子跟他相公之間的籌謀。

江文川乖巧坐在她身側,靜默垂聽。

有他在身邊,蘇梅的嘴角一直在上揚著。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書房裡的說話聲。

“進。”

白儒頓了頓,開口說道。

房門被推開,一位蘇梅略微眼熟的下人,弓著身子進了書房。

“打擾各位主子,是小人的錯。只是這封信很重要,所以小人才斗膽敲了房門。”

他先是恭敬道歉,而後腳步輕盈走到江向晚面前,把信封遞了上去。

白泰和白儒父子倆見狀,眼中雖未有異色,心中卻翻起大波。

蘇梅本來還以為,這下人是白府的人。

誰知道,他拿著信直接給了江向晚。

送完信後,下人悄聲退出,把書房的房門再次緊閉。

江向晚也不管白家父子怎麼看,直接拆開信封,開啟信紙,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等他看完,直接把信紙遞給了白泰老爺子。

看到上面的內容,白泰直接不可置信的喊了句:“還真是,東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