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門,林宛聽到了九王爺醒了的訊息,她馬不停蹄奔了過去。

屋內,燕臻正懶洋洋聽著當地縣官的高功頌德,猛地聽傳報說姦屍案的大功臣求見,嘴角不可抑制的微抬。

之前假昏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原以為那女人就是個蠢得只會用一文錢去嫖的蠢貨,沒想到她卻有情有義,真舍的豁出性命替他吸毒。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這份好感抵消了一丟丟一文錢帶來的恥辱。

心情大好道,“讓她進來。”

剛想把人趕出去的縣老爺:……

“清河縣令先退下吧,本王乏了。”

才剛說了一句,且是自報家門的縣老爺:……

“是,王爺,待會兒若是王爺有什麼吩咐,那就儘管吩咐,凡是下官能夠做到的,定當盡犬馬之勞。”

元瑞若有所思的看向燕臻。

燕臻眼皮子一抬,“你也退下吧。”

“是,九王爺。”

元瑞起身告退時,燕臻幽幽加了一句,“雖然你是林太師陣營的,但這份恩情本王記在心裡。”

元瑞拱手作輯,“九王爺多慮,身為醫者,我是斷不會見有人死在面前的,更何況您還是九王爺。只是若下次再中數十隻的飛鋒毒針,外加被竹葉青咬傷,恐怕是大羅神仙都難以救回。”

燕臻似笑非笑,“數十隻的飛鋒毒針,也就只有林太師才買的起。”

“下官不明白九王爺的意思。”

“哈,原本是想悄無聲息解決我的,但是就是這麼巧,讓我找到了你。”燕臻頹笑,“林太師雖把控著朝局,但燕國南北邊境的戰事可是我打下來的。若是我死在你面前的訊息一傳出去,你家主子下輩子怎麼都不會好過。”

元瑞後退幾步,再次作輯,“九王爺多慮了。”

門被開啟,林宛跨步進去,見燕臻坐在床頭,元提刑站在中間,趕緊走過幾步道,“元提刑。”

絲毫不理半躺在床頭的燕臻。

燕臻:……

喂!

怎麼不是來向他噓寒問暖的!

人參和靈芝不想要啦?

燕臻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元提刑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意外道,“請問林公子有何事?”

林宛雙手抱拳,恭敬道,“聽聞元提刑世代習醫,我有個朋友恰巧中了千日散劇毒,現在唯一的大夫也傷著了,還望元提刑能施以援手,幫忙相救。”

元提刑眉頭緊皺。

他並不想救無關緊要的路人,不然他也不會不做太醫而去考取功名。

就像燕臻所說,他的軍隊鎮守著燕國南北邊境,若是聽到燕臻死在他面前的訊息,肯定會對林太師不利。時局之下,救燕臻已是萬不得已。

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見一個求,一個不說話,燕臻惡劣打岔,“不救不救不救,我還傷著呢,燕國公務員元提刑沒空去救的。”

林宛氣。

她發現自己跟燕臻肯定是八字犯衝,不然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要氣一氣。

燕臻毫無自覺,翹著二郎腿抖的跟抽風似的,“不過如果你態度誠懇點來求我的話,說不定我善心大發,就讓他去救了。”

還能這樣啊!

官大一級壓死人!

她才不要去求呢。

“元提刑,我朋友危在旦夕,現如今只有你能幫忙了。若不是真沒辦法,我也不會求到你頭上。”

元提刑看向燕臻,恭敬的為人臣子作態,好似兩人同屬一個陣營。

燕臻輕嗤一聲,“說了不救,你耳朵瞎啊!”

林宛火大。

她確定跟這公主病王爺沒什麼仇怨。

三番四次,三番四次的這麼搞,這王爺怕不會只有三歲智商吧!

怒火中燒的林宛,把一個理字端的正正的,“九王爺!本來我也不需要元提刑施以援手的,只是那位唯一能救的大夫,昨日在十里外的山林中無故被波及重傷,還意外丟失了好不容易從隔壁縣換來的人參和靈芝。又那麼巧,那天我們在十里外的林子裡發現了九王爺的七個僕從屍體,九王爺也跌落懸崖身受重傷,我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兩件事有聯絡,九王爺智謀滿天,聰穎過人,肯定也能從這兩件事情中推敲出一二吧!”

簡而言之。

她現在不得不過來求元瑞幫忙,都是燕臻惹下的禍!

燕臻卻毫無自知,揉了揉腦袋裝作頭痛道,“不知道啊,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就感覺我的頭好痛,我這頭痛肯定跟你脫不了關係。”

瑪德!

文明人如林宛,都忍不住爆粗口。

千日散不過是小症,元瑞對林宛很有印象,對她的破案才華非常欣賞。

如果救人一命可以招攬這種人才的話,也不失為一個上好的交換條件。

見此起身告辭道,“九王爺頭痛的話,可能是需要休息了,九王爺好好休息,元瑞這就告辭。”

林宛像個小尾巴跟的飛快。

燕臻:……

客套一下再走啊。

不想要人參和靈芝啦?

燕臻氣的踢了下牆壁,反倒踢壞了被毒蛇咬傷的部位。

痛……

林宛殷切的跟在身後,說著青鸞是何時何地中的毒。

走出房間,元瑞等她講完了才說,“我也不確定能不能醫治,所以你得先帶我去檢視。”

“要的、要的!”

門外等候的鐘朗已經準備好馬車。三人很快來到藥館。

藥館今日沒有接客看診,冷清的很,聽到有人敲門,走出去檢視,一看就見清河縣的金貴人物到訪,趕緊磕頭請罪。

元瑞免了他們的俗禮,很快見到了病臥在床的青鸞。

女子面色蒼白,唇卻紫黑、手腳冰涼、腹部如火。

乍看之下,真的很像是中了千日散的劇毒。但把過脈後,卻發現不盡然。

她中的是一種與千日散非常相似,且早已失傳的毒。

那種毒,他最後一次見到,是在太師府上。

奇怪。

那她為何會中此毒?

元瑞收回手,看向林宛,“你剛才說,她是在哪裡中的毒?”

“一個月前,長安城外茶寮,我記得青鸞剛喝過那碗茶後就暈了。而我沒事。我想肯定是有人在茶碗中下了毒。”

元瑞目光深邃,灼灼看向林宛。林宛回憶清晰、段落分明,不像是在說謊。

“難。”他沒有追問來由,只淡淡說出這一個字。

林宛焦急,“就算再難,也請元提刑想想辦法,百年人參和靈芝我都找著了,元提刑若還需要什麼別的藥的話,我都可以去找。”

“我知,只是這個病比較麻煩。今夜容我仔細想想。”

當晚,元瑞寄出了一封去往長安城太師府的飛鴿傳書。