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蘇錦……老王讓我告訴你……你不用來上班了！”
她聽著電話那頭向珍吞吞吐吐，也明白自己被開了。
靳邵東終於出手了。
掛上電話，一陣憤怒襲來。就因為一篇沒指名帶姓的文章她就丟了飯碗？姓靳的都沒等她解釋，這一刀就砍下來了，當真是目中無人！沒錢沒權的人真是賤得可以，任人踐踏，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飯桌上，還是空了一個位子。
“媽，她還沒下來？”她看見母親搖頭，一臉憔悴。更為火大。放下碗筷……
一腳踹開門……
蘇茉得一激靈，轉過頭，坐在床中央，看向來人。
蘇錦倒是愣了。
蘇茉的樣子看著嚇人。瘦了一圈，臉色更是白得跟鬼似的，頭髮亂成鳥巢，雙眼腫得像核桃發愣地望著她。
這般，蘇錦心裡的氣壓了一半下去。她走近，坐在床上，瞅著蘇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嘆息，“出去吃飯！吃完後把你知道的說給我聽！”
果然只這一句話，蘇茉眸裡便恢復了些神彩。
晚飯後，女孩坐在她面前，狐疑地看著她。
蘇錦看她這樣，心想這丫頭倒是聰明，還怕自己說話不算話。“說吧！你為什麼說人家殺人？”
蘇茉長吸了口氣，眼裡滿是怨氣，這倒讓蘇錦好奇起來。
只聽她慢慢開口，“姐，你知道媛靚吧？”
蘇錦想了一下，有點印象，“就你經常在我耳邊提起的，你那小閨蜜？”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蘇錦打斷她的緬懷，“繼續說，說重點！”
“十八號那天，媛靚沒來上課了。她家裡人過幾天就來幫她轉學了，聽老師說是要出國。但我從來沒見她露面！”
“不奇怪嗎？我和她這麼好的朋友，她出國怎能不告訴我？但是……一個星期前，我偷偷去了她家別墅，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蘇錦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蘇茉眸色變了，瞅著她氣急說道：“我看見王嫂，在燒東西！衣服，鞋子，就連床都被燒了。媛靚的，我隔得遠，但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我出現在王嫂面前，她嚇了一跳，我逮住她，逼問了幾次，她終是承認了，她說‘小姐十七號就自殺了’！”
蘇錦驚住了！二十一歲的年紀，怎麼可能？“這跟靳邵東有什麼關係？”
蘇茉哼了一聲，憤怒錘了床一下，“姐，你知道媛靚姓什麼嗎？她姓……靳！”
“她和靳邵東什麼關係？”
“媛靚叫靳邵東‘舅舅’，這下你知道了吧？”
蘇錦想了一下，還是感覺不對，“那她怎麼跟他同姓？”
“這個，我也不知道！”
蘇錦只覺被一個個謎包圍，心裡越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繼續說！”
“姐，你知道我最後一次接到她電話是什麼時候嗎？十七號晚上六點！你知道她給我說什麼嗎？她說‘茉茉，愛上他之後，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裡’我當時還笑她看張愛玲的書看上癮了呢，我多笨，我要是多個心眼，她也不會……”
蘇錦看著她自我埋怨的樣子，伸手安慰，耐著性子繼續問：“她還和你說了什麼？”
只見蘇茉抬起頭，思緒飄到很遠，“她說我以後要快樂，她說認識我是她不幸中的幸運……”
“她還說了些我不懂的，她好像說‘別人都說我愛了他十一年不容易，其實戀他十一年容易，恨他一秒才難’！”
“她口中的‘他’是？”蘇錦覺得這個答案馬上就浮出水面，可又會讓人震驚，她隱約猜到，只等著蘇茉的肯定。若真是那樣的話……
“還能有誰呢？除了靳邵東還能有誰？”蘇茉情緒有些激動，眼裡滿是恨。
蘇錦顯然被鎮住了，真是這個答案。“怎麼可能？他是她舅舅啊！”
“怎麼不可能？靳邵東有什麼幹不出來？我一直都覺得媛靚經常提到她舅舅不太正常，直到那次去她家，看到她看靳邵東的眼神才有所察覺。太不正常了，她的眼裡只有靳邵東，她就一直盯著靳邵東和一個女人，我叫她幾次都沒聽見！她眼裡出現不該有的落寞。”
“那兩個人出現在別墅後，她竟是再也沒有笑得出來。當然就憑這些你肯定以為我多想了。若是媛靚親口承認了呢，她說……她快瘋了，不想整日活在恐慌裡，可是她明明有離開的機會，卻沒有轉身的勇氣！”
蘇錦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查下去。這顯然已不是一個秘密一樣簡單。
可是她連工作都沒了，還能幹什麼？而且總覺得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再往前走，就能找到答案了。這個夜註定不能安眠。
第二天，她把蘇茉叫住。
“姐，你叫我現在去靳家？”
蘇錦笑了一下，“你不是想替你朋友伸冤嗎？你去靳家走走，去她房間看看，找點線索！我幫你請假！”
蘇茉當然是拍手叫好。
“小心行事，別被人抓住！”她叮囑道。
“放心吧，我去過幾次，不會被懷疑的，我一定要幫媛靚報仇！”
蘇茉走後，蘇錦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要出事，後悔不該叫她一個人去。可是現在打電話，也太晚了。時間在她的忐忑中一點一點溜走。
好在下午蘇茉回來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
蘇茉看著她，眼裡是欣喜，蘇錦知道成了。
“我去的時候只有王嫂在，我說我的東西留在媛靚屋裡了。起先她倒是防備，叫我在門外等著，好在我機靈，說著那東西小，不好找，她見我確是待過幾次，就放我進去了。你猜屋裡是哪副光景？”
“竟是空蕩蕩的！除了梳妝檯上零零落落的幾罐保養品，和一個小盒子。連床和衣櫃都沒了。沒想到靳邵東竟然這般狠，他要毀去媛靚生活的痕跡……被我發現一個小盒子，我假裝到處找，背對著王嫂，偷偷摸摸總算拍了張照片！”
蘇錦接過手機，盯著上面的畫面。一條項鍊，精緻的芙蓉墜子，小拇指大小，做工精湛，堪稱完美，仔細看，花瓣相連線處居然有點點深的紅，湊近聞，淡淡的腥味，是血跡，乾涸凝固的血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